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的獵物

〔加拿大〕莫洛迪·坎貝爾

上了年紀的老婦人，可以說是最完美的獵物。

薩莎按捺不住內心的竊喜，但表面上卻裝出十分尊敬的樣子：欠著身子，饒有興趣地傾聽著老婦人說話。

“你喜歡貓嗎？呃、呃……剛才你說你叫什么來著？”

薩莎樂不可支，強忍著不動聲色。“我喜歡貓，你養(yǎng)貓了嗎？”她飛快地回答，同時掃了一眼公寓，屋內的高檔家具頓時映入她的眼簾。

“正打算養(yǎng)，”老婦人顫巍巍地說，“我找鐘點工就是為了幫我照料貓咪。”

薩莎朝老婦人笑了笑。她確信自己很有把握做這份活兒——她以前從未失過手。白發(fā)蒼蒼，不愛打扮，衣著樸素……這樣的老家伙最容易擺平。薩莎要的薪酬比那些中介機構的開價低得多，只要給現(xiàn)金就行，有了現(xiàn)金干什么事情都方便。

老婦人還在那里喋喋不休地嘮叨著她的貓，薩莎的眼睛卻一個勁地在房間里瞟來瞟去。昂貴的家具，精美的雕塑，餐柜上擺放著銀光閃閃的蠟燭臺，那八成是純銀做的。毫無疑問，主人的臥室里肯定還有許多珠寶和大量的現(xiàn)金，像她這樣的老家伙一般不大喜歡銀行卡。薩莎沾沾自喜，想象著即將到手的果實。尋找貴重物品的藏匿之處對薩莎來說是小菜一碟。

“親愛的，再加點茶？”

薩莎欣然應允，笑容可掬。老婦人拿茶壺的那雙手青筋暴露，滿是皺紋的手背上布滿了深褐色的老年斑。薩莎靈巧地迎上前去，讓茶壺里的茶水恰到好處地倒入她的杯中。

“天哪！”老婦人失聲咕噥了一句。

“莫蒂菲夫人，沒什么事吧？”

“哦，沒什么，”她顯得很尷尬，“實在對不起，我需要去……”說著，她搖晃著身體從沙發(fā)上站起來，拖著沉重的步伐朝臥室走去。

“去衛(wèi)生間了。”薩莎自言自語地嘀咕著。她一邊品茶，一邊微笑，即將來臨的財運使她非常開心。這些老家伙從來都懶得查看證明、介紹信什么的，這絕對有機可乘。呵呵，這些老人都是“菜鳥”。

薩莎靠在長沙發(fā)上閉上眼睛，接下來的事情對她來說易如反掌。

20分鐘過后，穿著外套的埃爾維拉·莫蒂菲從臥室走出來，直接來到躺在沙發(fā)上的薩莎·薩罕斯卡身邊，她仍然步履艱難，但臉上卻帶著古怪的笑容。

老婦人從薩莎身上飛快地摘下三根金項鏈、一對厚實的金耳環(huán)，還有金手鐲和金戒指，她動作如此熟練，令人瞠目結舌。她把這些戰(zhàn)利品統(tǒng)統(tǒng)塞進外套里面裝有拉鏈的貼身口袋里。

那雙枯枝般的手指緊接著又在薩莎的手袋里尋找，翻出她的錢包。

“竟然有800美元！這足以讓我們過上一段好日子。”老婦人喃喃自語。最近賬單上的各種費用都漲得相當厲害。

老婦人把沙發(fā)后面的包打開，從里面拿出一個長長的藍色熱水瓶，十分小心地把茶壺、茶杯和小奶壺里的所有東西都倒進瓶里，把每件茶具都用事前準備好的布袋套好。整理好這一切以后，她拉上包的拉鏈，站了起來。

老婦人的眼睛最后在房間里打量著。臨時找一套這樣的公寓十分方便，房主及其家人一般總是在這個時候離家外出度周末。

沙發(fā)上的姑娘仍然沉睡不醒。挑選這樣的目標就意味著機會和成功，因為她們絕不會去報警。這些年輕人總是自以為是，其實很愚蠢。即使她真的敢去報警，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因為這個年齡的老婦人看上去都差不多，年輕人絕對分辨不出誰的頭發(fā)更白，誰的皺紋更多。

老婦人彎下腰來注視著自己的獵物，搖了搖頭：“這些年輕人真的都是菜鳥！”

（濤聲摘自《譯林》2012年第2期，李小光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