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心的我

剛才看到了學生給我轉發的另一位學生曾經的“憎言”。這是一個六年來一直讓我關注的孩子：聰明不容置疑，問題也層出不窮。他就像一匹桀驁不馴的小馬駒，傷到人也要為所欲為。上課搶答，下課惹事，作業潦草，語言不雅，家庭也存在一些問題，甚至招來其他家長的反對，有幾次還差點挨了其他同學家長的“管教”。為了這個孩子的些許轉變，我挖空心思，不斷出招。至今，我還記得一些小事。

【往事如煙】

之一：洪子牛是我們班的調皮鬼，他總是喜歡招惹別人，我找他談話，可用不了多長時間，他又恢復了本來面目；我找到與他關系好的同學，請他時刻提醒他，但效果也不太明顯。我又給他起了一個名字“善良的洪子牛”，并在他的作業本上、同步訓練上都留下了我的留言；我還號召同學們也都叫他“善良的洪子牛”，這“反彈琵琶”的名字卻成了時刻提醒他的小警鐘，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再去欺負其他同學了。

之二：給他一只手，扶他一把。

美術課上，學生在折紙上畫了許多臉孔，有動物臉，有人物臉。第二節的語文課上，有的孩子手里還在擺弄著，我沒發火。而是開始和他們聊了起來。“這是你們折的？”“這叫變臉，是美術課上折的？”“我的手一合，折紙就會由這張臉變成另一張臉。”“老師，我的‘變臉’最多了。”孩子們興致很高，不如這樣……我讓孩子們把這些不同的臉連起來，發揮豐富的想象力，把自己折的“變臉”編出一個個有趣的故事。其中，有一個叫杜澤豐的孩子，把他的“變臉”設計成了這樣—— 一張流淚的臉，一張閉上一只眼的臉，還有一張微笑的臉。他還設計了一段關于洪子牛的小故事：洪子牛是一位非常聰明的孩子，但他上課總是違反課堂紀律。洪子牛上課回答問題經常不舉手，課堂里亂了，一位小朋友傷心地哭了起來。洪子牛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慚愧地低下了頭。這位小朋友高興地閉上了一只眼睛，希望他繼續努力。最后洪子牛徹底改掉了這個毛病，也和大家一樣做到“回答問題先舉手”，全班人都開心地笑了。杜澤豐的一席話，觸動了洪子牛的自尊心，他低垂著眼瞼。他很少有這樣的表情，一雙大眼睛還忽閃著，卻已經有些發紅了，他害羞了。我不能再“袖手旁觀”了，趁機講了一個《老師為什么不叫王濤》的故事。故事中的王濤和洪子牛極為相似，小王濤總在班上不舉手就發言，還說教師總是不叫他回答問題。聽完這個故事，同學們紛紛說：“我可不愿意學王濤。”洪子牛看到同學們的表現，更加自責。這時，我開始鼓勵他：“瞧，我們班的洪子牛肯定也不愿意學王濤，是嗎？”他中肯地點點頭，但還是不愿意抬起頭看我。“來，洪子牛，我們相信你一定能把王濤從你身上趕走！”我握握他的手，他抬起了頭，坐得筆直，嘴巴緊緊地閉著。不知多少次，我與他促膝長談；不知多少次，我、家長、他本人三方真摯交談。幫他擦擦沒洗干凈的耳朵，留下他與我進餐，這些事情也還都歷歷在目。與這樣的一個學生相處，考驗了我的耐性，培養了我的韌性，也同樣豐富了我的經驗。他的一點點進步給過我很多的快樂與自信，他不斷發生的錯誤也同樣讓我苦惱。但不管如何，他在我心中占有一個很重要的位置，他淘氣但品質不壞。

產假回來，我發現他變了，面對我的真誠，甚至是我的訓斥，他顯得都那樣做作。在我與他之間已經沒有了我們所承諾的朋友間的友誼。學生也跟我控訴我歇假時他的“罪行”——上課與老師頂嘴，當面說老師教學方法不如馮老師新，當面說老師，在空間中給新老師起綽號等等。于是，我對他失去了耐性，有時，甚至開始反感他說話，反感看到他。我想打擊他，讓他浮躁的心沉下來。我這樣做，因為我一直確信他真的很信任我，他還是一個什么都不在乎的孩子。原來，我錯了。我在無意或有意中傷害了他。我這樣的表現在孩子心中種下了什么？我不僅破壞了我們的友誼，還破壞了我用四年的時間在他心中樹立起來的高大形象。（之前，只有我能管住他，說服他）那樣的話，我很慚愧，也很痛心。

前些日子，我又邀請他坐到了我對面的辦公桌前，平等地、真誠地談了一次心。晚上七點半了，我送他回家，他壓低了頭，配合我的騎車節奏，也放慢了車速。今天，他沒有躲我，我們邊走邊聊。我又看到了我的那個朋友，我的那個學生。

更讓我欣喜的是，在前幾天的階段小考中，他的數學語文成績突飛猛進，取得了雙百的好成績。以前他一直排在班里的40名左右。這一次的曲折，讓我們的長談意義更突顯了。我知道，在那一次長談之后，他又變了，而且會變得更好。他的明天也一定如我所期望的那樣——絢麗多姿！平時多一些細心，少一些粗心，學生一定會在各方面取得優異的成績。

（作者單位 河北省保定市樂凱小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