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婷婷最近做了次眼角膜手術。手術后,劉婷婷總覺得眼前有些模糊,有時候好好的看一個人,總看得不是很真切。
因為是在市里上學,平時劉婷婷總住在姐姐家。姐姐姐夫對劉婷婷都很好,和他們相處下來也不覺得辛苦。有時,劉婷婷總有些羨慕姐姐,姐夫實在對姐姐太好了。平日里噓寒問暖,甚至都不舍得讓姐姐做家務。逢年過節的,又總能適時地迭上一些可心的小禮物。看著姐姐每每沉醉在幸福美好中的快樂神情,劉婷婷總在想,若是將來自己也能找到這樣的一個人就好了。
動完手術,醫生關照劉婷婷有時間要到外面走走,呼吸點新鮮空氣,多看看外面的風景,對她的眼睛恢復會有所幫助。
于是,劉婷婷就出了門。開始,只在姐姐家附近的地方走動走動。后來劉婷婷就走得遠了些,甚至還走到了這個城市邊緣的海灘邊,吹吹海風,看看在海面上自由盤旋的海鷗,倒也愜意。
劉婷婷看了會兒海面,把目光掃向不遠處的人群時,不由愣了一愣。
劉婷婷看到一個好像姐夫的男人,摟著一個漂亮的年輕女孩,很親熱地站在海灘邊,正聊著什么。
劉婷婷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眼。那個男人真的太像姐夫了!會不會真的是姐夫呢?
本來,劉婷婷是想走近些看清楚的,可那個男人和漂亮女孩似乎是看完了海灘,一起離開了劉婷婷的視線。
劉婷婷到家時,姐姐正在忙著燒菜,家里彌漫著饞人的菜香。劉婷婷整個腦子里都在盤桓著自己的那個疑問。
姐姐看劉婷婷一個人坐在沙發上若有所思的神情,笑著說,我們家姑娘有心事了?劉婷婷是個藏不住事兒的人,一見姐姐看她,就把海灘邊看到一個好像姐夫的男人的事說了。劉婷婷以為姐姐會生氣,姐姐卻搖搖頭,說,你個小姑娘想什么呢?那人肯定不會是你姐夫。為什么呢?劉婷婷問。姐姐笑了,說,你不是都說好像了嗎?好像和完全是有區別的。
晚飯時,姐夫風塵仆仆地下班回家,是勞累了一天的疲憊神情。看起來,下午那個人真的不是姐夫。劉婷婷想。
不過,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在吃飯間,姐姐似乎是多嘴問了姐夫一句,你下午出去了嗎?姐夫沒注意,搖了搖頭,說,沒有。姐姐哦了一聲,沒說什么,繼續吃著飯。
劉婷婷有些不明白,姐姐不是已經確定那人不是姐夫了嗎?
說巧也巧,幾天后,劉婷婷一個人走過附近的公園時,遠遠的,居然又看到了一個好像姐夫的男人,和一個漂亮的女孩依偎著站在馬路對面的車站上。
劉婷婷是很想去看個究竟的,可劉婷婷穿過十字路口到馬路對面時,那個男人和女孩已經不見了。
回到家,劉婷婷又和姐姐說起了這事。劉婷婷原本的想法,是想告訴姐姐,看來姐夫的臉,還真是個大眾臉啊。不然,她怎么能連著兩次看到好像姐夫的男人呢?
這次,姐姐卻沒吭聲。劉婷婷有些不明白了。
晚上,姐夫照例是風塵仆仆地回來。以往,姐姐總給姐夫盛好滿滿的飯,這次,卻沒有。姐姐的神情有點怪異。姐夫剛想說什么,姐姐就板著臉問了姐夫,你今天出去了嗎?姐夫搖搖頭,一臉不解的神情,說,我沒有啊。姐姐沒再說話,轉身就回了房間,并且把門關得山響。
再以后的日子,姐姐家真的就像是掀不開的鍋一樣,大吵小吵幾乎天天都能上演一回。每回都吵得不可開交。
劉婷婷覺得在姐姐家呆著沒啥意思了,眼睛恢復得也差不多了,就搬到學校去住了。
一段時間后的一天。
劉婷婷和幾個同學一起去一處新開辟的旅游景區玩。玩興正濃時,劉婷婷在不遠處居然又看到了一個好像姐夫的男人。男人的身邊,同樣有一個漂亮的女孩。這回,劉婷婷不想再錯過,她要確定那個男人到底是不是姐夫。
走近些,再近些。
劉婷婷看了一眼,再看了一眼。
那個男人,真的不是姐夫啊。
一千二百塊錢
劉丁剔著牙從飯店里走出來時,心情可真的是一片大好啊。
說起來,劉丁這段日子的運氣可不是太好。就在昨天,劉丁剛剛從拘留所被放了出來。劉丁是一個賊。
之前,劉丁有好幾天沒“出工”了。想起干活,就上了公共汽車。
趁著車上人擠人的時候,劉丁的手就伸進了中年女乘客的坤包內。然后,也真不知道是被怎么發覺的,劉丁的手剛把錢包從包里掏出來,中年女乘客就是一聲大喊,抓賊啊抓賊啊!劉丁一慌,趕緊想把錢包扔掉。可哪還來得及啊,中年女乘客那雙肥大的手,緊緊地拽住了他的手。劉丁就很奇怪,這個女人的手,怎么會有這么大的勁兒呢?
再然后,劉丁就被扭送進了派出所。因為有前科,被拘留、教育了15天,這不,剛放出來嘛。
飯店外的夜色,還真的是不錯。
劉丁摸了摸口袋。還剩下三百多塊錢。再摸摸自己的肚子,想想,今天吃得還真不賴,好久沒這么放開肚子吃了。看來,還真得謝謝那個打工妹了。
一想到那個打工妹,劉丁就不由想笑。
劉丁從拘留所出來后,上了一輛公交車,車上人并不多,都有座位坐。打工妹就坐在劉丁前邊的座兒上。
劉丁不明白,是這打工妹太有錢了呢,還是過于興奮,居然忘了把包的拉鏈給拉上。裸露著的包的口子處,能很明顯地看到一沓錢。劉丁不知道那些錢大概有多少,只能看出來,那一張張火紅的鈔票,都是一百塊一張的。
本來,劉丁是不準備在這個車上下手了。剛從拘留所里出來,馬上就上“活兒”,是不是會“犯沖”啊?
可那錢,就生生地擺在劉丁的眼前,一直誘惑著他。特別是當坐在劉丁后面的幾個乘客,都一個個地下車之后,劉丁就發覺,自己的心真的是癢了,越來越癢了。放著這錢不拿,真的是心有不甘哪!
本來,劉丁身上也沒幾個錢了。要不,就算這錢是那個打工妹“借”給我的吧。以后若有機會見到,自己手上也寬裕了,就“還”給她。
想著,在臨下車之前,劉丁真的就行動了。
很輕易地,劉丁的手指輕輕一伸,那一沓火紅的鈔票就被摸了出來,進了劉丁的口袋。吹了個口哨,車后門打開,劉丁很自然地就下了車。
下車后,劉丁數了數那錢,12張,都是百元大鈔,新嶄嶄連著號的。真是不少了!劉丁微微一笑,就進了那家讓他極為享受的飯店。
夜色下,劉丁摸了摸口袋里剩余的錢。旁邊是一條河道,沿著河道邊的水泥長廊,常能看到許多人徘徊在長廊邊,談情說愛,閑話聊天,或是嬉笑怒罵。
但今晚,劉丁走了一段,發覺走不過去了。
一側的長廊邊,擁滿了圍觀的人群。
劉丁有些不明白,是什么稀奇事讓這么多人圍觀呢?因了好奇,劉丁擠進了人群,很想看個究竟。
走到最深處時,透過長廊邊側微弱的燈光,劉丁看到,是一個人,躺在了長廊邊的地上,一動不動。看得出來,這人像是剛從河道里打撈出來一般,全身閃著濕漉漉的光澤。
再走近些時,劉丁就被嚇了一大跳。
躺在地上的人,竟然就是那個打工妹。
人群中有人在嘀咕著,說,我眼瞅著,這女孩子站在長廊邊,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嘴里似乎是在念叨著一千二百塊錢什么的。后來,不知怎么的,這個女孩子一縱身,就跳進了河里……
有警察過來了,把人群往外趕了趕。
還有像法醫一樣的人,走近了打工妹。最后,劉丁看到,法醫居然是在搖頭。
那一刻,劉丁發覺,自己的整個腦袋像要炸開一樣,他不明白,為什么一切會變成這樣!僅僅一千二百塊錢,就葬送了一個鮮活的生命。自己的罪孽,可真的是不輕啊!
站在長廊的一角,劉丁嘔個不停,像是要把自己的心肝脾肺腎全給嘔出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