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山詩緣

蔣光年

“三山”是鎮江的名片，“三山”晉升國家5A級旅游風景區，是鎮江人的福音。金山、焦山、北固山、金山湖、西津渡、博物館、鐵甕城等同列“三山”5A新景區，讓人們有了更多的期待。

鎮江是座詩城，大凡在中國文學史上有較大影響的詩人聯家都到過鎮江并留有大量詩聯佳作，其中尤以吟詠“三山”的詩聯居多。我與“三山”有緣，且情有獨鐘。“三山”對我亦厚愛有加，且給我帶來了許多創作靈感和詩意生活。日前，陪同中國作協副主席陳建功、葉辛等名家參加“第十屆全國微型小說（小小說）年度評選頒獎暨研討會”及“走進鎮江·相約金山湖”文學創作采風活動，因他倆都喜愛古典詩詞，故一路暢談甚歡。

“三山聳峙，鐵甕城高；一水橫陳，金陵渡遠。京口偉麗，長饒孫劉霸氣；南徐靈秀，遙傳杜米風流。豪杰登臨，每多慷慨；文人賞覽，恒發清吟。”此乃南師大鐘陵教授序我《丘溪吟草》開篇之詞。南大莫礪鋒教授為我詩聯書法作品集題句：“先生久居京口，飽覽金焦之煙嵐，慣聽大江之波濤，胸中既蓄勃勃奇氣，焉能不吐為滿紙煙霞耶！昔人云楚騷之奇乃得江山之助，豈不然乎！”著名詩人、詩論家丁芒先生15年前為我由賀敬之題書的詩書畫集作序時，用《通才之巔的攀登者》為題，并把我和范曾放在一起點評，其相同處都是詩書畫藝術方面的通才。“請看他的詩：‘五度郊游四度晴，今朝煙雨唱流鶯多么輕盈，‘崗連吳楚山依水，浪接金焦春復秋多么涵宏，‘遠岫西來雄若虎，大江東去勢如龍多么豪放，‘竹依翠岫融云翳，山裹瑯軒接海灜又多么空靈，可謂融詩情、意境、韻律于一爐。請看他的畫：境界開闊，俯仰自如。江左山川、晨昏晴霧在其筆下各呈異姿，花鳥走獸亦奕奕有生氣。大幅《江城曉嵐》以鎮江南郊為主景，三山為遠景，整個江城在水色嵐光中若隱若現，虛實相間，空蒙曠遠，再記以同題詩句，更完美地傳達了他的胸襟抱負。”88歲高齡的丁芒先生今年攜夫人來鎮時，我把《江上題襟集》請他點評，他對我《步郁達夫“西京客舍贈玉兒韻”》一詩大為贊賞。此詩是我三年前市文聯舉辦“大愛鎮江”報告文學創作活動，陪同王久辛等全國著名報告文學作家參觀鎮江博物館時的即興之作。在二樓展廳，博物館小徐對一幅郁達夫詩書雙妙的佳作進行了精彩講解，并要我寫幅詩書作品相贈。因她喜愛蘭花，故步郁達夫詩韻占得一絕：“徐風習習春云淡，空谷佳人獨自花。幽意縈懷揮不去，歸來一夜響琵琶。”此詩書作品曾在首屆中國“幽蘭賦杯”書畫展獲書法類金獎，在鎮江博物館我的詩書展上展出并入編作品集。丁芒評：“獨自花造語新奇，只可意會，無法以‘文法相較，但的是詩語也。此詩之結語‘撐天，把‘幽意道凈來？我覺不然，那苦悶、煩躁、甚至躍然、奮然之氣，不也從‘響字上迸發來了嗎？這正是詩所需要的朦朧感。你猜去吧，懸想去吧！此詩高妙正在此。郁達夫原詩為《西京客舍贈玉兒》：“玉兒春病胭脂淡，瘦損東風一夜花。鐘定月沉人不語，兩行清淚落琵琶。”

“崗連吳楚山依水，浪接金焦春復秋”是我1993年三國名城觀光活動期間，多景詩社雅集多景樓即興之作。李宗海、許圖南等詩書名家都參加了這次雅集并吟詩揮毫。此詩為我生平所作第一首律詩，在首屆江蘇中青年詩詞大賽100名獲獎者中名列第33位，恰好與我年齡相仿。

“遠岫西來雄若虎，大江東去勢如龍”是我應茗山法師之邀參加焦山建寺一千八百周年慶典活動而書贈茗老律詩中的頷聯。在今年北固山復修成的北固樓和多景樓間的觀景亭上，我撰“壁翠山青，遠岫西來雄若虎；潮平風正，大江東去勢如龍”一聯將懸掛于此亭西側。辛棄疾一句“何處望神州？滿眼風光北固樓”使北固樓名揚海內外。我曾為北固樓撰了三副聯： “數重云樹南宮筆；滿眼風光北固樓。”南宮即北宋大書畫家米南宮米芾，他以鎮江南山為藍本創中國繪畫史上有重大影響的“米氏云山”。此聯狀北固樓南眺之景。“兩三星火西津渡”“兩三星火瓜洲渡”，此兩句對“滿眼風光北固樓”也很工穩，此為狀由北固樓向西、西北眺望之景。唐張祜《題金陵渡》：“金陵津渡小山樓，一宿行人自可愁。潮落夜江斜月里，兩三星火是瓜洲。”金陵渡即今西津渡。去歲與黃君、于文清在常州劉海粟美術館舉辦詩書展時，曾來鎮游金焦和西津古渡。期間相互唱和，得詩數首。《步黃君兄游西津渡用張祜韻》：“老街石塔小山樓，古道西風君莫愁。一眼千年看不盡，依稀帆影過瓜洲。”此前，曾參加“西津渡杯”全國書畫名家作品邀請展，作《步蔡樹農兄韻題西津攬勝圖》：“春風又綠西津渡，萬里江天幾畫船。白塔銀山云樹繞，蒜亭宴坐瞰晴川。”在焦山時，曾作《步黃君兄焦山訪瘞鶴銘韻》：“半壁摩崖石，一碑瘞鶴情。仙書飛動處，勢若白鷗輕。”“古剎藏春，山擎萬佛琉璃塔；大江浮玉，碑刻六朝瘞鶴銘。”此聯已收錄在我和王欣主編的《鎮江名勝楹聯精萃》一書中。

鎮江有五大名塔，焦山萬佛塔為當代修建的琉璃塔，金山慈壽塔為清代木塔，北固山有唐宋鐵塔，鼎石山僧伽塔為明代磚塔，西津渡有元代喇嘛式過街石塔。除五塔外，鎮江還有許多名樓。如“三山”景區內的芙蓉樓、多景樓、北固樓、小山樓等，都名聞遐邇，且與名家詩詞相關。前幾年央視拍攝《詩話鎮江》，我有幸飾演王昌齡在芙蓉樓送辛漸，并在五柳堂書寫辛棄疾“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南鄉子·登京口北固亭有懷”。鼎石山原有都天廟，清龔自珍當年在山下古運河畔看都天廟會作“九州生氣恃風雷，萬馬齊喑究可哀。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

“三山”不僅風景優美，金山江天禪寺、焦山定慧寺、北固山甘露寺都名聞天下，且歷代不乏名僧。焦山茗山法師為中國當代十大高僧之一，曾任中國佛協副會長。他是鎮江多景詩社顧問，與多景詩社老社長李宗海關系密切。我與茗山法師相識也緣于李老介紹。萬佛塔建成時，我應邀撰寫萬佛塔匾額楹聯一文，到萬佛塔地宮走過一遭。焦山建寺一千八百周年，我贈茗老詩書一幅：“焦巖箕居浪濤中，浮玉香煙上碧空。遠岫西來雄若虎，大江東去勢如龍。名山高隱千年寺，古剎深藏八秩翁。今日有緣逢盛典，金鐘玉磬樂融融。”茗老也書寫了我的詩作《讀摩詰詩有感》贈我。 金山慈舟法師與許圖南為興化同鄉，交情甚篤。許老著《鄭板橋事跡考》一書，我為其設計封面并到慈老處為其解決書號費用。慈老八十八歲生日，市領導為他祝壽，邀我賦詩相贈，我奉作《賀慈舟上人米壽》：“慈眉善目乃仙容，秩晉期頤在望中。月隱南徐祈法雨，云藏北固樹宗風。慧燈復照江天麗，梵宇中興盛世逢。佛日煌煌輝大德，愿翁長作壽山松。”茗山、慈舟仙逝后，心澄大和尚兼任金焦兩寺住持。他榮任中國佛協副會長時，我作《賀心澄大和尚榮任中國佛協副會長》：“金焦自古聚賢能，佛日煌煌照慧燈。浮玉江天多盛事，滿心歡喜賀高僧。”此詩用灑金宣書寫后贈送給他，他回贈我所著《浮玉清韻》。茗老和慈老生前分別題贈我《茗山文集》和《慈舟禪師傳略》。

上世紀九十年代初，芙蓉樓詩社金山雅集，限十“灰”韻作詩，我以《江天禪寺大雄寶殿禮贊》詩書贈慈舟法師：“佛逢亂世亦堪哀，千古禪林幾劫灰。莫問今朝興廢事，丹樓金殿峙江隈。”“金山之光”藝術節，我曾賦詩一首：“秋染三山色愈濃，招商恰似鳳棲桐。莫言京口渾如舊，藝海文舟架彩虹。”在芙蓉樓舉辦過首屆鎮江詩詞大賽頒獎晚會和鎮江風歷代名篇吟唱會等活動，曾作詩數首以記盛況。“芙蓉樓畔芙蓉偎，水木芙蓉壁上栽。最是清秋明月夜，中泠泉涌月徘徊。”此詩乃中秋之夜芙蓉樓賞月頒獎活動時的即興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