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戰略視角下的中菲黃巖島沖突及戰略分析

摘要：本文從國際戰略角度分析，通過對關涉南海問題三大戰略層次利益的劃分，凸顯出中國在制定南海戰略決策時面臨的困境以及能夠應對的措施。

關鍵詞：南海問題;韜光養晦;有所作為;困境;戰略層次

1 從國際戰略學的視角評析當前中菲南海沖突

1.1 中菲黃巖島事件的發生、緣起根源及雙方的反應。 4月8日，菲律賓海軍在黃巖島海域發現8艘中國漁船。菲海軍持槍登上中國漁船對中國漁民進行檢查，被檢查的中國漁船被菲方指控為非法捕魚。4月10日，中國國家海洋局派“中國海監75號”和“中國海監84號”編隊趕赴黃巖島海域，對我漁船和漁民實施現場保護。雙方均聲稱堅持對爭議地區黃巖島擁有主權，都不肯首先撤離爭議海域。自此，雙方對峙拉開序幕，一直持續至今。此次事件是中國與南海各主權聲索國爭端矛盾激化的表現，是長期以來存在的問題。中國在2002年與東盟國家簽署了《南海各方行為宣言》，承諾維持現狀，在爭端中不訴諸于武力，然而遺憾的是提出并積極簽署這一宣言的國家，卻成了最大的現實受害者。

1.2 雙方的反應

1.2.1 中國的應對策略。 首先采取外交抗議。在面對領土政權的爭議上，中國外交部發言人數次向世界媒體闡述中國在南海問題上的主張，駁斥菲律賓扣押中國漁民的非法性，以及中國漁政船在黃巖島海域保護中國漁民安全的正當性。同時，非常明確的表示中國不惜一切來維護中國主權領土完整的決心。

其次，采取多方位、多方面的卻又非常克制的反制措施。首先就是運用國家經濟戰略資源，在中菲貿易上，通過加強對進口菲律賓產品的檢查力度，來進行經濟懲罰，單就對菲律賓進口香蕉的檢查就使得菲律賓損失了上億美元，通過經濟性懲罰來加劇菲律賓政府與商人利益集團的矛盾；第二，中國派遣數艘漁政船前往黃巖島海域，宣示主權，保障漁民正常作業；同時鼓勵更多的漁民率船去黃巖島海域，實現政府與民眾的雙向抗衡。世界各大媒體均注意到，菲律賓派往黃巖島海域的是軍艦，而中國派往的漁政船只是中國海洋巡航執法的公務船只，兩者存在本質的區別。

1.2.2 菲律賓的反應。 首先，菲律賓強硬派遣國內最大的軍艦前往黃巖島進行示威，震懾，執意把事件擴大化、國際化。在國內，通過動員國內的激進分子，發動示威游行，抗議所謂的侵犯菲律賓主權的中國，政府不但不加以制止，反而引導并放任不管，以使得擴大化。軍方也力圖將此次事件升級，并且威脅使用武力，盡管它的軍力在中國面前不值一提。

其次，菲律賓緊急派遣國防部長訪美，尋求幫助，由于美菲之間存在著共同防御條約，菲律賓迫切希望美國能介入其中，幫助其抗衡中國，然而美國的答復卻令其非常疑惑。一方面美國承諾，將保證菲律賓的國家安全，而另一方面，美國又通過外交場合公開申明，美國對南海爭端不持立場。在全球化的今天，美國對中國在國際事務合作中的倚重作用越來越明顯，美國國務卿希拉里女士曾強調：“在全球問題凸顯的今天，中美合作誠然不能解決所有問題，但是如果沒有中國的參與，那將會任何問題都無法解決。”可見對于美國的全球戰略和國家利益而言，中國對美國的戰略地位是菲律賓無法企及的。因此，美國絕對不會因為菲律賓在南海問題上與中國直接對抗。

值得思考的是，此次中菲黃巖島事件只是中國與南海諸國關于南海主權爭議事件中的一例，如果中國沒有明確、有效、可行的解決南海問題的方案與戰略，那么類似的事件將來仍然會發生。在黃巖島事件即將告一段落的時刻，最為迫切的是如何制定出有效的解決南海問題的戰略決策與方案。而要想制定出切合實際可行的方案，就必須從國際戰略的角度來看待南海問題。

2 國際戰略視角下的南海問題

2.1 從國際戰略角度看，南海問題牽扯到三個戰略層次

一是全球地緣戰略。

維持歐亞大陸的均勢是美國基本戰略目標，基辛格曾說過，“就地緣政治而言，美國是歐亞大陸海岸外的一座島嶼而已，歐亞大陸的資源與人口都遠遠超過美國。不論冷戰存在與否，單一一個大國主宰歐亞大陸兩大范圍之一（歐洲或亞洲），都會對美國構成戰略意義上的危險。因為這樣的組成會在經濟勝過美國，最后在軍事上也凌駕美國之上。即使這個主宰的大國開明，也必須抵制此一危險；因為一旦這個大國改變意向，美國將會發現本身有效抵抗的力量已經大減、也逐漸沒有能力影響事件發展。”［1］對于如何控制“世界島”？美國已經將“占據中心地帶戰略”調整為“控制邊緣地帶戰略”，即斯皮克曼的“邊緣地帶”思想，具體就是要扮演“隔岸平衡手”。［2］其主要表現就是既保持爭端、實行推卸推卸責任政策，又在必要時進行干預。

二是區域戰略層次。

布熱津斯基說，“帝國地緣戰略的三大任務是：防止附庸國家相互勾結并保持它們在安全方面對帝國的依賴性；保持稱臣國家的順從并維持向它們提供的保護；防止野蠻民族聯合起來”。［3］對于中國來說，南海問題是區域戰略中的薄弱環節，中國必須正視東盟諸國整體的實力與聲索。

在南海爭端中，如何在解決主權爭議的同時，又不損害日益密切的區域合作關系很值得思考。南海問題關系著中國的區域戰略層次的利益，包含主權領海、經濟、地緣戰略等多方面利益。一方面，自古以來南海便屬于中國的管轄，即使在上世紀70年代以前，也沒有任何國家提出過質疑。而另一方面，由于全球一體化的發展，區域經濟一體化的加劇，相互依賴的加深，使得中國又不得不考慮自身所處的國際環境以及南海各聲索國的利益。由于南海問題牽扯著“六國七方”的利益，因此南海問題能否妥善解決尤為重要。

三是中國國家發展戰略層次。

經濟戰略布局的沿海化，強化了中國對海外市場和海外資源、海上通道的高度依賴。近年來，中國外貿依存度達60%，東部地區則超過90%，中國對海外資源的依賴也大大增強。 2009年，我國進口石油占石油消費量的52%，鐵礦石占消費量的75%。進口石油的95%，進口鐵礦石的99%，都是通過海運，全國所有外貿總運量的93%要通過海上運輸，海上運輸通道的暢通是維持我國國民經濟正常運行的基本保障。［4］

美國軍方曾多次演練封鎖中國海上航路。發展能夠維護國家安全和經濟利益的海上力量，是中國的必然選擇。然而，這需要在中國國防實力尤其是海軍力量的不斷提高。綜合分析中國面臨的戰略威脅和自身能力，可以看出，國家政策制定者需要從更為宏觀的國際政治角度認識經濟過度沿海化的戰略隱患，改變國家重心過于靠海以及過度依賴海運的不利地位。

2.2 “突破困局”，解決南海問題的戰略建議

首先，在全球層次，應該處理好與世界各大國的關系，并向諸大國闡明中國堅定捍衛南海主權的立場與決心，堅決杜絕域外大國插手南海事務，攪渾水的意圖。在現實主義仍然大行其道的世界中，“實力才是真理，強權就是政治”，因此，必須以大國的氣魄與勇氣來抵制其它大國對中國國家核心利益的侵犯與干涉。中國堅持和平發展的道路，但是如果中國國家安全利益受到嚴重威脅的時候，那么為了國家安全利益，武力的使用也未嘗不可，中國的國際戰略目標是：“在維護主權、獨立和統一的基礎上實現國家的現代化，在擴大參與國際體制的過程中融入國際社會之中。”［5］

其次，在如何應對區域戰略層次上，應該加強與東盟諸國的聯系，抓住經濟一體化的機遇深化合作，同時繼續堅持共同開發的策略。盡管鄧小平“韜光養晦”的政策遭到了越來越多的質疑，但是由于南海問題本身的復雜，事關六國七方利益以及國際海洋航運的安全，使得中國不能在南海問題上有大動作，只能相機而動。應該注意到各聲索國不光與中國有分歧，它們之間也存在著難以妥協的分歧。在應對釣魚島問題上，中國應按照“進攻性現實主義”理論，采取強硬手段，堅決維護中國在釣魚島的主權，如果中國能妥善解決釣魚島問題，那么南海諸國對于南沙群島的聲索必將如多米諾骨牌效應一樣，分崩離析。

再次，中國應從國家發展的戰略，采取多方面手段來抑制南海諸國的挑釁行為。第一，選擇國內法和國際法進行突破。中國應積極探討達成雙邊諒解合作的可能性，同時探討簽訂具有法律效力的多邊條約的可能。積極鼓勵學者搜尋有關南海主權的法理依據，南海爭端實質上主要是島嶼的歸屬，而島嶼的歸屬基本都是有史可循；第二，中國應該大力發展海洋經濟，隨著礦產資源的日益匱乏，各國對海洋資源的開發和爭奪日趨激烈。根據中國“國家積極發展海洋經濟的戰略”，政府應該制定出綜合性、可行性的南海大戰略，積極發展遠洋深水技術，爭取在南海石油豐富地區獲得自身的利益。從現實角度來講，從來都是先到先得，既然別人已經行動了，中國也絕不能落后；第三，最為重要的就是中國應優先發展海權。目前中國在海洋戰略空間以及涉及國家主權和海洋權益的臺灣問題和南海問題上受到美國的嚴重制約和干預。因此在國防建設中，必須加快對海軍的建設，提升海軍的整體實力和遠洋作戰能力。只有自身足夠的強大，才能有效的抵制外侮與侵犯。

總之，在南海主權沖突中，中國應該采取全方位、多方面的、綜合性的應對策略，并盡快制定出切實可行的解決南海問題的戰略方案。在應對各聲索國武力挑釁和域外大國如美國干預的情形時，中國應該采取進攻性現實主義的政策進行抵抗與壓制。在處理南海問題上，中國應該更加理直氣壯，努力有所作為，而不是一味的韜光養晦。

參考文獻

［1］ 基辛格：《大外交》，海南出版社1998年版，第273頁

［2］ 約翰·米爾斯海默：《大國政治的悲劇》，上海世紀出版社2003年版，第262頁

［3］ 布熱津斯基：《大棋局：美國的首要地位及地緣戰略》，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年版，第346頁

［4］ 見新浪網：http://finace.sina.com.cn/g/20040921/1338103276.shtml］

［5］ 李少軍：《國際戰略學》，北京，中國科學社會出版社，2009年版，第342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