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捉民意的競跑

謝奕秋

“奧巴馬期待與桑托勒姆決戰”，這標題其實是諷刺桑托勒姆會被奧巴馬輕易拿下，還不如昔日“奧巴馬手下敗將（麥凱恩）的手下敗將”羅姆尼。

不管怎么說，4年一度的共和黨初選戰車又發動起來了，從年初“選票見紅”的廝殺到現在剛兩個月，已經有好幾位掩面退選了。剩下的4位，摩門教徒羅姆尼勉強領先，兩個天主教徒桑托勒姆和金里奇互相埋怨對方礙手礙腳，還有一個77歲的老自由黨人羅恩·保羅，一州沒勝，仍像4年前硬拽麥凱恩那樣拖著風燭之軀跑全國。

這幾人唯一的共同點是超級自信，金里奇總共贏了兩場，還大言不慚地說將有一連串勝利，“有很多兔子在跑，我是烏龜，一次只邁一步”。桑托勒姆是個超愛家庭的帥哥前參議員，茶黨寵兒巴克曼、佩里、赫爾曼·凱恩先后倒掉后，保守民意匯集到他旗下，硬把這個名不見經傳的“白馬”頂托起來，讓他輕飄飄贏了六七場，讓自認為“真命天子”的羅姆尼很受傷。

3月6日“超級星期二”10州預選后，羅姆尼所獲“黨代表”票比他的3位對手得票總和都要多，但離“過半數門檻”1144張黨代表票還差729票，相當于才走完黨內初選的1/3征程。誰都知道，拖得越久對他與奧巴馬對陣越不利，無奈美國的政黨權力下沉在基層，黨領導層根本無權干涉候選人的進退，更不敢對選民授意選哪位，遑論做黨代表的思想工作。

于是只好一直拖著，就像4年前希拉里寧可借債也要堅持拼完第50州，象黨的政客們除了了卻心愿，也是在捕捉起伏不定的民意。這民意在兩年前中期選舉前因醫改爆發過一回，當時把許多共和黨人送進了眾議院。經過國會債務上限拉鋸、對利比亞開戰糾葛，以及占領華爾街風潮，這股民意又壓抑了下去。暫時落后的候選人在小心翼翼拿擅長的議題試探民意，希望能抓住下一波反民主黨怒潮，完成選情的驚天大逆轉。

主角（羅姆尼）沒偶像氣質，配角換來換去，看客也不耐煩。民主黨更使壞，在那些允許跨黨投預選票的州，使勁發動本黨人士去選那些看起來弱勢的共和黨候選人，雖然這些選民將因此失去參加民主黨初選的資格，但在今年，奧巴馬是民主黨唯一人選，給共和黨初選“灌水”不會讓民主黨堤壩“管涌”。

共和黨的初選，今年還是搬了些民主黨的經驗和規則，比如在有些州取消了黨代表票贏家通吃制，改采更傾向民主而非集中的比例分配制。這對領跑者通常不利，因此羅姆尼可能還得熬過接下來的南部州的預選，等到沿海多個州4月底開始預選，才有希望拿到提名門檻的代表票數。

拿到足夠代表票，還需要在夏季的全國黨代會上履行一下正式投票的程序。這個黨代表相當于信使，沒多少榮譽成分，就是按照在地方上宣誓過的內容重復一遍要投給哪位。然后勝者慶功，敗者含淚呼吁舉黨一致，共赴大選。從互潑臟水到互戴高帽，表面上是個人處世，實則要與整合后的民意完成充分對接。

美國的黨內初選（先在各州預選），到今天也不過40年的歷史，和中美關系正常化的歷史一樣長，但經過10屆磨練，已經相當成熟。它不僅是總統候選人產生的重要一環，也是收集民意、重塑政治綱領的過程。散、亂、慢不是它的全貌，尊重地方發現權，確立政治認受性，寓黨運于民之所好，才是一場馬拉松式競跑所賦予政黨競爭的真正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