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切斯特為什么愛上簡？

黃露露　曠宇燕

摘要：夏洛特·勃朗特小說《簡·愛》中簡·愛和羅切斯特在地位、金錢、田產和教育背景等存在著重重阻礙，最終兩人卻喜結連理。本文探討了各種原因，認為簡·愛的個性和世界觀在這樁婚姻中起了重要作用。

關鍵詞：夏洛特·勃朗特；《簡·愛》；婚姻；愛情

《簡·愛》中的羅切斯特是個拜倫式人物，他蔑視并反叛傳統道德，挑戰命運，驕傲，抑郁，憤世嫉俗，眉宇間流露出抗爭，心中盛滿苦難。“復仇難以讓他心平氣和，內心卻充滿了深厚強烈的感情”。⑴羅切斯特對年輕女子厭惡透頂。他的妻子伯莎曾經很漂亮，但后來發了瘋；他曾與法國美女塞麗娜相愛，并天真地認為對方愛自己。他給了對方衣物錢財，最后卻因對方的負心而心碎；布朗奇小姐也沒有和他成為好朋友。羅切斯特對阿黛勒言語毫不客氣。簡·愛和羅切斯特在地位、金錢、田產和教育背景等存在著重重阻礙，得到這樣一個人的友誼尚且不易，那么，簡·愛如何贏得羅切斯特的愛情？筆者認為，有幾個原因使兩個有情人殊途同歸。

首先，兩個人氣質相同，都不愛繁文縟節，說話拐彎抹角，而是喜歡直抒胸臆。第一次在莊園室內見面，當管家費爾法克斯太太向羅切斯特說，愛小姐已到時，羅切斯特的態度不拘一格：“讓愛小姐坐下吧，活見鬼，愛小姐在不在同我有什么關系？現在我不想同她打招呼”。⑵簡受到這樣的接待，沒有生氣，而是感到有趣，“粗魯任性可以使我不必拘禮。行為古怪又合乎禮儀的沉默，卻給我帶來了方便”。⑶簡喜歡不拘小節，羅切斯特就是這樣的人，就簡而言，羅切斯特的冷幽默有獨特的魅力。關于簡的年齡，兩人曾有過下面的對話：

“你去羅沃特時幾歲？”“十歲左右。”“你在那里呆了八年，那你現在是十八歲了？！”我表示同意。“你看，數學還是有用的。沒有它的幫助，我很難猜出你的年齡。像你這樣五官與表情相差這么大，要確定你的年齡可不容易。”⑷

羅切斯特稱贊數學，實際上是在調侃。10加8等于18雖然牽涉到數學的加法，但從更深程度上講，這是常識。如果利用比例知識，通過一棵樹的影子測出這棵樹的高度，那就的確利用了數學知識。在吩咐簡為自己彈鋼琴后，羅切斯特也沒有大加贊賞，而是拋出話中有話的一句：“你會一點兒，我知道了，像隨便哪一個英國女學生一樣，也許比有些人強些，但并不好。”⑸他將簡·愛的畫向客人展示，無疑說明他是欣賞她的作品的。但當著簡·愛的面，他還是貶抑簡的繪畫才能：

“今天早上阿黛勒把一些速寫給我看了，她說是你畫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完全由你一個人畫的，也許某個畫師幫助了你？”“沒有，說真的！”我沖口叫了出來。“噢，那傷了你自尊。好吧，把你的畫夾拿來，要是你能擔保里面的畫是自己創作的。不過你沒有把握就沒吭氣，我認得出拼拼湊湊的東西。”⑹

羅切斯特打擊對方的自尊，同時直言不諱地表示畫作價值不高，可能是拙劣的拼湊，令人啼笑皆非。羅切斯特與眾不同，他喜歡尖酸地諷刺。惺惺惜惺惺，他的坦率詼諧的談吐進一步拉近了自己與簡的距離。

而當羅切斯特問簡，自己是否漂亮時，她脫口而出，給了一個否定回答。雖然羅切斯特自嘲說，自己與別人并沒有不同，也是有鼻子有眼，但簡很肯定，大多數人都認為他是個丑陋的男人。情人眼里出西施，簡認為羅切斯特英俊無比。約翰的面容是標準的古典模式，五官漂亮勻稱，額頭威嚴，眼睛明亮，深沉，銳利，個子高高威嚴，但是簡認為他的容貌處處是缺點，眼睛呆板嚴肅，額頭并不舒展，眼睛從不溫柔，簡驚呼，如果自己是他的妻子，啊，“這絕對不行！”。⑺羅切斯特和簡·愛同聲相應，同氣相求。簡的性格有嚴肅的一面，也有活潑的一面。在洛伍德學校，她的喜愛自由的天性受到壓抑，但一旦置于合適的環境中，她活潑的一面就有了發揮的余地。例如：簡從約翰的身邊回到了羅切斯特的莊園，兩人充滿喜悅地相逢。當時，羅切斯特情緒處于低潮，充滿憂郁。為了讓他免受憂郁的咬嚙，簡決定點燃他嫉妒的火焰。她的策略是讓羅切斯特吃醋。以下是簡牽著羅切斯特，讓他邁出憂郁的沼澤的部分片段：

“這位圣·約翰是你的表兄？”“是的。”“你常常提到他，你喜歡他嗎？”“他是個大好人，先生，我不能喜歡他。”“他的外表—我忘了你是怎么描述它的外表了。”“圣·約翰衣冠楚楚，是個漂亮的男子，高個子，白皮膚，藍眼睛，鼻梁筆挺。”（旁白）“見他的鬼！—（轉向我）你喜歡他嗎，簡？”“是的，羅切斯特先生，我喜歡他。不過你以前問過我了。”⑻

在羅切斯特面前，簡極力夸獎另一個男子，令羅切斯特醋意大發，使他心如死灰的心又活潑起來。隨后，簡表達了自己對前雇主的愛，令他欣喜若狂。通過這個不拘一格的方法，羅切斯特又枯樹逢春，正如簡對他表白的那樣，“你不是殘肢，先生——不是遭雷擊的樹。你碧綠而茁壯。不管你求不求，花草會在你根子周圍長出來，因為他們樂于躲在你慷慨的樹蔭下。長大了它們會偎依著你，纏繞著你，因為你的力量給了它們可靠的支撐”，⑼這番話令羅切斯特再次笑了起來。

其次，簡·愛不愛錢財，這是難能可貴的。逃離羅切斯特前夕，簡看到了一串珍珠項鏈，那是幾天前羅切斯特硬要她收下的。簡沒有把這個貴重的物品帶走，她想，“這不是我的，是屬于那位已經幻化在夢境中的新娘”。⑽在得到叔叔的遺產后，她毫不猶豫地表示，要將遺產平分（約翰，瑪麗，戴安娜和簡各得五千英鎊）。

簡是個家庭教師，社會地位很低、無分文，與家財萬貫、擁有很多田產的羅切斯特相比顯得很卑微，但簡堅持一個原則，那就是婚姻中男女雙方的平等。當得知伯莎的存在，婚姻之夢破碎時，她肝腸寸斷。但是，即使在情緒最低潮的時候，她在原則問題上也沒有讓步。羅切斯特希望簡成為自己的情婦，她沒有答應，羅切斯特表示，簡離開桑菲爾德莊園也可以，她可以去他法國南部的一處私宅。在那里有人守護著她，準會過著無憂無慮的幸福生活，決不擔心上當受騙，簡毫不猶豫地拒絕。這種甘當籠中鳥、仰人鼻息的日子對于她來說是不堪設想的，她希望與丈夫平起平坐，而不是成為一個飽食終日，無所事事的寄生蟲。于是她選擇了逃離。

天遂人愿，故事最后，簡最后披上婚紗，成了羅切斯特的新娘，心理更成熟堅強。簡從丑小鴨變為白天鵝的過程并不是一蹴而就，而是經過許多人的幫助。簡曾經性格暴躁，錙銖必較，這和環境有密切關系，簡小時候在舅母家生活，受過很多白眼。層層不公和壓迫，給簡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種子。她學會了一種哲學信條，那就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簡的性格中的缺陷，一部分是周圍人的錯誤造成的。幸運的是，簡遇到了好朋友海倫和富有愛心的教師坦普爾，性格上的缺點得以矯正，優點臻于完美。當簡告訴海倫，自己在舅母家的委屈時，海倫教會她，生命短暫，不應該用來結仇和記恨，復仇不會使人操心，墮落不讓人深惡痛絕，不公平不會將人壓垮，平靜生活期待末日。當校長濫施刑罰時，海倫告訴簡，在地球和人類之外，還有一個精神王國，奉命守護弱者，“要是仇恨壓垮了我們，天使會看到我們遭受折磨，會承認我們清白無辜。上帝只不過等待靈魂和肉體分離，以賜予我們充分的酬報”。⑾除了海倫的關心，坦普爾小姐也專門就罰站一事找簡了解情況。她請海倫和簡吃了精美食品，喝了可口飲料，事后，在調查的基礎上，她在全校師生面前，以事實洗去了簡的冤屈，給幼小的簡莫大的安慰，愛的力量使簡健康成長。后來，她不計前嫌探望了垂危的舅母，雖然舅母仍然對簡耿耿于懷，但簡卻在內心原諒了她，這說明簡的精神境界已超出了舅母，不能不承認這中間有海倫和坦普爾老師的功勞。

簡·愛作為極具魅力的文學形象已誕生165年。她一直為讀者熟知并喜愛，現在看來仍然光彩照人。簡·愛借助教師和朋友的力量，加上她心靈手巧，聰明睿智，以及 “富貴于我如浮云”的淡泊態度，終于如愿以償，找到了自己心靈的家園，實現了人生的重大突破。探尋她成功的原因對現代人仍具有借鑒意義。

參考文獻

⑴ Drabble， Margaret， ed. The Oxford Companion to English Literature. 6th ed. [M] 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 2005. p. 158

⑵⑶⑷⑸⑹⑺⑻⑼⑽⑾ [英國]夏洛特·勃朗特著，《簡·愛》 [M]，黃源深譯，長春：吉林大學出版社，1998年版。p.196，196，203，

204，204，312，374-76，382-83，15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