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圖片編輯到專業策展人,再到做文化產業的研究,從北上廣到成都,崔波一直在路上,一直不肯停下“追新”的步伐,他說,因為老是有人追趕,你必須要比別人提前那么一小步。
居安思危,人要自己逼自己
從2012年2月28日到5月1日,畢加索畫展在成都持續了多長時間,策展人崔波就在成都當代美術館“閉關”了多長時間。展覽結束,崔波又開始了他全國各地到處跑的奔波,到了10月,他的奔波以每天一個城市的頻率進行。崔波的父親、妻兒要見到他一面都很困難,因此,記者能當面采訪他簡直得見縫插針。在10月末一個陽光明媚的周五接到崔波的電話,他正在成都,僅僅呆兩天。這一次,崔波是來成都看房子的,他準備到成都安下家來,用他的話來說就是:“做一點事情。”
在崔波看房子的間隙,我們約在萬象城的Costa見面。見面之前,記者僅了解,崔波在成為專業策展人之前是媒體圈里知名的圖片編輯,早在中國媒體還沒有成熟的圖片編輯概念時,他就已經在從事這個職業。圖片編輯一做就是18年,曾為《新周刊》、《南方日報》、《東方早報》、《21世紀經濟報道》、《競報》等國內數一數二的知名媒體工作,在他的參與和奔走下成立的中國新銳媒體視覺媒體聯盟至今仍在國內媒體圈里發揮著重要的作用,而他早在2006年建立起來的競園北京圖片產業基地是國內最早的文化產業基地之一。
就在越來越多的視覺愛好者也走上圖片編輯道路的時候,崔波忽然轉型做策展人了。上海世博會前后,崔波在上海呆了整整兩年,一共有10個世博會場館(中國航空館和立陶宛、塞爾維亞等9個國際館)都有崔波參與的痕跡。他的工作包括前期設計,中期修建和后期的運營管理。也是在世博會期間,崔波參與了在上海外灘美術館舉辦的蔡國強展覽:“覺得做展覽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自己做圖片編輯期間已經積累了足夠的媒體資源和國內外頂級攝影機構資源,不如轉型專門做展覽吧!”做專業策展人之后,崔波參與運作了平遙攝影節、青海三江源國際攝影節、重慶攝影節、2012畢加索成都大展,以及國內外很多頂級展覽。
就在所有人以為崔波會利用自己的人脈和資源好好做他的策展人時,他卻不想做了,準備退下來做文化產業的研究。為什么呢?當記者拋出這個問題,這個44歲的成熟男人略有點孩子氣地說:“就是不想做了。做任何事情都是一開始很好玩,但漸漸就有了很多人追趕你,你看啊,現在越來越多的策展人,壓力太大了。即便別人不逼你,你得自己逼自己啊,得居安思危,所以總要比別人多走那么半步或者一小步。還好總有一些更好玩的事情在前面,前景誘人。”
放棄既有一切,定居成都
采訪中,崔波告訴記者,這一次之所以約我們在萬象城見面,是因為他剛好在附近看房子。他說他對這附近的環境比較滿意,極有可能很快就定下來,放棄北京和廣州兩邊跑的生活,定居成都。我們談到了成都二環堵車的話題,崔波滿不在乎地說:“成都也叫堵?叫堵的人是沒有見過北京的交通,動都動不了,那才叫堵!”崔波說這一次自己還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因為放棄北京和廣州,對于一個40多歲的事業有成、社會關系成熟的男人來說,等于是放棄了既有的人脈、資源、關系和圈子,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從頭開始。
崔波對于成都的愛由來已久。最早可追溯到2000年,當時《新周刊》以“第四城”為這個城市命名,崔波其時正在《新周刊》工作,為了操作“第四城”這個選題,崔波翻看和整理了大量成都的老照片,包括1882年到1937年早期外國傳教士和植物學家拍攝的圖片,在整理過程中,他被成都的影像價值震驚了。手舞足蹈地回憶當時的感受,崔波對記者用了一個的成語:“無與倫比。”在“第四城”聲名鵲起的2000年,他就想親自來見見這個影像價值無與倫比的城市,但因為要留守后方做圖片工作,所以沒有跟同事一起前來,對崔波來說,這是個遺憾。后來也有來成都的機會,但崔波偏偏不愿意貿然前來,他不想僅僅作為一個過客,匆匆而來,浮光掠影看上兩眼又匆匆而去,和這個城市沒有任何的關系。
因緣際會,2012年,畢加索成都大展的方案擺在了崔波的面前,他笑稱自己是“臨危受命”:“計劃很突然,臨到末了才知道要做這么一個事情。”他立即從廣州直接趕到成都當代美術中心,在整整4個月內,崔波天天在展廳里,沒有周末,也沒有進過市區吃一頓飯。無聊之余,崔波把美術館里所有能夠找到的書籍,無論是出售的還是展出的,全部看了一個遍。直到畢加索展結束,崔波才有機會走出來,發泄一般在成都狠狠玩了半個月,借了一輛車開著隨性而往,還到王府井背后排隊買包子吃。隨后,崔波沿著自己10多年前翻看的大師老照片的足跡,重走了“西康影像”一線,在雅安、漢源等地跑了一遍。一兩個月之后離開成都時,崔波背走了40多斤漢源花椒,留下了對于四川的深深眷念,產生了在此扎下根的來念頭。
崔波說自己去年一年就飛了20萬公里,真是累積了很多飛行里程,今年更甚,最近是每天呆一個城市,每天早晨在酒店醒來,睜開眼睛時都會對自己身在何方迷茫一陣子。頭一天老父親還打來電話,劈頭第一句就是問:“你又是在哪個城市?”他們經常探討,究竟是不是最初把崔波的名字給取壞了,一個奔波的“波”字,似乎注定了他的漂泊不定。
奔波是否勞累,崔波在乎,卻并不過于在乎。這忙碌的奔忙正符合他的性格,腳步邁得比別人快,哪怕快一小步,也足以令他自得。
問他>>>
我的生活不可復制
Q=《成都女報》A=崔波
Q:能談談你的家庭嗎?作為一個丈夫和父親,這樣漂泊不定的生活,妻兒不會有意見?
A:我和太太結婚15年,孩子13歲。目前我太太和兒子生活在廣州,太太是大學老師,把兒子料理得很好,他們有他們自己的生活,我們都已經習慣了這種相處模式,我半年不回去都沒有問題。太太是個很有主意的人,兒子讀初一的時候,她忽然就讓孩子不去上學了,在家里自己教育,事前也沒有跟我商量,不過我相信她的判斷,她知道什么是對孩子最好的。
Q:兩地分居不會影響夫妻感情嗎?
A:我們都有自己喜歡的事情要忙,幾乎沒有什么共同的愛好和話題,但孩子是重要的維系。美食和品茶算是我們共同的興趣,太太是一個素食主義者,對于吃講究且挑剔,每次回去我都會給她做很精致的素食。我們雖然并不享受目前的關系模式和相處狀態,但至少都能接受,這要感謝我太太的寬容,她是一個與世無爭的女人。所以其實我們的關系模式有不可復制性,別人很難效仿。
Q:在成都安家之后會把太太和孩子接過來嗎?
A:我這次把房子大概定下來之后,過段時間我太太應該會來看看,她準備把兒子送去國外讀書,至于她自己會不會來長期定居成都,看她自己喜好。
Q:川菜吃得慣嗎?對于成都美食印象如何?
A:昨天才有朋友調侃說我簡直是“為了這張嘴來的成都”,說起來也不是沒有道理。我是一個樂于享受美食的人,到了成都簡直是如魚得水。高中的時候,怕我考不上大學,父親安排我去學修理汽車,而母親安排我去廚師學校學烹飪,后來修車沒學好,烹飪倒是學成了國家二級廚師。大學時候在武漢讀書,學會了吃辣,板嗜重口味,麻辣皆宜,對于川菜口味很迷戀。
Q:對于成都女人的印象如何呢?
A:非常好,長得漂亮啊,又能吃又會吃,又會玩。剛剛到這個城市,也許你會對女人們打麻將、抽煙接受不了,但一段時間之后你會發現,在這種城市安逸和悠閑的狀態里,女人的這種狀態很相宜,很美。
Q:敢于轉型有時候也可以被認為是缺乏責任感,你怎么看呢?
A:說起來我的確缺少一定的責任心,沒有什么人生規劃,用一句老話來說是“腳踩西瓜皮,溜到哪里算哪里”。很多體制內的人羨慕我的生活狀態,但真讓他們放棄既有的一切,他們又不肯了,所以我其實是一個不可復制的范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