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洛克臀

寇研

智利仁納卡海灘舉辦美臀大賽，吸引很多翹臀參加，最后，冠軍由一個來自哥倫比亞的臀摘走。我在網上仔細觀摩了一下這顆冠軍臀，再次感慨古希臘人的洞察力。不用等到后來的人類學家動不動就從南方古猿開始分析，古希臘人早已瞧出乳房和臀部的相似之處，他們把乳房稱“乳房臀部”，意即長在胸脯的屁股。

這顆產自哥倫比亞的美臀，和任何一顆豐滿的胸都有得一拼：同樣兩個豐滿圓潤的半球，同樣的溝深似海。尼基·德·圣法爾曾放出豪言：“世界是圓的，世界就是一只乳房。”也可說，世界是圓的，世界就是一只屁股。在當今這個分工愈來愈精細、手模腿模也可獨立成一門職業的時代，不難想象這顆來自哥倫比亞的冠軍臀日后闖蕩世界的軌跡。說不定不久后，某部黑幫影片中，大毒梟在私家游泳池露臺一邊咬著雪茄一邊捏捏拍拍抓抓的美臀陣營中，就有它在跑龍套。

一個成功的臀，一個集萬千寵愛于一臀的臀，必定也是一個既有形而下的肉感、又有形而上的美學意義的臀。但是，沒有任何人可以獨自成功，這道理也適合臀。臀，如果只是臀，那就什么都不是，或者就是一坨會把人悶死的肥肉。美臀必定要和腰部曲線結合在一起。那個哥倫比亞美臀的主人若沒有纖細、婀娜的腰，就不能顯出臀的豐盈，又或者她的腰是水桶狀，那她的豐臀只能表明：這個水桶有點漏水。腰和臀的組合，要像赫拉克利特說過的：“像豎琴和弓弦一樣，一張一弛，時緊時松。”又或者說呈“S”型：中間扭的那部分就是女人的脊柱，纖纖脊柱下面拖著的一個大肚子，那就是臀了。

“S”型特別符合對線條情有獨鐘的巴洛克美學，因為它“靈活生動，同時朝著不同的方向環繞，能使眼睛得到滿足，引導眼睛追逐無限的多樣性”。畫家喜歡描繪女人裸體，就是因為“女性身體方便畫家運用橢圓的、彎曲的或者波浪起伏的線條”。《美臀維納斯》就有一個這樣的巴洛克臀。有人因此斷言，這么豐滿圓潤的大屁股，“大概早就不是處女了吧”。“美惠三女神”們的巴洛克臀，“有一種草莓的淫蕩”，因此三女神盡管品格“堅貞純良”，還是不免被用來做妓院的招牌。色情大師薩德作品里的人物，經常用一種宗教式迷狂呼喊：我就要看到它了，這個神圣的、珍貴的、我熱烈渴望得到的——巴洛克臀。

無論如何，一顆優質的巴洛克臀，總是一個無法繞開的存在。用一句時下流行的話說，不管你正經或不正經，看見或裝看不見，它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