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散記

_盧鳳霞 _蘇世一

單位工會讓組織一次活動，原定于周五一早，到了周四晚便又說網上預報明天有雨，改天吧。

既定的目標，怎么能隨意改動？

坡公說過：“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一蓑煙雨任平生。”

到了周五早上，有雨，本來組織范圍不大人就不多的活動，臨時又退了兩人，僅剩下6人。

想起誰說過，一件事情，一開始會有很多人去做，但走著走著，很多人走散了，最后就只是一個人的事情了。

臨行前，準備了三首詩和一篇散文，分別是張子選的藏地詩篇和森子兄的散文《田野散記》，詩和散文中的慢節奏一直是最近幾天思考的問題。把節奏放慢，是成就精品的一個前提。慢工出細活，這種慢，在于寫作時的心性心態，四平八穩地執著一件事情時，方能把文章寫好。就像打鐵，需要火候、熾烈、錘煉與敲打、淬火。古代留傳下來的經典，哪部不是要慢慢去品讀的，這樣更有味道。寫作掌握不了作品中的慢節奏，就像豬八戒偷吃人參果，不知道個中滋味。

車上同事說，第一次上林州，就是記下了你說的一句話：風吹掉了草帽，正好蓋住了山里一塊地。山里的地，就巴掌大小。我懷疑，這是我說的？口才何時竟如此了得！后來果真見到一個小村，叫半畝地。

沿著山路和紅旗渠，進入了石板巖鄉。順著露水河往里走，山色越來越斑斕好看。經過春天時游玩的高家臺，到了豬叫石。再往前走，就到了山西省長治市平順縣境內。聽說平順縣有個五龍洞，于是大家乘興順著山路往前走。路邊有人從山路上下來攔車，是搭順路車的，正好道路不熟需要一個向導，便捎上一程。沒想到老人挺健談，邊走邊給我們介紹沿路風景。順著老人的指點，我們順著盤山公路在大霧里走上了河南林縣通往長治市平順縣的掛壁公路，經老人講解，知道這段掛壁公路開鑿于1985年，歷時五年，是山民一錘一鑿手工開山打通的，長2公里，比輝縣的郭亮洞長三倍，但開鑿時間要晚13年。而我們剛走過的紅旗渠則是全長2488公里，是林縣人民1960年開始歷時十年創造的奇跡。不由得佩服山里人，有著山一樣的倔脾氣，想干的事情，就會執著如一地干下去。這浮世下的太行精神，愚公精神，是當下奇缺的。那時的山里人，雖然吃不飽，但卻是“不缺鈣”的。我想起一句話：酒精不是酒，人精不是人，這世界，畢竟是傻子創造的。

攀談中，知道老人叫元景興，這個名字仔細推敲起來，起得相當好。從老人的健談上推測，老人是見過世面的人，果然，以前在大隊當過干部。老人告訴我們，他要到鄉里去，鄉政府所在地叫寺頭，從他們村上到寺頭鄉每天只有一班公交車，而且是從長治過來的順路車。路上經過一座狐仙洞，老人給我們講起了一個關于在王府井大街經商的人與狐仙的傳說。出于好奇，我們進洞看了一遍，從山下用手機照著一直沿著山洞走到山頂，里面有鐘乳石，燈光不好，如果彩燈一照，照樣花里胡哨。山色進入山西后，就變得粗獷蒼茫了，沒有了河南境內的好看，要么是黑乎乎的風化巖，要么是只在山頂抹著些青色。如果在林州的山色用披紅掛綠敷粉的女子來形容，平順的山色就是放羊老漢了。我們要找的五龍洞在寺頭鄉羊老巖村。到了村子里打聽五龍洞，言說五里地，結果在不見人煙的山路上走了五十里以外，也沒找見五龍洞。再走，怕連給車加油的地方也找不見，只得返回。

路上想起，這寺頭鄉的名字，恐怕跟建在懸崖峭壁上的北周石窟——金燈寺有關。

天漸漸晴朗，回到石板巖鄉已兩點多了。吃過飯到下一站——南谷洞水庫和太行屋脊。一路上山色愈來愈濃，青山變成七色斑斕的彩色太行。像是誰持彩練在山間舞動，那紅得欲燃的顏色，黃得透明的葉子，透亮的山柿，叫人文字表達不清。進入眼中的，真是一步一景，景景不同，贊嘆大自然的水彩，造化神奇，季節的魔力啊！

攝入鏡頭的，只是小小的片段，面對大美，只有搖頭，輕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