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太陽的冬天并不惡劣

牛殿慶

寧波今年的冬天，是我到長三角11年來最好的冬天。

江南的每個冬天都十分讓我恐懼，江南的冬天和江南的梅雨一樣讓人恐懼。雨沒完沒了地下，有時還夾雜雪花，屋子里到處都是潮濕，正如外面的空中，墻壁尤其是靠洗手間的墻壁總是脫落涂料，東西有發霉的，被子一早起來抓一把濕乎乎的，空調開高了鼻子又干燥……

寧波今年的11月就是江南的11月，我好像這么多年也沒享受到這么多陽光。我的辦公室陽面有八扇窗，東面四扇窗，11月氣溫最高時22度上下，中午我在辦公室里休息只穿個襯衣，午睡只把一個毛巾被蓋在身上，氣溫要有27度上下。我舍不得這難得的陽光，睡下時連窗簾都舍不得拉下。

我還喜歡在有陽光的天氣，把被子拿出去曬，晚上蓋在身上暖暖的，那種陽光的味道沁入心脾，讓人感覺到幸福原來是這么簡單。這要感謝岳母她老人家，年近80的老人把我這點喜好看在眼上記在心里，這么多年不曾忘記。我那床兩床被子合成的老棉被又大又重，她老人家卻能把它放在陽臺外的涼衣架上，我因此總是嘮叨您小心點，別因小失大，跌了您不就麻煩了!

有了陽光，我那些花草會更加美麗。我在每一個有太陽的星期六開著車，帶著老婆和岳母，要去鄞州姜山菜市場旁邊的花市，買回一盆花草，自然老婆和岳母買菜。回來后她們做菜，我種花。我家凡是有陽光的臺面，都擺滿了花草，文竹、茉莉花、扶桑花、萬年青、牡丹花、蟹爪蘭、紫鐵等等，能在陽光里，欣賞我那些植物，是我人生最大的滿足。

我還喜歡有陽光的天氣，到公園里走一走。寧波鄞州大學園區的公園，與我供職的學校相連，一出校門就走過去了。中午吃完飯走上一走，下午很閑的時候，到公園的草地上躺一躺，石凳上坐一坐，這很享受！俗話說有權不如有錢，有錢不如有閑。“閑來小窗讀周易，不知春去幾多時”。是沒有人生煩惱，忘卻名利情色的得“閑”；《名賢集》有句詩：“山寺日高僧未起，算來名利不如閑。”和尚躲在荒無人煙的山上寺廟里，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沒有俗世的操心和牽掛，是令人稱羨的一生一世的“閑”；《紅樓夢》中有：“翠鳳毛翎扎帚叉，閑為仙人掃落花。”這已超脫人境，寄予得道參禪的仙境的“閑”；《幽窗小記》中有這樣一副對聯：“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望天空云卷云舒。”這里沒有“閑”字，卻讀透了老子，看透了人情世故，悟出了“閑”，視寵辱如花開花落般平常，視權位如云卷云舒般隨意，方可得“閑”。我在有陽光的天氣或中飯后或下午太陽西斜的時候，到公園里走一走坐一坐，那是偷“閑”，偷閑的美妙叫自得其樂。

能夠獨自把自己的疲憊放到太陽下，草地上曬一曬閑一閑，人生該有多舒適多愜意。

進了12月，大家傳說5號開始變天，5號下了點雨，天也沒覺得冷，到了7號，早晨有2度，被窩有冷的感覺，起床時拉開窗簾，外面滿目陽光，岳母說天冷了多穿點，我說有陽光，沒問題！我光著上身洗了個頭，老婆、岳母都喊，小心感冒。洗了頭，穿好衣服，岳母又叮囑，多穿點！把頭吹干！我說，這么好的陽光，有什么好怕的！

今天寧波2到9度，午飯后出去散步門衛說有風，還出去呀？我說有陽光就是好天氣。在陽光下，在風中我走在公園的小路上，來來去去，陽光依然溫暖地照在身上，風，爽快地吹著我的頭發。

這個冬天，陽光真好。■責編 曉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