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明,我們出去走走吧。妻子英說。
我說:好呀。
每天晚上下班后,我和妻子都喜歡逛馬路,這是我們的習慣。
四年前,我和妻子英子在東莞相識。那時英子剛高中畢業就和同學一起出來打工,她進了我所在的廠,進了我所在的組。那時我是有兩年工齡的老員工了,我在工作上給了英子很多幫助,我們漸漸地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漸漸我們從朋友成了戀人。后來我們結婚了。馬路上有不時發各種傳單的人,什么學神奇麻將能讓你一夜暴富,做公關月薪兩萬……就在這時一聲刺耳的剎車聲響起,一輛摩托車停在我和英子跟前,車上坐著一人,留著長長的頭發,右胳膊上文著一個醒目的老鷹,左耳朵還不倫不類地扎了耳環。我一看正是英子的同學強。強對英子說:老同學,好興致,逛馬路呀。英子說:哪像你這么悠閑,我們也是下了班才有時間逛。說著就拉著我的手走了。
強也是和英子一起到東莞打工的。當年和英子一起來了五個同學,三男兩女。強在學校時就追英子,可是英子就是看不上強不務正業,整天游手好閑。我和英子結婚時強喝得大醉,說此生對英子愛得很深很深。現在強在我們工業區開了一間士多店,從表面上看是一家士多店,實際上里面有個暗門,里間就是麻將鋪,來自四面八方的賭徒在那里沒日沒夜地賭。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半年過去了。我發現英子變了,下班后也不和我逛馬路了,每天都是很晚回家,上班無精打采?;ㄥX也變得很大方,我問她干什么去了,她總是支支吾吾說不清楚。有天英子說:阿明,我有事要回老家一趟,很快就回來。我說:好啊,早去早回。
英子轉眼就回去半個月了,眼看就要回來了。這天我下班后一人在馬路上漫無目的地走著,突然一把熟悉的笑聲傳來。英子,我再熟悉不過了。我轉過身一看,只見英子坐在強的摩托車上,緊緊抱著強,摩托車伴隨著英子的笑聲一轉眼就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當時心亂如麻,連忙回到我租的房間,越想越不對勁,就打英子的手機。英子在電話里說:你干什么,我還在老家,過幾天就回來。我說:那好吧,我等你平安歸來。可是我在馬路上看到的明明是英子,為何她要騙我?我感覺就像跌入了絕望的深谷,如坐針氈。我想一不做二不休到強的麻將鋪看看。等我來到強的麻將鋪,看到了我今生最不想看到的一幕:英子正坐在強的腿上卿卿我我。我當時怒火中燒,但理智告訴我一定要冷靜。英子很冷靜,說:反正你也看到了,就不瞞你了,我幾個月前經不住誘惑到強子的麻將鋪打了麻將,沒想到一下子就贏了好幾百,后來就繼續去玩,總是贏多輸少,一個月下來就贏了一萬多,這比在工廠上班強多了。我慢慢上癮了,可后來……英子低下頭。我替她說吧。強說,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后來英子就開始輸了,越輸越想翻本,幾個月下來竟輸了七八萬。她不敢告訴你,是我替她還的債。我問:你就這樣跟了強子,是感恩還是還債?你早點告訴我,我會讓你懸崖勒馬,給你還債,這不更好嗎?英子說:明,你別怪我,這段時間我看到強子的收入每天都是千兒八百的,想想這才叫真正的男人,活得瀟灑。明,我們離婚吧。我想不到英子就這樣變了,她誤入歧途了,可我無能為力。這都是命呀。我的心好痛,最后我說:英子你就沒想過強子這是不務正業,是違法的,你遲早會后悔的。當晚我喝得爛醉如泥。真不相信這是真的。
我很堅決地離了婚,雖然我很舍不得。
我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很快就從離婚的陰影中走了出來。幾個月后,我聽到了英子的消息,英子出事了:原來,從深圳來了一伙賭徒,他們出手很闊氣,賭資下得很大,強子看他們是大魚,就想在他們身上狠狠撈一把。在賭博時動了手腳,出老千,哪知人家都是些老江湖,看出來了。說不把贏他們的錢雙倍退還就要剁掉強子的手指。強子當然不愿退錢,后來就拔刀相向,在打斗中,強子用刀捅了對方,導致對方癱瘓了。驚動了警察,就查封了強子的麻將鋪。由于在打斗中英子幫強子抱住那名受害者,所以英子也成了幫兇,和強子一起被判了刑。
我很不爭氣地去監獄看了英子,雖然我曾經想一輩子也不想再見到英子。監獄里英子顯得很后悔。她說:我不該鬼迷心竅,迷上賭博,我知道后悔了,我一定好好悔改。明,你能原諒我嗎?我想出獄后和你重歸于好,可以嗎?看著一臉懺悔的英子,我的心好亂好亂,我好想原諒她,可我一想到她變心時斬釘截鐵的樣子,就矛盾起來了。英子還會變回以前的她嗎?我該何去何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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