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農村經濟之小額貸款——擔保向信任的轉變

摘 要：近年來，三農問題受到黨中央、國務院以及各級地方黨委政府的高度重視。三農問題的核心問題是農民問題，怎樣增加農民收入成為解決三農問題的關鍵。目前增加農民收入的途徑很多，但是通過學習和充分的調研認為，孟加拉國小額貸款之父——默罕默德·尤努斯博士開辦的無擔保無抵押的格萊珉銀行（窮人的銀行）小額貸款模式與中國農村及農民的現狀相吻合，能很好地調動農民的積極性，并能長期有效地增加農民收入。從小額貸款的起源、當中國遇見小額貸款、小額貸款如何解決問題、小額貸款的挑戰與前景等四個方面進行論述小額貸款與農民增收的關系。

關鍵詞：農村經濟；小額貸款；三農問題

中圖分類號：F830.58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291X（2012）04-0068-02

一、小額貸款的起源

1974年，孟加拉國陷入一場全國性質的饑荒。時任吉大港大學經濟學系主任的默罕默德·尤努斯博士每天目睹大量的難民在饑荒中死去，現實的殘酷逐漸動搖了他的信念，為此他深入農村進行調查研究，力求尋找貧困的根源。分析得出的結論是農民無力購買大量的原始生產資料來擴大生產規模，從而降低生產成本。對于貧農來說，與西裝革履的銀行工作人員交談從而獲取貸款是件多么遙不可及的事情；另外，高利貸殘酷的剝削手段，例如極高的還款利息和唯一承銷商的指定，使得孟加拉農民被高利貸者奴役。

農民只需一小筆流動資金作為成本，就能使他們進入自由市場進行交易，就能改變他們的命運。然而，在游說商業銀行接納小額貸款模式的過程中，尤努斯先生歷經挫折，“嫌貧愛富”似乎已成傳統貸款系統的潛規則。所有的銀行都回絕了尤努斯先生的提案，理由一致，即“農民沒有信用”。事實上，銀行家們不信任任何借貸者，以抵押擔保為基本前提的信貸模式便是由此而來。

1983年，格萊珉銀行的成立使尤努斯先生有了實現自己助困夢想的載體，近三十年來，累計放貸76億美元，借款人次達630萬，卻保持著全世界第一的98.89%的還款率。由于在扶貧及農村婦女權益方面作出的巨大貢獻，尤努斯先生被授予2006年諾貝爾和平獎。此后，格萊珉模式開始走向世界，小額貸款風靡全球，在五大洲共143個國家設有分部。甚至在美國紐約，小額貸款的表現依舊耀眼，高達95.8%還款率。但是“紐約市是一座絕對的瘋狂的城市，在這里沒有抵押要收回你的貸款是不可能的”，這是克林頓總統決定與尤努斯博士合作在美國推行小額貸款之前，美國銀行家們的“真知灼見”。從最貧困的國度孟加拉到最繁華的都市紐約，小額貸款的發展狂飆突進。

二、當中國遇見小額貸款

格萊珉奇跡在驚嘆過后更需要思考，無擔保無抵押的格萊珉小額貸款模式與中國農村及農民的現狀相吻合。根據2005年度全國1%的人口抽樣調查數據推算，2006年度中國大陸農村人口為7.37億。有些專家堅持以不能完全復制格萊珉模式，必須適當調整并試點為理由，解釋小額貸款的遲來。

早在1993年，中國社會科學院副院長杜曉山先生便遠赴格萊珉銀行學習考察，回國工作后至今依舊為“窮人銀行”在中國的發展而努力奮斗。他2006年表明進展頗慢的原因是政府對小額信貸沒有完整的方針政策，也沒有賦予試點的小額貸款機構合法的地位和身份，只是允許嘗試著做，相反卻遭遇一些小額貸款公司過多干預限制；再次，不論試點結果是好是壞，政策都沒有給予一個合法的融資渠道，也沒有獎好懲壞的機制。雖然中國人民銀行曾制定了《農村信用合作社農戶小額信貸管理暫行辦法》及《農村信用社小額信用貸款管理指導意見》等文件，但并未落到實處。

中國政府一直未曾忽視小額信貸的關鍵性，近年來開始大力支持小額信貸的在農村發展實施。2004年以來連續八年頒布關于三農問題的中央一號文件都對小額貸款進行闡述。在中國人民銀行總行宏觀調控下，農村信用合作社和中國郵政儲蓄銀行在有來自其他商業銀行低利率貸款的支持下，已在中國幾乎所有鄉鎮開設分部。據貴州省黔南州獨山縣麻萬鎮農村信用社提供的數據，截至2011年6月，麻萬鎮農信社2011上半年在存款余額為13 375萬元（去年同期增長4 000萬元）的基礎上累計貸款余額增至7 480萬元（去年同期增長1 267萬元），其中包括上半年最新貸出的2 578萬元；截至調查日，麻萬鎮農信社已回籠貸款1 311萬元。根據理性預測，在下半年還款高峰期過后，2011整年度還款率將超過90%。 值得關注的是，全部貸款以100%的純農業貸款形式帶給1 815戶農戶，這代表著農村信用社的專一性和社會性。

三、小額貸款如何解決問題

通過對貴州省黔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獨山縣麻萬鎮，平塘縣平湖鎮及惠水縣太陽鄉的50余戶農戶的調查研究，結果顯示農民對貸款需求極為強烈，卻普遍表現出三個方面問題：一是農民對于金融貸款方面的信息及知識幾乎一無所知；二是農民普遍缺乏可作擔保抵押的個人財產；三是農民的風險意識及市場分析應對能力偏低。

1.針對農民缺乏對金融貸款信息知識的了解的問題，農村信用合作社及中國郵政儲蓄銀行完全吸取格萊珉主觀能動的精神，深入農村，與農民交談，考察農戶作業，提前評估產品和市場風險（包括產品供求、價格彈性、市場競爭、發展前景等等）。這無疑提高了農民貸款的積極性，因為貸款前農民對自身的信用即對應的貸款額度有所了解。惠農策略能使莊嚴的銀行與簡陋的農房之間的隔閡得以消除，尤努斯先生一直主張，小額貸款的信貸員工應騎著自行車穿梭在鄉路上，而非西裝革履地坐在計算機前面；用蟲子的眼光尋找細微的問題，而非鳥的眼光統籌管理。貸款信息的有效傳遞使得農民能安心貸款用以應對突發狀況或購買原材料擴大生產規模。信貸員在此方面的責任不僅局限于考察農戶作業，而更應當適當鼓勵農民貸款，讓農民了解貸款的意義。

2.針對農民普遍缺乏可作擔保抵押的個人資產的問題，中郵儲及農信社推行格萊珉無銀行擔保無抵押策略，其意義在于提高了農民貸款的流動性。小額貸款避免了傳統商業銀行復雜的申請—調查—審查—審計—審批流程，從而使貸款能迅速到達農民手中。一般來說，傳統商業銀行的放貸流程將持續一周到一個月的時間不等，貸款年限也常以年度為單位，貸款額度單位多已萬元為計，三方面因素使銀行貸款資金集中流入政府、企業、有抵押擔保的富有個體，而非農戶。對于靈活多變的農民來說，短期的小額流動資金才是主要的經營需求，尤其是對季節性種植養殖農業更是意義重大，因為除了收成后可回收大筆利潤，其余時節均需流動資金投入。格萊珉的小額貸款簡明的放貸流程近乎完美地解決了這一需求，農民只需五人一組，形成聯保，并填寫一張簡表，便可取得小額貸款。

3.風險是在生產發展過程中農民不可避免的問題。風險通常有兩種表現形式，即不可預測控制的系統風險和可預測的系統風險。針對諸如自然災害、宏觀市場價格波動、疾病醫療等系統風險，并不富裕的農民通常難以承受，拖欠利息還款日期并不罕見。而且格萊珉銀行并不打算將任何未能及時還款的農民送上法庭，也不要求貸款者簽署任何法律文件。尤努斯先生的觀點是農民也不愚蠢，即使他們不了解信用等級，他們也知道只有還上本息，以后才能繼續借錢。當然，農民非惡意拖欠的貸款并不代表壞賬，它將轉變為長期貸款，為農民減輕負擔，只要農民任何時候還上錢，都不算違約，都能重新有資格獲得貸款。另外，針對可預測的系統風險，例如農民盲目跟風作業，即農民大多數傾向種植有價格吸引力的作物，卻因為供求失衡而虧損嚴重，而小額信貸員通常給予農民建議，引導他們向正確的方向發展生產。我更愿意相信，即使沒有抵押物，農民相比企業，風險依然更小。 因為農民的貸款用途極易識別追蹤并投資于實實在在的生產資料，而天花亂墜的資產平衡表、負債表、損益表依舊未能完全避免企業的信息不對稱所帶來的風險。

四、小額貸款的挑戰與前景

小額貸款對中國農村經濟的貢獻有目共睹。但問題與挑戰的存在不可否認。首先，農村小額貸款業務集中在農村信用合作社及中國郵政儲蓄銀行。“雙頭”（兩個壟斷企業形成的寡頭）的存在并不利于長久的農村金融業發展。因為四大商業銀行并沒有加入農村金融市場進行競爭，而競爭體制才是最有效率的社會資源分配。這里指的雙頭的比例因素并不在于對農民進行壟斷定價，而是指由于缺乏競爭者，農信社與郵儲，將會變得容易滿足現狀，缺少探索能更有效幫助農民的金融政策的動力。所以，怎樣吸引商業銀行把更多的注意力投向農村，將是巨大的挑戰。對此，應當從社會責任方面著手，一筆針對一個大企業以千萬億為單位的貸款若能投向農村，將使無數農民得到幫助。其次，數量過于龐大的農村人口。這是商業銀行為何不得不選擇放棄農村市場的原因，也是農村信用合作社及郵儲銀行難以有效進行貸后管理的原因。由于小額貸款流動性極強，貸款筆數極多，貸款金額極少。雖然極力簡化辦理貸款的手續流程，讓貸款出去容易，但貸款前的評估與貸款后的管理將變得不可能實現。目前，農信社與郵儲都面臨著巨大的人力資源問題。即使信貸員日夜操勞，仍不能滿足最理想化的格萊珉模式的需求。在長期看來，日益繁榮的IT文化將是解決這一問題的關鍵。若能有效的推行網上貸款，并讓農民學習并接受，必能使農村金融業更有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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