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祺



9月,是傳統(tǒng)的開學季,暑假的結束意味著新的一學年開始。
不過,對中國無數(shù)中小學學生來說,他們只是剛剛結束了“第三學期”,無論是“補差”還是“培優(yōu)”,只有“暑”沒有“假”,是這些孩子對暑假生活的總結。
盡管,早在2000年初,教育部就頒布了嚴禁中小學利用假期補課的“禁補令”,而且每到暑假之前,各地教育管理部門都會再次重申,但誰都知道,學校內部的假期補課屢見不鮮。對這些“頂風作案”的學校來說,若說全是為了賺點補課費,多少是有點“冤情”的——校長的壓力不光來自上級部門,還來自不同意校方“放羊”的家長們,在他們中的不少人看來,不補課等同于不負責任。
顯然,對很多教師來說,這個暑假跟往年一樣忙得不可開交。老師在家開“小灶”是全國皆知的“秘密”,暑假期間,名校名師一天早中晚連軸上三至四場補習班是家常便飯。實事求是地說,不少老師也常常是身不由己,方方面面托來的關系、家長的再三懇求,使他們根本無法逍遙江湖。
如果說學校和在職教師的補課,多少還有點偷偷摸摸的意思,那么,社會上的各類補課機構的火爆程度是有目共睹的。在北京、上海、廣州等大城市,大大小小的校外培訓機構的暑期班人滿為患,每場補習結束,校門外接送學生的車輛常常造成交通擁堵。
事實上,校外培訓機構的周末市場的人氣從來不輸寒暑假。從形形色色的英語,被痛批、禁賽后改頭換面的奧數(shù),到語,數(shù)、外等主課的提前教授及同步復習……再加上鋼琴、游泳等文體項目,從學前的準小學生到初三、高三的準畢業(yè)生,全年齡段、全系列、全方位、全需求,都可以在各種培訓機構找到對應的課程。家長們熱切的需求,使得中小學校外教育市場爆棚,使得這個行業(yè)的迅猛發(fā)展令人咋舌,據(jù)傳,有主打“一對一”高端補習市場的培訓機構正在迅速擴張,積極醞釀上市。
如今,有關教育的種種,或許是當今中國最容易激發(fā)共同興趣的話題,具體如擇校、課外班、與老師相處,宏觀如教育體制以及最近出臺的有人歡喜有人憂的異地高考。
在飯桌、在微博、在論壇,他們一邊在熱議、熱評、熱轉對中國教育的批評和質疑,一邊在相互打聽、交流甚至較勁還該為孩子多報名哪個課外班,對所謂“減負”措施不屑一顧。城市里的家長們看上去焦慮、煩躁甚至心口不一。
專家們說,中國家長們正在陷入教育恐慌。那么,這種恐慌從何而來?是誰制造了教育恐慌?
沉重的起跑線
女兒今年該上小學了,父親劉明(化名)早早開始準備,他打算讓女兒進一家民辦小學,這所小學在他們居住的上海市某區(qū)算是“名校”。盡管已經(jīng)聽說過“幼升小”考試的種種故事,面試場面還是讓劉明意外——校園里滿是焦躁的家長和表情凝重的孩子,大家排隊等著老師叫名字,氣氛就像是求職。
如果被叫到名字,孩子會被帶到考學生的考場,家長則被帶到另一個考場——學校不僅要考察孩子,還要考察家長,按照劉明的理解,主要是看看家長對孩子的教育是否重視。
面試出來,女兒告訴劉明,老師出了一道數(shù)學題:甲乙兩個人數(shù)羊,甲給乙一只,甲乙的羊一樣多;乙給甲一只,甲的羊是乙的2倍。問,甲有幾只羊,乙有幾只羊?劉明理工科博士學位,但女兒的面試題居然一時難住了他,后來回家列了方程式才算出來。
劉明的經(jīng)歷正在被越來越多的家長體驗,如果不是陪孩子迎考,家長們難以想象上小學要經(jīng)過這樣的競爭。在這一代家長的記憶里,只要到了入學年齡,父母就會把自己送進小學,升學壓力至少要到中考才有體會。
升學競爭的低齡化,在最近十多年中愈演愈烈,教育主管部門注意到這樣的現(xiàn)象,試圖改變現(xiàn)狀,但效果顯然不好。2012年5月,國家教育部發(fā)布《3-6歲兒童學習與發(fā)展指南》(征求意見稿)(下稱《指南》),詳細說明不同年齡段的孩子應該知道什么,做到什么。《指南》指出,5-6歲的學齡前兒童,“能通過實物操作或其他方法進行10以內的加減運算”。對于識字數(shù)量、拼音知識、英語能力等某些“幼升小”考試內容,《指南》沒有提出要求。
某些“幼升小”的試題遠遠超越《指南》要求,但就算家長意識到考試太難,為了進好學校,該學的還是得讓孩子學。
一邊埋怨考試“變態(tài)”,一邊為孩子考試準備——各種家長論壇里,隨處可見如此糾結著的家長們。
某家長論壇上,一位媽媽講述了帶孩子考小學的經(jīng)歷。這位媽媽說,原本以為孩子小不懂壓力,當孩子得知沒有通過一所小學的考試后,哭得特別傷心,她才突然感到內疚,不該讓孩子過早參與競爭。
“幼升小”如此,“小升初”競爭更甚,原本以普及教育為初衷的義務教育階段,充滿了殘酷競爭的氣氛。入學時“打破頭”,入校后,競爭從“拼爹”轉移到孩子“拼成績”,“減負”常常流于口號。
上海市教育科學研究院普通教育研究所對全市33所中小學二至八年級的121名學生進行了一個調查,調查結果發(fā)現(xiàn),學生每天在校時間隨年級上升而上升,最長的達到10小時,最短的近7小時。所有核心課的周課時數(shù)都要超過課程計劃,語文課超出最多,各年級都超出1節(jié)可以上,到了五年級要超出將近兩節(jié)課。“名校”的平均周課時數(shù)為38,要比一般學校高出3.27。
為了進好學校,有人“裸考”,有人靠“關系”。“沒想到從幼兒園就開始拼爹啊。”一位3歲女孩的父親,無奈地感嘆。他從業(yè)于媒體,人脈關系算得廣泛,但在給女兒報名上海一家區(qū)重點幼兒園時,還是深感艱難。
盡管教育部門三番五次禁止擇校,要求義務教育階段學生就近入學,但家長們總是有辦法區(qū)分學校的優(yōu)劣,并動用一切能量讓孩子進入那些掌握優(yōu)質資源的學校。
這種鑒別能力和“弄”進好學校的本事,是曖昧和含混的,其中的奧妙,讓缺少“關系”的老外無所適從。一位居住在上海的韓裔美國作家,在華爾街日報中文版網(wǎng)站上,撰文講述了她的兒子在上海擇校的困惑。這位女作家不想讓兒子上“國際班”,因為這種班常是成績較差外籍學生聚集的地方。但如果想進較好的公辦學校,女作家沒有“熟人”。最后,她的兒子進入一所普通公辦中學,她和兒子慢慢知道,在這樣的學校讀書,很可能無法考入理想的大學。女作家最終無奈放棄了讓孩子在中國讀書的實驗,選擇去英國上學。
中國家長顯然沒有如此多的選擇,因此,對于大多數(shù)家長來說,他們必須完成的任務,是區(qū)分好學校、好班級,然后將孩子“弄”進去。禁止義務教育階段擇校的初衷是減輕學生升學壓力,但事實上,這一政策客觀上讓競爭轉入“地下”。
消失的童年
“開學新初二第一次物理課,物理老師讓班上已經(jīng)學過一遍初中物理的舉手,全班舉手了,老師自嘲白問;繼續(xù)問學過兩遍的舉手,半個班級舉著;……一直到問學過四遍的,NND居然還有手舉著。不怕豬一樣的敵人,就怕神一樣的隊友。”微博上有網(wǎng)友講述了自己的見聞。
羅大佑的歌詞里,童年是池塘、榕樹、知了、蝴蝶……而如今,城市的孩子們連暑假也不可能享受如此放縱悠閑、“看著天空發(fā)呆”的夏天。
開學季網(wǎng)絡上流傳“萬能奶奶”的故事,圍觀者一邊嘆服陪讀奶奶的執(zhí)著,一邊感慨孩子的辛苦。故事中,上海市虹口區(qū)11歲的小學生程程從幼兒園中班開始學習各種技藝,美術、鋼琴、黑管、圍棋,如今以奧數(shù)和英語為重。這6年中,奶奶因為陪讀,跟著孫子上課也學了“十八般武藝”。
程程媽媽道出無奈:“在孩子三年級之前,我更注重孩子的素質教育,但是三年級之后,我發(fā)現(xiàn)情勢不對。為進一所好中學,身邊同事的孩子都在報補習班,孩子們都變得‘身懷絕技。如果再不讓孩子多學些東西,怕是難以應付以后的競爭。所以,我趕緊送程程去補習奧數(shù)、英語,希望進中學時有過硬的‘敲門磚。即使這樣,程程要進最好的名校希望不大,人家孩子都得過奧數(shù)一等獎,我們還沒參賽,學得還是太晚了。”
初中生學高中課程,小學生學初中課程,幼兒園已經(jīng)學完拼音、數(shù)百漢字,幼兒園前學會數(shù)字、加減……家長們領著孩子超前學習,孩子們在越來越提前的競爭中失去自己的童年。
教育學者楊東平,把中國教育中存在的過度競爭現(xiàn)狀,用“教育恐慌”一詞來總結。
“教育恐慌的氣氛下,最可憐的是孩子,原本應該是人生中最幸福的時段,小孩子卻不得不上這個班,那個班,他們現(xiàn)在缺少很多體驗,而這些體驗對人的一生都是非常重要的。” 上海幼教媒體人、中國學前教育研究會理事黃錚發(fā)出感嘆。
20年前,樂器、舞蹈、美術等等技能,被家長們認為是個別孩子的“特長”,只有那些表現(xiàn)出天賦的孩子,才會被家長送到專門的培訓班去學習。而如今,“特長”變成了必修課,每個家長都要求自己的孩子掌握各種技藝,而且是越多越好。在家長們的心目中,凡是可能在今后競爭中占得先機的本領,孩子都必須學會。
北京某民營教育機構負責人聞風告訴記者,這樣的改變,從1998年左右開始出現(xiàn)。當時,教育界實行多項改革,其中要求義務教育階段取消統(tǒng)一考試,其目的是減輕學生負擔、淡化義務教育階段的考試競爭。
但教育部門的初衷最后演變成另一種形式的競爭,學生的壓力非但沒有減小,反而更加沉重。聞風說,由于取消統(tǒng)一考試,而優(yōu)質的教育資源又集中在少數(shù)學校,這些學校為了招收優(yōu)質生源,開始嘗試獨立組織考試,或者設置各種招生條件。奧數(shù)的興盛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好學校”為了選拔生源,以奧數(shù)等證書作為招生條件。
與此同時,教育政策缺少前瞻性,也給教育資源的緊張雪上加霜。聞風介紹,1980年代中期,北京市共有小學4300多所,由于學齡兒童人數(shù)下降,大規(guī)模的小學撤并開始實施,現(xiàn)在,北京市只剩下1100多所。這幾年學齡兒童有增加的趨勢,再加上非戶籍學齡兒童人數(shù)急劇增加,他們也要在北京上學,一增一減的落差,讓“好學校”資源顯得異常稀缺。于是,“占坑”等怪現(xiàn)象頻出,家長們恨不得孩子一出生,就排在“好學校”的門口,為孩子爭得一個寶貴的座位。
培訓學校煽風點火?
“不要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這句魔咒一樣的口號出自何處,如今已無從考證,但自從它誕生,就獲得了絕大多數(shù)中國家長的認同。事實上,中國家長們的期望是,孩子不僅不能輸在起跑線上,在人生的任何時段、任何領域,他們都不能輸給他人。
看看中國火熱的課外培訓市場,就能窺見家長們望子成龍的急迫心情。上海一位媽媽帶著孩子試聽了某教育機構的英語課,這位媽媽送孩子學英語的意愿原本并不強烈,但看到別的孩子英語流利,唯恐落后的想法立即占了上風,不久后,她也為孩子交了幾萬元學費,成為這家教育機構的學員。
家長們的心態(tài)給各種教育機構帶來商機,花樣百出的廣告詞指向同一個暗示:我們的培訓會給你的孩子增加競爭籌碼,讓你贏在起跑線上。在上海,民營教育培訓機構一節(jié)幼小銜接課程的費用在60-100元不等,課程內容主要是奧數(shù)、英語或者拼音。“幼小銜接”是個新詞,多年前誰能想到,幼兒園畢業(yè)生在進入小學前,也要像大學生準備考研一樣報個班。
拼音是小學教學大綱中的內容,但培訓機構的營銷人員會告訴你,學校是不會教拼音的,因此必須到培訓機構花錢學習。盡管“學校不教拼音”的說法很容易被證明是誤傳,但家長們還是以“多學無錯”的心理,對各種培訓趨之若鶩,很多學校里,一個班里人人上課外培訓班的情況一點也不稀奇。
教育機構不僅迎合家長們的心態(tài),也強化了家長們的焦慮。在上海一家早教機構的墻上,記者看到與高考“光榮榜”形式一樣的“光榮榜”,上面張貼小朋友照片,下面說明:某某小朋友2011年被上海市某重點幼兒園錄取。競爭已經(jīng)下移到3歲,這樣的氛圍中,家長很難淡定。
上海師范大學教育學院教授夏惠賢認為,民營教育培訓機構的宣傳為“教育恐慌”推波助瀾,他們夸大了教育競爭的形勢,目的不過是從家長錢包里賺更多的錢。不過,這種說法顯然不能被民營教育機構從業(yè)者接受。聞風最近發(fā)了一個帖子在自己的博客上,他在文章中將北京各類學校之間的對應關系一一羅列出來,也就是說,如果一個家長希望孩子上某名校,從聞風的這篇文章里按圖索驥,你就可以知道你的孩子必須上哪一所高中、哪一所初中、哪一所小學。
在回答這篇文章是否會助長家長恐慌的問題時,聞風告訴記者,在他看來,他所做的不過是把早已存在的教育資源對應關系揭露出來,他暴露這種教育資源的嚴重不平衡現(xiàn)象,是為了督促主管部門改善現(xiàn)狀,而不是給教育恐慌煽風點火。
聞風認為,如今的教育恐慌氣氛是多種原因綜合形成的。他說,重點學校早已存在,過去家長們無法得到信息,也沒有能力讓孩子擠進好學校。現(xiàn)在,信息比過去透明,家長對孩子期待都很高,自然會通過各種渠道讓孩子進好學校。沒有“關系”、“條子”的家長,則通過讓孩子考各種證來增加競爭的機會。
在聞風看來,教育恐慌的根本原因是優(yōu)質教育資源的短缺,而短缺的原因是國家隊教育投入的嚴重不足。“政府提出的目標是財政性教育經(jīng)費投入占GDP4%,但十多年都沒有達到。”
社會的鏡子
事實上,家長的焦慮和培訓機構的逐利,像兩只巴掌一樣一應一和。
網(wǎng)絡上的家長論壇里,充滿了家長們焦慮的情緒,未進“名校”的討教如何進“名校”,進了“名校”的討論如何培養(yǎng)特長、參加競賽為未來升學加分,校園中的明爭暗斗,延續(xù)到網(wǎng)絡上。
從理論上說,隨著經(jīng)濟和社會的發(fā)展進步,如今的教育資源遠比過去豐富,上大學比20年前容易很多。但現(xiàn)在,教育競爭反而比過去更加激烈。家長和老師都知道過早的競爭和太大的學業(yè)壓力不利于孩子的成長,但大人們又不得不讓孩子參與到這場競賽中。
對于這樣的怪現(xiàn)象,上海師范大學教育學院副教授鐘文芳用一句簡單的話解釋:“學校內的事情是由學校外的事情決定的。” 有專家指出,教育是社會的鏡子,教育如果“臟”了,一定是社會不太“干凈”。
夏惠賢教授認為,如果深究教育恐慌的根源,必須追究到目前中國社會中就業(yè)競爭、社會保障、職業(yè)收入差距等等宏大的問題上。“家長擔心孩子長大了找不到好工作,沒有好工作就沒有好生活,家長的想法是,與其長大了吃苦,還不如讀書的時候吃苦。”
同時,夏惠賢認為家長的攀比心態(tài)、不愿意從事體力勞動的陳舊觀念,也讓一些技術類學校、技術類工作受到歧視。夏惠賢認識的一位英國少年,高中時的志向就是考上大專,學一門自己喜歡的技術。“像上海這樣的城市,高級技術工人很缺乏,收入也不錯,但輿論的導向并沒有讓家長們意識到這一點。”
要改變職業(yè)觀,需要改變不同職業(yè)在收入和社會尊重上的差距,但目前社會還沒有這樣的環(huán)境。“如果有一天,大家覺得做廚師是個不錯的職業(yè),做清潔工也是不錯的職業(yè),那么教育領域的過度競爭,應該不會像今天這么嚴重。” 鐘文芳說。
教育是社會的鏡子,社會評價標準的單一投射到教育領域,就變成千軍萬馬補習、考證、“拼爹”的教育怪現(xiàn)狀。
當一些家長認為學校和教師制造了惡性競爭的環(huán)境時,鐘文芳替老師們鳴不平。由于工作的關系,她經(jīng)常接觸中小學教師,常常聽到類似的故事:學校如果“減負”不給學生布置作業(yè),家長會不滿,要求老師布置作業(yè),或者家長自己在校外給孩子找作業(yè)做。“只有真正實現(xiàn)社會多元、生存平等,才有可能改變教育競爭現(xiàn)狀。”鐘文芳說。
少數(shù)家長,則用自己的方式反抗這種畸形的競爭態(tài)勢。
“在家上學”是一種極端的選擇,也不被現(xiàn)行《義務教育法》許可,不過,中國的各大城市開始出現(xiàn)不少選擇“在家上學”的家庭。主動選擇“在家上學”的家長,一般具有較好的教育背景,他們對學校教育不信任,認為自己可以在學校之外給孩子尋找到更好的教育資源。
來自杭州的一對夫妻,正在考慮讓4歲多的兒子“在家上學”。夫妻二人供職于大型企業(yè),工作和多地遷居的經(jīng)歷,讓他們“見多識廣”,對社會和教育有著自己的認識。這位父親認為,現(xiàn)在學校里教師素質太差,應試教育磨滅孩子的創(chuàng)造力,不如自己在家教育。目前,孩子媽媽準備辭職在家專職教育,他們打算將“在家上學”計劃實施到至少初中之前。
大城市中,更多人則選擇讓孩子留學海外,近年來,中國小留學生人數(shù)增長迅速。中國教育國際交流協(xié)會發(fā)布的《2011中國出國留學趨勢報告》顯示,我國留學人數(shù)已經(jīng)連續(xù)4年保持了20%的增長,達到34萬人的歷史紀錄,其中,本科生占留學總人數(shù)的60%以上。
應試教育常常被視作如今“教育恐慌”的罪魁禍首,很多人呼吁學習國外注重平時成績和全面能力的評價機制,讓學生擺脫考試指揮棒。多年的呼吁后,盡管某些地區(qū)已經(jīng)通過自主招生、校長推薦等方式向全面評價的方向做出努力,但考試成績的地位,在總體上還是難以改變。
這樣的現(xiàn)狀看上去讓人悲觀,但教育學者岳龍卻認為,“教育恐慌”只是社會發(fā)展的一個階段,隨著社會公平的實現(xiàn),這個階段終會過去。岳龍說,上世紀七八十年代,日本教育競爭也曾非常激烈,為了搶占優(yōu)質教育資源,各種名目的考試壓得學生透不過氣。20年以后,教育競爭的壓力小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