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紅樓還是在西游？

年底了，各種年會、答謝會、酒會云集，在這些會上，長了一雙慧眼的朋友總能輕易發現一些著裝有趣的嘉賓。天貓“雙11”之后，網商整理了銷售前百的名單，這份杰克瓊斯雄踞榜首的名單讓人深深感慨，即使時尚雜志近百本，任何商家都敢在任何時候以時尚為名做宣傳，所謂時尚，依然半土不洋。

在某次活動上，我與同事邂逅一位滿嘴英文、披頭散發的女性嘉賓，我們互相以眼角和鼻孔上下審視了對方，倨傲地交換了名片，其小小名片根本無法容納她眾多的頭銜。這位女性在與陌生人的言談中充分表露了自己對“時尚”的觀點，那就是她認為打扮爽利和做面部保養根本毫無意義，她之所以披頭散發，是欲以一個“斗士”的形象對抗庸俗的時尚，詮釋她自己的時尚觀。

好吧，至少她能或真或假地提出自己的觀點，在虛幻而龐大的“時尚”面前，她宛如犟嘴的小朋友。但在另外一些正式的社交場合，類似黑皮鞋加白襪子這樣的打扮屢見不鮮，10年前的時尚雜志所反對的一切不恰當穿著，今天依然在默默流行。大多數穿著欠妥當的人未必對美認知失調，而是他們往往無限縱容了自己身上的粗魯、遲鈍和缺乏鑒賞力，這種行為甚至連刻意對抗主流時尚都算不上——你知道，只有喬布斯穿高領秋衣才是時尚。

老話說二四八月亂穿衣，此言差矣，事實上，人們一年四季都在亂穿衣。這樣也好，如果時尚是種氣勢洶洶的統一風格，有漫不經心的反叛者總是不錯的。但這對各種半吊子時尚愛好者造成了極大的困擾，在一個穿得不知所云的人面前，你該明贊她波希米亞風還是暗貶其穿得像個瘋婆子，你該夸她有嬉皮士般的品味還是看不上她拾荒者一般的打扮，一旦與時尚有所關聯，人便變得勢利，所以，你如何給人貼上恰當的標簽以歸類呢？

有錢未必意味著有非凡的品味，普通人也不見得穿什么都像穿淘寶貨，偏偏就是有人能把大牌禮服穿得像山寨制造，而一個匆匆走過的路人卻有頂尖街拍模特的風采。你看，穿著打扮這件事甚至無法用單一的詞匯定義，它既是也不是感覺，既是也不是品味……這種“既是也不是”的事物，應當讓薛定諤去研究。

在我們眼里，時尚也好打扮也罷，是件深究起來會后悔的事情，對待其最好的方法是視其為笑談——不是譏笑彼此，而是一起譏笑不在場的第三方或路人。批評有時是最好的老師，當有朝一日你成為時尚達人，千萬記得感恩千百個你曾恥笑過的人。

時尚么，可走的不止一條路，在錦衣玉食的紅樓和破衣爛衫的西游之外，還有妖孽叢生的聊齋以及潮人輩出的鏡花緣，這事從來都沒什么理論可講，除非你能撰文說清楚，為什么拉爾夫-勞倫的衛衣比優衣庫好看100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