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特、Off及其他

鄭若麟

法國總統奧朗德在7月14日國慶日接受法國電視臺采訪時表示，“私事應私下處理”。這句非常簡單的話，卻在法國被政治學家們反復評論，因為其背后，是一樁引得法國全國哈哈大笑的“推特吃醋丑聞”……

應該說，奧朗德當選總統后的行為一直中規中矩，幾乎無懈可擊。然而“第一女友”不慎，一條139個字母的推特（即微博）幾乎摧毀奧朗德謹小慎微建立起來的“正常總統”形象；更令奧朗德始料不及的，是日前其公子私下與一女記者聊了一些Off（即只供參考、不供發表的談話）的家事，卻被公布出來，再次掀起“總統家庭風波”。

事情要回溯到6月12日。立法選舉如火如荼，左翼占盡優勢。但卻出現了幾起意外。其中的一起，涉及總統前女友塞戈琳娜·羅亞爾。羅亞爾與奧朗德同居長達37年，并生育有四個子女。但奧朗德于2000年結識了現女友瓦萊麗·特里埃爾維勒，導致其與羅亞爾的關系出現裂痕。2007年在羅亞爾競選法國總統進入第二輪之際，她宣布“將奧朗德趕出家門，讓他去與他的女記者生活”。兩人正式分手。今年兩人再度成為總統大選社會黨黨內預選的對手。第一輪黨內預選投票后，勝出的奧朗德私下會見了羅亞爾，說服她在第二輪支持他。據透露，當時特里埃爾維勒就大光其火。奧朗德當選總統后，準備安排羅亞爾競選國會議員，然后再當選國民議會主席一職，作為對羅亞爾的回報。為此，社會黨安排羅亞爾空降到拉羅什市競選國民議會議員，并讓原社會黨議員法羅尼讓出其位。沒想到法羅尼在當地經營多年，羽翼豐滿，一口回絕，且搶先宣布參選。甚至在第一輪投票羅亞爾取得領先地位時，也拒絕退選。在這一關鍵時刻，奧朗德親自致電明確表達了支持羅亞爾的態度。但他沒想到的是，現女友卻大吃其醋！特里埃爾維勒居然發出一條推特，聲稱支持羅亞爾的對手法羅尼。結果引起軒然大波。

“后宮參政”對法國輿論和政界來說都是無法接受的。歷史上，戴高樂夫人干預政府內閣成員的任命、密特朗夫人干預法國外交行動等都曾引起輿論的反感。而這一次羅亞爾在“黨內叛徒”與右翼聯手阻擊下競選議員失敗，還不僅僅是一場政治風波。因為這使得羅亞爾的四個子女從此拒絕與“準繼母”說話。

更令總統府尷尬的是，日前奧朗德的大公子托馬斯在與一位女記者吃飯聊天，進一步將“家丑”公之于眾。托馬斯稱他“早就感到瓦萊麗要出事，但沒想到出這么大的事”，“幾乎毀掉父親建立起來的‘正常總統的形象”。托馬斯不僅“深深地為父親感到難過”，而且對瓦萊麗要保持做記者的自由也感到不滿：“要么她去做記者，要么就在總統府安一張辦公桌”……托馬斯盡管事后表示，他當時的話并不供發表，而且被“嚴重歪曲”。但他并沒有辟謠。托馬斯雖然年輕，但已經在最深入的層次兩次參與總統大選。顯然，托馬斯在“替生母報仇”……

一條推特和一次Off的談話，傳遞出復雜的法國“第一家庭”的內部信息，也揭示了法國政壇結構的深層次結構。當全世界都仍然高度重視合法的婚姻制度的背景下，法國一位“正常總統”卻采取“同居而不在法律意義上締結婚約”的婚姻態度，深刻地揭示法國在“反傳統思維”上走得有多遠。然而問題是，并非反傳統就一定是正確的、是好的。當特里埃爾維勒堅持要做“第一女友”的同時保留自己的記者職業時是否想到，“第一夫人”并非僅僅是一個頭銜。另一方面，瓦萊麗承認，“沒有想到媒體會對這條推特這么關注”。確實，如果沒有媒體，這兩件事都不是問題。顯然，他們都沒意識到，媒體是懸在政權頭上的達摩克利斯劍：隨時都可以要政權的命。那么媒體又控制在誰的手中？大國際財團！一切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