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對戰略理念的準確把握和發展行動的恰當選擇,是城鄉大眾體育在統籌發展中取得實效的關鍵。分析認為:意義重心在發展、發展重點在農村、統籌主體是政府,這是理解城鄉大眾體育統籌發展理念的3個關鍵點。城鄉大眾體育統籌發展在對象上具有“整體性與針對性共存”、時間上具有“長期性與短時性同在”、方式上具有“互動性與自主性并舉”、效果上具有“平等性與差異性齊謀”4個特征。在實施城鄉大眾體育統籌發展的行動中,一要牢固樹立農村大眾體育發展有所為的行動觀念;二要加強以體育部門為主導的多部門協作機制的建設;三要重視學校體育在城鄉大眾體育統籌發展中的基礎性作用;四要注重共生理念在發展措施上的融入。
關鍵詞:體育社會學;大眾體育;城市;農村
中圖分類號:G80-05;G811.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6-7116(2012)06-0022-06
在中國由體育大國邁向體育強國的進程中,因大眾體育發展滯后形成的“短板”日益凸顯。2010年,劉鵬局長在全國體育局長會議報告中指出,“群眾體育仍然是體育事業的基礎性薄弱環節和‘短板’,這是建設體育強國必須著力解決的突出問題。”2011年頒布的《體育事業發展“十二五”規劃》以及一些研究論文也相繼指出,大眾體育“已經成為我國在建設體育強國過程中的基礎性薄弱環節”[1]。可見,在建設體育強國的時代使命下,著力解決大眾體育發展滯后的問題,已成為新時期提升我國體育事業整體發展水平的關鍵。大眾體育發展的滯后,既表現在政府的體育公共服務供給與廣大人民群眾的需求存在較大差距[2],同時也表現在城鄉大眾體育發展的嚴重失衡[3]。并且,不論是從大眾體育主體的社會構成,還是從經濟社會對大眾體育發展的頂層要求來看,大眾體育領域內的城鄉失衡問題都表現得更為突出,該問題的求解也顯得更加緊迫。本研究運用時下經濟社會為求解城鄉“二元分割”所提出的統籌發展思路,為促進城鄉大眾體育的統籌發展做一些探索。
1 城鄉群眾體育統籌發展理念的關鍵
1.1 統籌發展的重心在“發展”
在我國經濟社會領域,“統籌發展”的正式提出是在2002年黨的十六大報告中,表述為“統籌城鄉經濟社會發展”(或“統籌城鄉發展”)。而在大眾體育研究領域,統籌發展的理念正式提出則更晚。研究城鄉大眾體育統籌發展的文獻始于2007年。①由于“發展”與“統籌發展”僅一詞之差,這就容易導致在理解中把“統籌”作為重心,進而在討論大眾體育的實踐問題時過多地關注“統籌”,而忽視“發展”。然而,這種理解恰恰走向了“統籌發展”的反面,是認識的一種倒退。事實上,不論是從語詞結構來看,還是實踐需要來看,統籌發展的重心都在“發展”上。統籌發展,發展是第一要務[4],是目的;統籌是要求、是手段。在發展舉措的具體實施中,如果只注意統籌,不強調統籌對發展的促進,其實是一種不思進取的平均主義,是開歷史的倒車。具體到大眾體育而言,如果只注意各種體育資源在城鄉中的平均分配,不關注資源分配對大眾體育整體發展的促進,這不僅會造成大眾體育有限資源的閑置浪費,甚至還可能造成大眾體育整體發展的停滯。因此,在理解城鄉大眾體育統籌發展的過程中,必須破除“為了統籌而統籌”的觀念,牢固樹立“發展是根本”的思想。
1.2 統籌發展的重點在“農村”
我國統籌城鄉發展戰略的提出,其背景是“二元經濟社會”結構下“三農”問題日益突出,如不解決,將從根本上影響和制約整個國家的發展和現代化進程[5]。因此,這一戰略的實施,要求“始終把解決好‘三農’問題作為全部工作的重中之重,加大以工促農、以城帶鄉力度,把基礎設施建設和社會事業發展的重點放在農村,促進城鄉經濟社會一體化發展”[6]。國家統籌城鄉發展戰略的這一要求表明,在未來相當長一段時期內,農村將是統籌城鄉發展的重點。大眾體育作為經濟社會結構中的一個領域,在統籌發展中處理城與鄉的關系時,需要按照國家統籌城鄉發展戰略的要求,把“農村”作為發展的重點。這一方面是源于國家經濟社會發展的總體要求,另一方面則是提升農村體育發展水平的現實需要。
不過,需要特別指出的是,體育與關乎民眾的生活、生產性基礎設施在性質上有著很大的不同。從根本上來講,體育主要還是民眾余暇生活的元素,只有當鄉村民眾不再疲于生計奔波,有相對充分的余暇時間,普遍持續的體育參與才可能發生[7]。因此,大眾體育以“農村”為重點的發展,在體育資源投入特別是體育設施建設方面,決不能跟隨生活、生產性基礎設施在農村的重點建設亦步亦趨,而應當結合農村經濟社會的實際情況區別對待。對于當下還不具備發展條件的農村,則需在國家統籌城鄉發展的政策框架內盡量爭取資源的投入,待條件基本成熟時再圖發展。
1.3 統籌發展的主體是“政府”
城鄉大眾體育統籌發展的主體只能是政府。
首先,從制度基礎上來講,統籌城鄉發展戰略的實施是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這一制度框架內來進行的。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建設過程中,合理的城鄉差距有助于刺激經濟主體的進取心和創造力,拉動區域梯度發展和產業升級,但過大的差距則會導致城鄉資源和市場的正常梯級傳遞鏈條斷裂,產業間互相支持的效應喪失,市場作用失靈[8]。就我國當前城鄉之間的現實差距而言,主要依靠市場調節來縮小的可能性很小。這就要求作為“全體人民根本利益代表”的政府走向前臺,通過轉變發展觀念和調整制度安排來進行調節。
其次,從產品屬性上來看,大眾體育屬于公共產品的范疇[9]。由于公共產品本身存在消費的非競爭性和非排他性特征,這使得它無法完全通過市場機制實現最優配置,通常情況下主要由政治體系和政府進行[10]。大眾體育的這種產品屬性表明,它在城鄉之間的發展方式和程度往往取決于政府在提供資源過程中的態度。換句話說,城鄉大眾體育能否在發展中得到統籌,關鍵就在于政府在提供大眾體育產品中,是否把城與鄉聯系起來進行“系統考慮、統一籌劃”。
第三,從社會結構上而言,不管是城市還是鄉村,都是社會的重要組成部分。城市居民和鄉村居民也都是同等地位的國民,在享受政府提供的公共產品中,他們應當受到大致相當的對待,這也是實現社會公平的基本要求。城鄉大眾體育的統籌發展,其實質也是在體育領域內促進社會公平的舉措,而促進社會公平是政府義不容辭的義務。
2 城鄉大眾體育統籌發展的主要特征
2.1 整體性與針對性共存
城鄉大眾體育,既包括城市大眾體育,也包括農村大眾體育,在邏輯上,它與“大眾體育”同義。這里之所以加“城鄉”二字,目的在于示明大眾體育(全稱)統籌發展的“區域”內涵。既然“城鄉大眾體育”與“大眾體育”同義,那么,城鄉大眾體育統籌發展的對象實質上就是“整體意義上的大眾體育”,“城鄉”二字只是指出了統籌的著眼點,即統籌是著眼于“城與鄉”之間的統籌,而不是著眼于其他。換言之,城鄉大眾體育的統籌發展,實際上是把城市大眾體育和農村大眾體育作為整體進行統一籌劃,將涉及影響城鄉大眾體育共同發展的制度政策、物質基礎、組織保障等進行綜合考慮,從而實現大眾體育在城市和鄉村的統一協調發展。
不過,正如上文所指出的那樣,這里的“綜合考慮”不能簡單地理解為將大眾體育資源在城鄉之間進行平均分配,也不能因為統籌城鄉發展的重點在“農村”就盲目地將資源向農村傾斜。這是因為,中國不同區域間的城鄉結構有著十分明顯的差異。比如,同為國家級統籌城鄉綜合配套改革試驗區,重慶與成都的城鄉結構就正好相反,前者屬于“小馬拉大車”(小城帶大鄉)的結構,后者則屬于“大馬拉小車”(大城帶小鄉)的結構。兩種不同的城鄉結構決定了各自的城鎮化水平和未來的城鎮化速度將會有著明顯的區別,也預示著各自現有城鄉結構的穩定性有著明顯的不同。統籌城鄉,既要正視現有城鄉結構的現實,更要考慮未來城鄉結構的變化。因此,隨著不同區域城鄉結構的不同,大眾體育資源在城鄉之間的分配及投入方式也應隨之變化。這正是城鄉大眾體育統籌發展對象之“針對性”特征的含義。
在城鄉大眾體育統籌發展的過程中,只注意發展對象的整體性,容易導致發展的著力點缺乏;相反,只注意發展對象的針對性,則可能導致發展的目的性偏離。而只有從辯證的角度將兩者進行有機結合,才能使城鄉大眾體育在統籌發展中真正走向整體的繁榮。
2.2 長期性與短時性同在
大眾體育作為經濟社會結構系統中的一個次級結構,在正常情況下,其發展速度和規模都很難超越經濟社會整體的發展。從歷史事實來看,我國早在1978年就確立了“改革開放”的基本國策來啟動經濟社會的新發展,1992年又正式提出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加以推動,而標志著我國大眾體育全面發展正式啟動的《全民健身計劃綱要》是在1995年才得以頒布。在農村,國家從1982年到1986年連續5年發布了以“農村”為主題的“中央一號文件”,其中均未直接涉及體育問題。從2004年開始,國家再次連續發布以“農村”為主題的“中央一號文件”,但直到2006年提出“推進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后,農村體育發展才以“農民體育健身工程”的形式邁出實質性步伐。對比這些歷史事實可以看出,大眾體育發展的行動選擇總是以經濟社會的整體發展狀況為參照。當經濟社會的整體發展需要經歷一個長期的過程時,大眾體育的發展水平就不可能在短期內得到全面提升。
我國城鄉差別不僅表現在城鄉經濟收入差距懸殊,還表現在生活環境、生活方式、生活質量、政策待遇、文化教育、觀念形態及政治等方面的差異。要消滅這種差別,需要一個過程,不可能一蹴而就[11]。當經濟社會的整體發展在城鄉之間還沒有達到“協調并進、共生共榮”的統籌狀態時,城鄉大眾體育的發展也只能在走向“統籌狀態”的路上。從發展目的最終實現來看,城鄉大眾體育統籌發展必然是長期的過程。
但是,當我們把目光轉向發展過程來看,城鄉大眾體育統籌發展的具體實施又必然會具有“短時性”特征。這是因為:第一,在制度層面,統籌城鄉發展已作為國家戰略貫徹到經濟社會發展的各個領域。從國家重要會議、文件對“統籌發展”及其關聯詞語的頻繁使用來看,其制度約束力和政策強度顯而易見。第二,在經濟層面,經過30余年的改革與發展,我國人均GDP已超過4 000美元(IFM 2010年數據),進入到工業化中期階段。歷史經驗表明,當一個國家工業化進程達到中期發展階段時,農業對工業提供“積累”的任務基本完成,國民經濟開始進入城鄉經濟社會協調發展時期。這也就是說,我國當前已經具備開啟城鄉經濟社會統籌發展的基本條件。第三,在行動層面,國家已于2007年批準重慶、成都作為“國家級試驗區”為全國的統籌城鄉發展探路。與此同時,我國其他省市也在著手自主探索統籌城鄉發展之路。
以上3點表明,我國的統籌城鄉發展已經實質性進入實踐階段。在此過程中,有利于促進城鄉大眾體育統籌發展的機遇會不斷出現。例如,《中共重慶市委關于加快農村改革發展的決定》指出,到2012年,市級投資8.4億元,按照“統一規劃、相對集中、連片建設”的方式用于推廣“康居農房”建設。這就為體育部門將文化體育設施建設納入新型農村社區建設規劃提供了機遇。再如,重慶市委在同一份文件還指出:夯實農村基層組織,5年內對76萬名農村黨員普遍輪訓一遍。兩年內完成6 000個村級公共服務中心[12]。這一政策也為體育部門培養農村體育骨干,加強農村體育組織建設提供了機遇。如果體育部門能主動把握這些機遇,適時出臺相應政策跟進,那么,農村體育就能得到及時發展,城鄉大眾體育的統籌發展就能隨著城鄉經濟社會的統籌步伐而前進。因此,在從目的方面明確城鄉大眾體育統籌發展的“長期性”特征時,也要從過程方面把握其“短時性”特征。只有將兩者結合起來理解,才能避免發展行動上的“急功近利”,同時又能做到對發展時機的適時把握。
2.3 互動性與自主性并舉
從根本上而言,統籌城鄉是要讓現有的城鄉分割狀態逐步消失,城鄉之間的聯系逐步加強,最終實現城鄉之間的實質性融合。但是,這種實質性融合并不是按城市的發展標準去塑造農村,當然也更不可能按農村現有的狀態去塑造城市,而是在尊重各自差異特別是文化差異基礎之上的功能聯系的增強。
在發展方式上實現“互動性”和“自主性”并舉。這里的“互動性”是指城市或農村大眾體育在選擇、確立發展方式時,應考慮發展方式本身對對方的吸引和帶動力,有利于促進相互間溝通和交流。而“自主性”則是指各自在選擇或確立發展方式時,應結合自身的實際情況適當保持方式本身的獨立性,避免盲目的模仿和跟從。
如果城市大眾體育與農村大眾體育在發展方式上缺乏互動,就很難在發展中形成功能聯系緊密的統一體,在當前“城強鄉弱”還沒有明顯改善的情況下,“以城帶鄉、以城促鄉”的社會發展機制就難以在大眾體育領域內發揮明顯的作用。這不僅會使大眾體育的整體發展更加落后于經濟社會發展的步伐,也會抑制體育在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中的作用發揮。相反,如果城市大眾體育與農村體育在發展方式上不注意適當保持自身的“自主性”,那么,在當前“城強鄉弱”的發展中,國家經濟社會層面的“以城帶鄉”、“以城促鄉”就很可能在大眾體育領域內演變為“以城套鄉”、“以城塑鄉”,其結果則可能因鄉村體育在發展中失去個性而導致雖有發展之舉卻難有發展之效的局面。當前,農民體育健身工程在部分農村地區出現的“熱情”被“冷遇”的現象[13]正是這種局面的典型反映。
2.4 平等性與差異性齊謀
在2002年黨的十六大明確提出“統籌城鄉發展”、“全面建設小康社會”以前,盡管中國社會經歷從1978年步入“改革開放”和1992年步入“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發展階段,但總體上并沒有擺脫“重工輕農、重城輕鄉”發展慣性。城鄉之間在基礎設施、居民收入、生活水平、社會保障等方面存在著巨大差距。農村發展的緩慢與城市發展的飛速形成強烈對比。
統籌城鄉發展戰略的提出,正是要逐步消除城鄉之間這種發展上的不平衡,促成“城鄉居民政治、經濟和社會地位的平等,城鄉居民能夠享受公平的國民待遇,擁有平等的權利、義務和發展機會”[11]。因此,在終極目標上,統籌城鄉發展是以促進社會公平為要旨的發展。具體到大眾體育而言,就是要促進城鄉大眾體育在發展地位和發展機會上的平等,保證城鄉居民在享受體育發展成果上具有同等的國民待遇。不過,城市與鄉村畢竟是兩種不同性質的生活場域,不管城鄉之間的經濟發展水平如何接近,城市居民和鄉村居民在文化生活習俗等諸多方面的差異都不可能完全消除。在此情況下,我們沒有理由也不必要在城鄉大眾體育的發展中追求同一的效果。對于城鄉大眾體育統籌發展效果的追求,在保證兩者的發展地位和發展機會平等的同時,還要根據城與鄉的實際情況,追求符合不同群落實際需要的發展。即使在城與城之間、鄉與鄉之間,也要有意識地追求這種發展的差異性。否則,平等的發展地位和發展機會就可能導致僵化的發展行動,發展本身也就可能流于形式。
3 推進城鄉大眾體育統籌發展的措施
3.1 樹立農村大眾體育發展有所為的觀念
城鄉大眾體育的統籌發展,其目標實現的關鍵環節在于提升農村大眾體育的發展水平。如果沒有農村大眾體育發展水平的切實提升,大眾體育發展在城鄉之間的統籌就只能停留在愿望層面。目前,體育學界對于發展農村大眾體育還存在一些異議。例如,在《體育學刊》官網“體育在線”論壇,有一個題為《農民到底是怎樣進行鍛煉的?在哪兒鍛煉?》的帖子[14]。從跟帖者的態度來看,72位跟帖者(截止到2011年3月28日)中有50多人對發展農村體育持懷疑態度,甚至有跟帖者認為“農村體育研究完全是扯談。”另有一些意見認為,按照社會發展的規律,隨著城市化進程的深入,傳統意義上的農村遲早是要消亡的,農村體育發展是一件不必要談論的話題。盡管這些異議的存在并沒有阻擋農村體育的發展,但從理論上廓清這些異議,以取得對發展農村體育在廣泛人群中的認同也是十分必要的。
首先,在傳統的以農耕為主的村落中,的確不存在城市中規律性的參與體育鍛煉的群體,也沒有像城市大眾體育那樣有著獨立形態的體育形式。正如我們在重慶利民村所調查的那樣,如果按照規范的體育人口標準,利民村根本就沒有體育鍛煉者存在[15]。但問題恰恰就在于,我們往往習慣于從城市視角出發去認識農村體育。事實上,農村和城市本身就是兩種具有不同文化特質的生活共同體。體育作為生活共同體中一種文化元素,本身也有著不同的存在形式。在傳統的農村中,體育往往是作為一種文化元素存在于鄉土文化之中,村民的體育參與也常常是伴隨其踐行鄉土文化的過程之中。如果我們非要用城市的標準去規范農村體育發展,其結果很可能造成對農村文化生態的破壞,使體育在農村失去文化載體。事實上,在傳統的農村中發展體育,必須結合其鄉土文化的發展進行,而不能將體育從鄉土文化中剝離出來單獨發展。從這個意義上來說,發不發展農村體育不是問題,而采用什么樣的理念來推動發展才是問題。
其次,就中國農村社會的結構現實而言,已經可以區分出“富裕農村”、“小康農村”和“溫飽農村”3種形態。即便是從城市的角度來認識農村體育,在一些富裕農村按城市大眾體育的模式推動農村體育發展也能夠取得實際的效果。因此,在當前的經濟社會背景下,發展農村體育是“應當為而且可以有為”的。
3.2 建立以體育部門為主導的多部門協作機制
城鄉大眾體育的統籌發展,其發展的主體只能是政府。而體育行政部門就是代表政府專事體育事業發展的職能部門。因此,推動城鄉大眾體育統籌發展的主導力量必然是體育部門。不過,大眾體育的參與者是一群“多元身份”的開放性群體,他們的日常生活不像運動員那樣與體育部門有著密切的聯系,體育部門基本不可能對體育參與者進行制度化管理。促進服務對象參與體育活動的唯一辦法就是進行正面積極的引導。然而,無論是從日常生活還從實際工作的角度來看,體育部門都不是與廣大城鄉民眾聯系最緊密的職能部門。體育部門在主導大眾體育事業的發展時,應正視自身一己之力的局限性,切實從追求發展實效的目的出發,建立與相關部門共同參與的多元化協作機制。在當前縣級以下體育部門缺失的情況下,急需在縣以上行政部門中進行體育和文教部門的協作,通過這種協作以調動鄉鎮文化站、村級文化中心參與體育的積極性,否則鄉鎮以下社會中的大眾體育發展就很難有組織的保障,城鄉大眾體育的統籌發展也因此將無組織依托而很難取得實質性的進展。
3.3 重視學校體育在城鄉大眾體育統籌發展中的作用
關于學校體育在國民體育中的基礎性地位,早在20世紀80年代中前期就得到學界和官方的共同認可。1984年,由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出版,由國家高層體育官員和知名學者共同編著的《當代中國書系(體育卷)》“國民體育的基礎”章中專門論述了學校體育在國民體育中的地位和作用[16]。在大眾體育開始步入城鄉統籌發展、全民健身真正開始有“全民”的意蘊之時,重新認識這一觀點無疑有著十分重要的作用。
學校是一種只要有社會存在就必然會存在的社會組織機構,同時,也是當前中國社會中除專門體育部門之外的、唯一把體育作為法定任務的、分布最為廣泛的社會機構。特別是在廣大農村中,學校很可能是唯一把體育活動開展作為常規性工作的機構。根據國家統計局2010年數據,我國平均每個鄉鎮(含街道辦事處)有小學5.7所,中學0.8所[17]。學校向上連接著國家,向下連接著家庭,以學校為紐帶,體育氣息得以在社會組織網絡中傳遞。這種氣息的傳遞盡管在農村還不能對農民的體育參與產生直接作用,但至少使農村有了一線現代體育的生機。
大眾體育的發展,最終必須落到人對體育的積極參與上來才有實際的意義。而個體的人是否參與體育,除了受經濟水平、物質條件等外在因素制約外,其體育意識觀念、技能掌握情況等內在因素也起著十分重要的作用。就個人體育意識觀念的養成、體育技能的形成而言,學校教育無疑是最重要的途徑。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義務教育法》和我國已經普及9年義務教育的實情,中國普遍的青少年至少會接受9年的學校教育。根據體育課程的必修性質,接受9年的學校教育意味著一定會接受9年的體育教育。從理論上講,9年的時間應當可以使人樹立基本的體育觀念和掌握基本的體育技能。從發展的眼光來看,今天接受學校教育的學生,明天就是分布在各種社會崗位上的成年人,隨著學校教育一代接一代進行,在可預見的未來,中國普遍大眾都可以成為具有體育參與內因的人。
學校有著相對豐富的體育場地資源,可以為大眾體育的開展提供一定的條件支持。特別是在一些農村地區,學校可能是唯一具有體育場地和相應器材的場所。同時,學校體育教師常常也是一定群域中擁有相對專業的體育知識和技能者,在可能的情況下,他們能夠更好地進行社會體育指導。例如,在對利民村考察中發現,該村的體育組織者和指導者賓老師就是一位退休體育教師,正是在他的帶動和指導下,利民村的體育開展才有了一定的起色[15]。
3.4 在發展措施的選擇上注重共生理念的融入
“共生”原本是一個生物學概念,其本意是指不同種屬生物之間在生長過程中形成的互利關系。生物學家進一步研究發現,和諧共生在動物和動物、動物和植物,植物和植物之間廣泛地存在著,共生是一種普遍存在的生物現象。20世紀中葉以后,共生的思想和概念擴展到社會科學以至哲學領域。共生問題被愈來愈多的學科專家們所關注。學科擴展后的“共生”是一個寬泛的概念,它泛指事物之間或單元之間形成的一種和諧統一、相互促進、共生共榮的命運關系[18]。這也就是人們平常所說的多元并存、異類同生、互利共生等現象。
從本研究在重慶所考察的諸多案例中發現,大眾體育的發展往往不是獨自行動,而是在與其他社會事業共生中前進。例如,在北碚靜觀鎮鄉村體驗游的案例中,大眾體育與鄉村旅游形成了共生關系,體育元素的融入提升了鄉村體驗游的品質,而鄉村體驗游品質的提升又反過來促進大眾體育在城鄉之間的發展[19]。在重慶特色登山步道的案例中,正是因為步道本身與山城自然地貌和城市文化有機地融合,使步道不僅是一種健身場所,也是民眾觀賞風景、休閑娛樂的場所,從而使得步道的健身功能十分凸顯[20]。在銅梁公共自行車項目的案例中,也正是因為作為一種健身工具的自行車和作為一種城鎮交通工具的自行車,在手段上產生了共生現象,從而使得該項目發揮出了明顯的體育價值。事實上,正是因為共生現象在這些案例中的明顯存在,才使得大眾體育發展獲得了超越來自體育部門以外的推動力量,從而具有明顯的持續發展能力。相反,調研中發現的一些農民體育健身工程之所以沒有在鄉村體育實踐中發揮預想的作用,其原因就在于工程本身與當地鄉土文化生活缺乏必然的聯系。作為一個“外來者”的農民體育健身工程無法在鄉土社會中找到發展的共生對象,自身作用的顯現必然會受到抑制。
因此,在推動城鄉大眾體育走向統籌發展的過程中,又特別是在推動農村大眾體育的發展中,應當有意識地將共生思想融入到發展行動的選擇之上。這不僅可以使發展行動產生超越體育的綜合價值,更可以為發展行動獲得更廣泛的社會支持。對于城鄉大眾體育的統籌發展來說,一旦共生效應在發展行動中得以產生,事半功倍的發展效應就會出現。
注釋:
① 2007年1月,林朝暉等人在《上海體育學院學報》發表題為《福建省城鄉體育的統籌發展》的論文,是目前所見的最早專門研究城鄉群眾體育統籌發展的論文。在此之前的2004年6月,安徽省體育局副局長高維玲在《安徽體育科技》上發表過題為《以‘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為指導,用科學發展觀統籌群眾體育工作》的論文,是目前所見文獻中最早將“統籌”與“群眾體育”相聯系的論文,但該文討論的重心是“科學發展觀與群眾體育工作的開展”,雖涉及到“統籌發展”的理念,但并未做專門的闡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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