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處不在的錯覺

如果讓你盯著電視，一只大猩猩用好幾秒鐘的時間從屏幕上走過，你會不會發現它？注意，這不是動物世界節目。

事實上，這是個號稱史上最成功的心理學實驗：志愿者觀看一段不足一分鐘的籃球比賽視頻，并計算白隊的傳球次數。比賽中，一個偽裝成大猩猩的人走過人群，稍作停留，還朝著鏡頭敲打自己的胸膛，然后走開。

視頻結束后，志愿者都能夠回答出比較準確的傳球數，但是當被問到：“除了運動員，你還看到其他人了么？你看到大猩猩了么？”有半數志愿者回答“大猩猩？沒有”。

這是個令人震撼的結果，就像志愿者說的那樣，“原以為自己視線范圍之內盡在掌握，卻突然發現被眼睜睜地欺騙了，而且對方并沒有使用魔術手法，那種失控的感覺讓人不由得冷汗直流”。

這個實驗于1999年發表在學術期刊《知覺》上，題目就叫做《看不見的大猩猩》，不但在心理學界引起轟動，還為它的設計者——克里斯托弗·查布里斯和丹尼爾·西蒙斯帶來了2004年的搞笑諾貝爾獎。就連美國知名連續劇《CSI》也有單獨一集專門討論這個問題。

是什么導致這么多人看不見人群中的大猩猩？其實，這屬于注意錯覺范疇，在心理學領域內，稱之為“無意視盲”。當人們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到某個區域或物體時，他們會忽略那些不需要看到的東西，盡管有時不需要看到的東西很明顯。

2010年，該實驗的兩位設計者推出了心理學讀物，名字仍叫《看不見的大猩猩》。在書中，“大猩猩”代指一切日常錯覺。人們總是憑借直覺認為，自己所見和所感的都是真實的。其實，直覺和錯覺只是一線之隔。這本書告訴我們，生活中的“大猩猩”無處不在。美國前總統小布什就受過記憶錯覺之害。他曾對媒體這樣表述：“9·11當天我在電視上看到第一架飛機撞到世貿大樓，我以為是飛行員失誤造成的。然后我按預定走進佛羅里達州一所小學教室給學生讀故事，直到秘書跑進來跟我說‘第二架飛機也撞了’。”

這段話的問題在于，9·11當天所有電視臺播放的視頻都是第二架飛機撞樓的情景。因此小布什被詬病為“政治家的陰謀”：他一定早知道這件事要發生，才提前用攝像機對準世貿大樓。其實，他很可能只是記錯了，他記得“秘書跑進教室告訴他又一架飛機撞樓”是正確的，但卻把其他具體細節信息弄混了。

除了這樣的政治事件，生活中我們認為“人多力量大”，其實兩個人只是比一個人更自信，決策卻未必更正確；我們覺得“下雨天會關節痛”，其實這只是巧合；我們堅信“古典樂提升孩子智商”，其實這只是商家的促銷伎倆……看完全書，筆者深感處于一個“錯覺的世界”。不過，錯覺也并非絕對的缺點。就像“大猩猩”實驗中，雖然注意錯覺使人們忽略了眼前的大猩猩，人們卻可以更專注于首要任務——計算傳球次數。

面對錯覺，在書中作者給出了建議：“尋找‘看不見的大猩猩’”。只要善于發現他們，就可以給生活帶來意外驚喜。比如，知道了記憶錯覺后，就應該對自己與他人的記憶持一定懷疑態度，在重要情況下一定要事先證實這些記憶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