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重視審美體驗是語文新課標對閱讀教學提出的基本要求,要使學生獲得審美體驗,感受到作品的美感,就必須注重審美情趣的培養??涩F實是在目前高中教學實踐中,存在著學生審美情趣被窒息的危機。本文結合筆者在課堂教學中親歷的幾個片段進行了個人的一點思考。
關鍵詞:審美體驗;審美情趣;窒息;功利心
重視審美體驗是語文新課標對閱讀教學提出的基本要求,學生應當從對文學形象的具體感受出發,把握作品的形式美和內容美,領悟形象與現實生活、作品含義之間的內在聯系,經歷“感受——感染——感悟”的體驗過程。
要使學生獲得審美體驗,感受到作品的美感,就必須注重審美情趣的培養。審美情趣是同各種復雜的觀念和思想聯系在一起的。對個人來說是長期環境感染和文化教養的結果,是其文化素養和精神面貌的一種標志。一個人在精神上、感情上、智力上越是發達,審美經驗越是豐富,他所感知的自然美就越能夠喚起各種聯想和想象,他的審美感就越豐富、越深刻、越精細;反之,他的審美感就越貧乏、越淺薄、越鄙陋。
在教學實踐中,我深刻地感覺到目前高中教學存在著學生審美情趣被窒息的危機。
案例1
我們知道誦讀涵詠是古詩文閱讀的一種傳統方式。通過誦讀涵詠,能夠將古詩文作品的神韻風采化作自己的語言素養,真正成為自己的血肉,能激發思考,能增強閱讀的形象感和情趣感,從而提高誦讀者的審美能力。但在實際教學中,有很多優美的詩篇學生卻不能背誦下來,甚至根本不愿花時間去背誦。問他們原因,得到的回答是:“我已讀得差不多了,給我上句我能接上下句,考試默寫應該沒問題,與其費精力背那些東西,不如留出時間做其它題目?!狈敝氐恼n業負擔使得學生的功利心極強,在他們眼里,學習完全就是為了考試,一切都是任務,至于審美情趣、審美意識,都是無暇顧及、無心考慮的。
案例2
為培養學生的審美意識、審美情趣,我利用自習課給學生播放了《我是佛前的一朵青蓮》配樂朗誦錄音。這篇配樂朗誦無論從背景音樂角度、文章的語言角度,還是從朗誦者的朗誦角度來說都能給人以美的享受(聽者須以純凈、細膩的心態來傾聽,來感受)。聽完后,學生(高二理科)中竟有人反應聽不懂文章講了些什么;有一部分學生雖然聽懂了故事,卻反應“沒有任何感覺”;讓學生自選角度寫一篇評論,約有三分之二的學生只寫了一二百字,內容也僅僅是“今天自習課上,語文老師讓我們聽了《我是佛前的一朵青蓮》配樂朗誦。朗誦水平很高,配樂很優美”之類形式化的干癟的語言。更讓人想不到的是,當朗誦到“于是我知道了,這個人是佛為我選的。于是我輕輕地,把手放在他的手上。那年我十六歲,青二十二歲”時,班里竟響起一片異樣的笑聲和噓聲。
美感實際上包含著審美主體的價值取向,馬克思說:“焦慮不堪的窮人甚至對最美的景色也沒有感覺;珠寶商人所看到的只是商業價值而不是珠寶的美和特性,他沒有珠寶的感覺?!蹦壳?,高中所承受的社會關注和升學壓力、對教學成績和升學率的片面追求窒息了學生愛美的天性,戕伐了他們的審美功能,甚至有可能造成人性的異化,再美的景色和樂音在他們的心里也便沒有了任何的美學含義。他們或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或者只是產生鄙俗、猥瑣的反應,絲毫激發不出美感的愉悅和審美想象。
杜甫在《古柏行》中寫道:“霜皮溜雨四十圍,黛色參天二千尺?!边@里用夸張的手法形容諸葛亮廟里的古柏樹參天挺拔。宋代著名學者沈括在《夢溪筆談》里對此質疑到:“無乃太細長乎?”在他看來,四十圍是徑七尺,而高有二千尺,就顯得不成比例,不可思議了。這位飽學之士在此處犯了一個常識性的錯誤,即用功利的而非審美的眼光來看文學作品,將文學欣賞當作科學研究了。我們欣賞文學作品只有從作品的語言層面進入其情感思想層面,才能順乎自然,得其文心。否則,就如沈括解杜詩一般的思路,以日用之理去圖解藝術之趣,以科學理性的標準去代替情感形象的總體感受,以死板的方圓去牢籠鮮活的想象,必然會落入俗見,消解文學作品欣賞的樂趣,以至永難進入文學閱讀的大門。
可是往往有學生不自覺地步沈括的后塵。講白居易《長恨歌》時,講到“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聯系到傳說“七月七日,二人屏退他人,登上長生殿,遙望星空,發誓愿生生世世做夫妻”,立刻有學生質疑,那白居易是如何知道的。學生之所以會提出這樣的問題,我認為是其日常生活的思維慣性使然。這種思維慣性,在很大程度上來自于現代教育對學生審美能力的遮蔽。學校教育的理科教學,本質是對外在于我們心靈的現實世界的理性追問,培養學生的科學意識和理性精神??涩F實中部分教師對理科、對理科教學存在著認識誤區,認為理科只是要培養邏輯思維強的、理性的學生。對理科生談心啊,講感動啊,說審美呀,都沒用,無需培養他們細膩的感情,他們跟文科生不一樣,只要能分析問題、解決問題就行。否定對理科生的情感教育,否定對他們審美能力的培養,認為在高考時語文學科不扯后腿就萬事大吉。而這種功利思想客觀上更加重了對學生審美情趣的窒息。
講柳永的詞《望海潮》,問到學生“怒濤卷霜雪”中的“卷”換成“推”好不好,學生只是很形式地說不好,至于為什么不好理由卻說不出。當用多媒體給他們展示了錢塘江潮洶涌澎湃的圖片后,立刻有學生說:“用‘推’字體現不出錢塘江潮磅礴的氣勢。”由此我深刻地意識到繁重的課業負擔、升學壓力幾乎使學生喪失了對大自然的原始記憶和想象力,眾多的美學信息和精神資源也隨之流失。如果學生頭腦中沒有“素材”,沒有任何參照和對應,卻硬要他們僅憑教師的描繪產生一系列豐富的聯想和想象,從而形成對“美”的認識,進而得到美感享受,恐怕只是癡人說夢。語文課是否也會因此步入尷尬境地?在這種功利的機制下培養出的下一代是否會珍視大自然中僅存的美學元素,是否會珍視祖國的大好河山,值得我們每一個人深思。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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