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資特征的區域差異與區域經濟增長關系的實證研究

彭文慧

（河南大學產業經濟與農村發展研究所，河南開封475001）

0 引言

吸引外資被認為是促進區域經濟增長的重要手段，從理論來看，由于外商直接投資具有資本積累和技術溢出效應，這會對東道國產生積極的影響。但外商直接投資的增長效應存在迥異的區域差異，這讓人懷疑是不是存在更細微層面的因素需要深入探討。對我國而言，改革開放以來經濟快速增長是與吸引外資的快速增長分不開的，但吸引外資也被認為是造成我國經濟增長區域差距擴大的重要因素。如Sun（1998）分析了外商直接投資對中國區域經濟增長的影響，基本結論是外商直接投資是導致改革開放以來東部和西部地區間經濟增長差異和收入不平等的最重要的因素。則進一步研究外資特征與區域經濟增長的關系就顯必要，文獻的普遍作法是把影響我國經濟增長的微觀因素作為中間變量，如市場結構、人力資本、技術等，間接地研究外資與我國經濟增長的關系，從而理解外資特征的增長效應。

1 模型與數據

為了研究外資特征對區域經濟增長的影響，本文在柯布—道格拉斯生產函數的基礎上構造開放條件下的總量生產函數來進行研究。新古典內生增長理論認為，經濟增長可以表示為物質資本與人力資本不變規模報酬的CD生產函數，即：

如何將外資納入生產函數進行研究存在多種思路（Borensztein et al.,1998;郭熙保，羅知，2010），一種簡單的考慮是將外資視作與資本和勞動性質等同的投入量，通過拓展CD函數獲得：

其中，Y表示產出，K表示物質資本存量，L表示人力資本存量，α,β∈[0,1]，A表示技術、制度等因素。FDI為外商直接投資，i為地區。

采用勞均生產函數的形式，（2）式改寫為：

其中y=Y/L為勞均產出，k=K/L為勞均資本存量。

多數文獻的實證結果均證實了外資對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但由于外資行為受外資特征及其它控制變量的影響，可以認為外資特征能夠通過影響外資的彈性系數β來實現的，即，外資的彈性系數β是外資特征的函數，則有：

對（3）進行取對數處理，從而將上述生產函數轉化成線性形式：

其中，character為外資特征，con為控制變量。

本文研究中，對外資特征character采用4個變量，分別是：（1）外資企業的就業特征（empoly）：以各地區外資企業就業比重與各地區總就業比重的比值來表示，其具體計算公式為：。其中，FDIEi為各省外資企業就業人員，FDIE為全國外資企業總就業，Ei為各省就業總數，E為全國就業總數。（2）外資企業的出口特征（export）：以各地區外資企業出口占各地區出口比重來表示。(3)外資企業的規模特征(scale)：以各地區注冊外資企業平均投資規模來代表企業規模。(4)外資企業的投資特征(wholly)：以外資企業的獨資比例來表示。

控制變量主要有三個，它們也同時概括了改革開放政策對不同省份的制度影響:(1)政府特征（gov），以政府支出占GDP的比重來表示，文獻一般以此指標理解政府對經濟的參與程度，由于我國的吸引外資更多的依賴政策手段，則可由此理解不同省份引資規模與政府行為的關系。（2）地區控制（region），由于開發開放政策的時序性差異，必然體現出區域位置的差異，不論從區位而言還是從開放戰略次序而言，這二者是重合的。（3）制造業區位基尼系數(manu)，以各地區制造業占全國的比重和各省國內生產總值占全國比重的比值來粗略代替。

以上數據主要來自于《中國統計年鑒》、《中國勞動統計年鑒》、《中國就業與社會保障年鑒》、《中國對外貿易經濟年鑒》和各省統計年鑒。

2 計量結果與解釋

我們在理論分析部分強調了外資特征與區域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但這些因素作用于區域經濟增長的機理以及這些因素之間是否存在相互影響的機制尚不清楚，所以本文在實證研究中通過逐步加入外資特征變量的方法來進行研究，需要指出的是，計量規模的設定不能將那些必須包含在模型中的因素隨意舍棄（李子奈和齊良書，2010），因素本研究中所有方程均包括了勞動和資本。結果如表1所示。

表1 外資特征與區域經濟增長的估計結果

模型（1）到模型（4）只考察外資特征變量的效應，并沒有討論外資特征變量與外資的交互項，通過分別納入employ、export、scale和wholly的方法，以分別考察這些外資特征變量的作用。而在模型（5）到模型（8）中，則通過分別考察外資特征與外資交互項來研究外資特征對外資作用的影響。結果顯示employ的符號為正，表明外資企業就業特征對區域經濟增長具有正向的推動作用，外資企業就業占就業比重越高越利于促進區域經濟增長，實際上，由于我國當前的經濟增長仍然是高度依賴投入增長，對于外資企業而言，強調其就業比重對增長的推動作用其實既可以解釋為勞動投入的增長效應，也可以解釋為社會資本帶來的增長效應。這一點也可以通過employ與lnfdi的交互項回歸結果得到證明，交互項符號也為正，表明外資就業比重對外資作用具有促進作用。外資出口特征export前的符號為負，根據前面理論部分的研究，外資企業過于強調對外經濟交流必然消弱其對本地的經濟交流，符合預期，但并不顯著。這一結果值得深思，因為出口是我國經濟增長的重要推動力，外資的出口特征與區域經濟增長的回歸結果表明，外資企業出口長期而言并不是促進經濟增長的主要力量。外資規模特征scale的系數也是負，表明外資企業規模越大則其市場行為能力也越大，越體現外資的全球戰略，即規模意味著地方優勢發揮受到外資企業行為的負面影響也越大。外資投資特征wholly前的系數為正，而且顯著，表明獨資企業對區域經濟發展而言更具有正向作用，雖然多數文獻認為外資的獨資傾向不利于技術溢出，可能會帶來負面影響，但考慮到外資主要進入我國的制造業，使用的技術多是標準化的技術，獨資特征更增企業運行的市場化性質，易于發揮企業生產經營的自主性。

控制了gov、manu和region之后發現，政府經濟行為深刻作用于區域經濟增長，gov前的系數為正而且高度顯著，表明政府經濟行為的區域差異更深刻的影響區域經濟增長的進程，結合我國改革開放以來經濟發展對外資的高度依賴性質，可以得到的初步結論是，吸引外資在很大程度上是各級地方政府經濟工作的核心，政府經濟行為對區域經濟增長的影響從一個側面體現了外資的作用。這也可以通過觀察控制變量region的結果來進一步得到證明，由于開發開放政策的在不同地區的時序性差異，地區差異同樣對區域經濟增長帶來影響。

值得注意的是，外資特征和外資行為的交互項前的符號和外資特征的符號是一致的，表明外資特征因素實際上是通過外資企業行為來越作用的，這也從另一個側面證明我們的計量模型設計與實際是符合的。此外，觀察所有8個模型發現，人均資本對人均產出的解釋力是最強的，系數在0.8以上而且高度顯著，lnfdi對產業的解釋也是高度顯著的，這表明經濟增長高度依賴投入的格局仍然沒有根本上的改觀。

3 結論

以上研究得到的基本結論是，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經濟高速增長過程中，吸引外資發揮了重要作用的同時，也推進了我國經濟增長的區域差異。實證研究發現，外資特征的區域差異是導致外資行為的重要因素，而這又對區域經濟增長產生影響。實證研究結果顯示，總體而言外資特征對區域經濟增長差異作出了較好的解釋。由于目前我國吸引的外資主要進入傳統產業，外資企業就業比重越高對區域經濟增長的效果越明顯，既符合我國經濟增長高度依賴投入的特征，也符合吸引外資更多的是為了彌補資本不足的特征。

控制政府行為、地區因素和產業集聚因素后發現，政府參與對區域經濟增長的影響是高度顯著的，過度經濟參與會阻礙經濟增長。觀察我國改革開放以來吸引外資的手段會發現，以制定優惠引資政策甚至是運用行政手段進行引資競爭幾乎長期以來的主要表現，而我國的開放政策本來就具有較大的區域差異，這也在控制地區變量后得到證明，顯然外資行為的經濟增長結果與政府對待外資的態度直接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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