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家的路上

謝正龍

380公里，從廣州到老家衡陽常寧的直線距離。

1月18日，凌晨4點，我乘坐的火車從廣州東站出發了。按照列車時刻表，6個小時后到達衡陽，這樣我可以坐上上午11點從衡陽市區直接回到家門口的那趟班車。

火車即將進站的前幾公里，停了一個多小時。京廣線果然繁華，就在這一個小時內，北上南下的其他火車，每隔幾分鐘就從兩旁刷刷地一閃而去。

下車之后，已經是11點多了。這樣，坐直達車的計劃泡湯，只能改坐公交到市區的汽車站，先坐到縣城，然后從縣城轉車到鎮里，再在鎮上租個摩托車回到家里。

還沒到汽車站，所乘的公交車就被堵住了。進站口是個三岔路口，沒有紅燈，也沒有交警。來往的車輛見縫插針，只知道往前開。公交車司機很果斷，對迎面開來的車視而不見，一個轉彎，一腳油門，公交車就橫在路上，然后開進了汽車站。

看到眼前黑壓壓的一片堵車情景，我開始后悔來這個車站。可已經來了，就只能抱著僥幸的念頭，或許站里的車會從其他出口直接開出呢。

人沒有想象中的多，很順利地買了票，30元。記得兩年前坐衡陽到常寧的大巴，最多20元錢。大家都習慣了春運漲價。

安檢進了站，匆匆忙忙，想趕上最近的一趟班車。好不容易找到了去常寧的班車，但是發現車門關著，沒有司機。

二十分鐘過后，司機打開了車門，但是沒有準備開車，反而是跑到最后一排的座位上躺著休息。其他幾位等待的乘客開始忍不住了，大喊“怎么還不發車”。

一個多小時后，在大家多次強烈要求下，汽車終于出發了。

可汽車并沒有直接上高速，開到城西，又繞停了一大段。中途有乘客上車，“乘務員”開出的價格由30元升至35元。

乘務員告知，漲這么多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常寧全國首創“免費公交”，讓縣城免費坐公交，卻擠占了縣際和鄉鎮公交線路的補貼費用，于是只能以漲價彌補。

一個半小時后，終于到了縣城。在縣城等回鎮上的車時，發現通往鎮上的省道已被堵得死死的，紅燈壞了，一輛大卡車在反行的道上停了下來，同樣不見交警的蹤影。

“過年了，外地的車都開了回來，這下子比得上大城市的堵車了，”一位路過的老人說。

好在縣城境內的這條省道，趕在春運到來之前，已經修得差不多了。這條目前唯一一條直接經過城區的道路，曾經一度是永州開往廣東方向的重要路段。幾年前開始破爛不堪，加之其他高速公路的建設，平時來往的車輛減少很多。

汽車開到了縣城周邊。眼前的一大片地原來全是農田，現在都被推平，遠處的住宅樓一座座拔地而起，環城公路也正在緊張施工?！叭薪洕鷮嵙M入全省十強”的標語赫然在目。

半個小時后，到達鎮里。馬不停蹄地叫上一輛“老爺車”，往4公里外的村子開去。

十多分鐘后，“老爺車”就開到了屋后。經過600多公里的輾轉，換了6次車，花了12個小時，我終于回到了家。

傳說中的武廣高鐵，將衡陽同廣州的距離拉近為2個小時。而事實上，對于偏居一隅的村民來說，還沒有那么便捷。即使是坐上高鐵，下車后還要花上至少四五個小時才能回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