張輝
潮濕溫熱的夏風,伴著一個人的腳步走在田地里——他肩挑竹籃,哼著舊時代的調子……銘記在心底的,永遠是爺爺艱辛的步伐。
在我很小的時候,爸媽就不在家,農活全靠爺爺挑著,那時我們姐弟幾人幾乎成了他唯一的依靠。一有事,爺爺就會喊:“輝子啊,人呢?”我不緊不慢地循聲走去,爺爺站在豬圈旁,拄著扁擔,靜靜地站著等我,隨即又將扁擔穿上麻繩遞給我。
他張開雙腿,蹲了下來,手旋著扁擔,扣在肩上,又將麻繩靠近身子移一移,再一拽,然后示意我起身。扁擔剛一壓在肩上,肩就受不了了,我支起手撐著,不住地顫抖。“你用肩啊,用手更累。”聽著爺爺在后面絮叨著,我不予理會,依然支著手,一趟趟走到菜地里。
漫長的日子之后,我才漸漸學會用肩挑擔子,也明白了為什么每次爺爺挑擔子,腰板都會微微彎下,嘴里總哼著舊時代歌曲的調子。原來小小的肩上承擔了如此大的重量,只是被分解了,一部分壓在肩上,一部分透過歌聲傳開,那歌聲震顫了空氣,嘹亮而深遠。
時間似乎老了,如同爺爺的身子骨也老了,奶奶病倒之后,一切活計全由爺爺一個人扛了。就在我們駛著光陰的小船來到高中后,爺爺又不知道在那段時間里獨自挑起了多少擔子,來回多少次吆喝著走在田間的路上。
我已經很久沒有回家了,總覺得家里變了,有點冷清。爺爺變得更瘦了,頸下的鎖骨也深深地凸了出來,腰腿細的已經不能繃緊褲子,但一見到我們回來,他又趕忙推出三輪車上集去,為我們忙碌,他那漸遠的身影在風中愈加顯得瘦小,仿佛風中搖曳的枯葉,風一吹,便會悠然飄去。
爺爺的肩上擔子愈加重了,他擔起了奶奶的起居,挑起了種田地重擔,更撐起了整個家。我總在想,如果哪天爺爺的肩禁不住時間的重錘,忽然倒下,那一切究竟會變成什么樣子?那生命的支柱是否還能屹立在風中,巋然不動?
當遠離家園,我怎么也放不開,爺爺生命中一次次挑起的擔子。當春風拂過,秋風而至,我始終記得,無論酷暑嚴寒,爺爺總奔波著勞動,吆喝著悠揚的調子,走在路上,也走在我的心底……
學校:江蘇省淮安中學
生活的艱辛可見一斑,小小肩膀開始承擔生活重擔。
爺爺的動作描寫很真實、生動,但“我”的動作描寫、心理描寫和感官體驗還表現得大為不夠,而好好抓住第一次肩挑重擔的細節來寫,不僅能更充分地表現豐厚而特殊的生活體驗,也可以為后文的抒情蓄勢。
這句話是亮點,既是生活經驗的總結,也透露了生活哲理。可惜的是,作者沒能在后文的情節中繼續深發這一經驗、哲理。
這些描寫都與“肩膀”關聯不大!
此處比喻和情感色彩與爺爺瘦弱卻頑強地承擔生活重擔的形象不協調!
這種設想很真實,卻忽略了我的肩膀,也忽略了爺爺一生承擔重擔對我的影響,“肩膀”的主旨意義和作者一段特殊經歷的意義也都變得單薄了。
總評:這是一篇飽藏著祖孫溫情與生活艱辛的文章,肩膀象征著力量、承擔,也隱寓著重擔、艱難。文章有兩大問題:一是,祖孫的這段經歷,可以表現的主題本應該是豐富而厚重的。如,爺爺在艱難的處境中承擔重任而樂觀愉悅的生活態度以及這種態度對我潛移默化的影響;伴隨著生命的延續的,是生活重擔從老弱的肩膀轉移到強壯的肩膀;一個男孩的成長、成熟,就是逐漸學會承擔的過程等等,但作者行文之前對主題沒有把握好,導致通篇讀下來,有拼湊之嫌,有文不達意之感,顯得有些雜亂。二是,記敘文的細節描寫意識還不夠,細節描寫的指向也不明確,既沒有緊扣主旨和關鍵詞“肩膀”,也沒能圍繞特定的人物形象和心靈體驗,導致人物的形象、情感的張力、主題的意蘊也都嚴重受損。根據以上問題,再磨礪磨礪,文章會增色不少。
(診斷人:黃春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