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同學訴苦說,每次作文都是擠牙膏似地拼湊編造,艱難不已湊滿800字,老師批語還總說作文內(nèi)容空洞不充實。針對這一情形,今天就來為這類同學診斷一下,開副靈丹妙藥,專治這作文內(nèi)容空洞無物之弊病。
一.病癥辨析
作文內(nèi)容空洞癥狀表現(xiàn)有二:一是作文無內(nèi)容,東拉西扯胡亂拼湊一篇文章,猶如做飯時沒米下鍋,就胡亂找來些碎米菜葉湊乎成一鍋稀粥,盛在碗里自然感覺不是什么好東西;二是不會具體處理素材內(nèi)容,文章有人物事件景物,但缺乏具體細致生動的描寫,作文猶如一個瘦得干巴巴只剩幾條筋的病人。
二.病因分析
作文內(nèi)容空洞產(chǎn)生原因有二:一是缺素材,有眼不識金鑲玉,不識素材真面目,埋在素材堆里找不到素材;二是缺才華,有素材甚或有很好的素材,不會處理素材,把好端端的素材處理得朦朧模糊干巴空泛。
三.診治處方:引入一江活水,蕩漾才華波瀾。
處方一:引入一江活水
引入一江活水,專治第一種病因引發(fā)的第一種作文空洞無物病癥。治療這種作文空洞無物病癥,最好的方法是給作者打開作文素材之寶庫。找到這座寶庫,打開這座寶庫,自然會有寫不盡的文章。
一個高中生就算今年十六歲,讀高中一年級,五歲開始記事,也該記錄著自己十一年的生活經(jīng)歷了。想想看,十一年中你見到過多少人物多少事件多少景物。那些人物或美或丑或善或惡,會給人留下不同印記;那些事件或淡若云煙或刻骨銘心,時不時激起你的聯(lián)想;那些景物或明媚或朦朧或艷麗或滄桑,冷不丁地會浮現(xiàn)在你眼前。十一年的生活經(jīng)歷,猶如一條奔騰的長江,多么鮮活多么豐富,奔騰澎湃時時變幻。那是作者自己的生命長江,也是作者自己作文素材之長江啊。把這一江活水引入作文領域,就會擁有無限豐富無限充實的作文素材。
上天是公平的,他給每人一江無可替代的生命活水,讓每個人都擁有自己無限豐富的作文素材寶庫。一些人打開自己的作文素材寶庫之門,寫出源源不斷的優(yōu)美文章,留下豐富的精神產(chǎn)品;一些人埋在自己的作文素材堆中,守著自己的作文素材寶庫卻打不開這座寶庫,提筆作文沒內(nèi)容可寫,每每為作文痛苦不已。問題的關鍵就在于如何打開自己的作文素材寶庫之門。
其實這很簡單,打開這座寶庫的密鑰就是一個“愛”字。愛親人,愛家鄉(xiāng),愛生活就可以有寫不完的文章。只要你愛,只要你深入進去,任何一方面的愛都會給你帶來源源不斷的寫作素材和寫作沖動,都會給你的寫作狀況帶來革命性變化。這里我們以下邊這篇優(yōu)秀高考作文為例,來看看是不是這個道理。
懷想天空
江蘇考生
麥收時節(jié),天空顯得非常的明凈。在麥田上空,偶爾悠然地游過幾朵白云。
麥收時節(jié),中午常是烈日當空。我們勤勞的父母,不得不在烈日下勞動。因為作為農(nóng)民,這是他們的義務。
我是一個農(nóng)家子弟。我明白我們鄉(xiāng)下的家長們要靠田地來生活,供我們上學。他們?yōu)榱俗优燎诘貏趧樱珱]有半句怨言。在家,我常聽到他們說:“只要孩子搞好了,再苦再累,我們都愿意……”
農(nóng)家子弟努力學習吧!全力以赴吧!我們敬愛的父母為了我們能過上好日子,他們埋頭在烈日當空的麥田里收割麥子。那種滋味,你們體會過嗎?
在即將奔赴高考考場的前兩天,我體會到了。又熱又累。當時,我唯一的希望就是快點把麥子割完,到家洗個澡,然后在床上睡五、六個小時。
6月5日早晨,我爸起得很早。四點多鐘就起了。他臨下地時告訴我說:“你再睡會吧!六點鐘起來做飯,然后洗洗衣服,八點鐘到地里給我送飯。”
我睡醒后,拿起表一看:5∶50。大概在學校里起早起慣了吧。我快速穿上衣服。我把衣服泡在鐵盆里。然后,我進入廚房做飯。
我做好飯,洗好衣服。又把湯盛到飯盆里,拿了5個饃,一齊放到籃子里。我趕緊吃過飯。碗都沒涮,便騎車下地了。
當我到地里時,父親已割了七八壟了。他臉上很多汗珠,衣服濕透了。他說:“你來,吃過了嗎?我割光這一壟,再吃……”
大概四、五分鐘吧,他割光了。他從籃子里拿出飯盆、饃頭,邊吃邊說:“孩子,你爸沒本事,明天到縣城后好好休息!后天好好考,別緊張……”
我在烈日下割了五個多小時麥子。回到家,我沒有吃飯。洗了個澡,就睡了。
現(xiàn)在,我在考場上做題。室內(nèi)很涼快。當考試結(jié)束后,我要在烈日下站兩小時,來感受那種烈日當空的滋味。
這是2007年江蘇一考生寫的題目為《懷想天空》的高考作文,三位閱卷老師分別評了36分、42分、39分。“背靠背”的電腦閱卷沒有“串分”的可能性。這表明3位老師對它的評價相差不遠且不高,就在及格分上下浮動。江蘇省高考語文閱卷組組長何永康教授發(fā)現(xiàn)了這篇綜合判定為37分的作文,讀了3遍,終于下決心給它54分。滿分60分,54分那可是相當高的作文分數(shù)。
何教授說“這篇作文很典型,不事張揚,不搞滿天星式的鋪陳鋪排,不搞華彩炫目的集錦,不玩深沉,只是極為樸實地記敘了父親割麥、自己割麥的情景,它真實、本色、真情、純凈,一板一眼地道來,洶涌的內(nèi)心波濤潛伏其間。父親的言語,極少,但厚實、博大;兒子的情感表述很普通,但均發(fā)自肺腑。最大的亮點在最后:考場很涼快與麥地很熱對比;當考試結(jié)束后,我要在烈日下站兩小時,來感受那種烈日當空的滋味——天下還沒有兒子這樣來感激當農(nóng)民的父親,文章中還沒有人用過這種筆墨,這種機智!太感人了,而且是長效的!中學第一線的語文老師,可以此做為教學范例,進一步把握好作文導向。”
何永康老師認為“在如今的孩子都不太懂感恩的情況下,已經(jīng)很少見到有兒子這樣來感激當農(nóng)民的父親,高考作文中還沒有人用過這種筆墨。”所謂“導向”,除了盼著青年學生都能懂得感恩外,也希望閱卷者和中學語文教師能包容并鼓勵這份“來自現(xiàn)實生活的質(zhì)樸”,因為在高考作文中,這已是久違的文風。
縱觀每年每一道高考作文題目,都明確提示可以寫自己的真實生活,抒發(fā)自己的真情實感,這些題目真真切切都可以敘寫自己的切身經(jīng)歷抒發(fā)自己的真實感情,但高考作文中脫離現(xiàn)實生編硬造說假話之惡風卻為什么愈演愈烈呢?
如高考作文題是《山的沉穩(wěn),水的靈動》,試卷上“堆滿了古代的山、涌動著古代的水”:一會兒是李清照的“水”,“到黃昏點點滴滴”;一會兒是李白的“水”,“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一會兒是蘇東坡的“水”,“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寫來寫去,就是沒有自家的‘自來水’,沒有家前屋后清澈的、或者被污染了的‘水’”。
再如重慶高考作文題《酸甜苦辣說高考》。本來高考是社會關注的焦點,也是考生最熟悉的話題,關于高考的酸甜苦辣言說不完,但脫離現(xiàn)實生活生拉硬湊的傾向依舊積重難返。要寫高考,沒名人可用,一些考生還是堅持老一套,引幾句杜甫的詩,后面添句話,說這就是杜甫的高考;引句莊子的話,說這就是莊子的高考……
脫離現(xiàn)實生活生編濫造,宿構套作抄襲之風盛行高考作文中。究其實質(zhì),是考生不能把自己親自經(jīng)歷的生命生活這一江活水引入作文寫作。這篇作文只有670來字,文字那樣笨拙稚嫩,就是樸實地把自己經(jīng)歷的割麥生活寫進作文,居然就受到評卷組長的高度青睞,大家想一想高考作文對于真實生活真實情感的渴望是多么迫切?大家再想一想類似這割麥的生活經(jīng)歷誰沒有許許多多啊?
古人登山則情滿于山,觀海則意溢于海,走到哪里哪里都有優(yōu)美的文章,那是因為他們熱愛生活,把滿腔情意注入生活使然。我們守著生活素材寶庫,卻筆下沒有東西可寫,正是因為我們對自己的生活缺少一個“愛”字,沒有這個“愛”字,也就沒有登山之情觀海之意了,再好再多的素材也等同于無了。
如果你掌握了“愛”這把鑰匙,平素愛愛自己的親人,自己的生活,愛自己的家鄉(xiāng),留意觀察用心思考自己經(jīng)歷的生活,你想想有多少比割麥更激動人心更震撼靈魂的素材好寫呢。滿懷摯愛,關注自己的親人、生活和家鄉(xiāng),把這一江生命生活的活水引入作文寫作實踐,你還會為作文內(nèi)容空洞言之無物無話可說而苦惱嗎?
處方二:蕩漾才華波瀾
這一處方針對第二種病因,缺少才華,有素材甚或有很好的素材,不會處理素材,把好端端的素材處理得朦朧模糊干巴空泛。如果引入一江生活活水,有了許多寫作素材,那么如何使平凡瑣碎的生活素材蕩漾才華波瀾?才華并不神秘,人人可學而得之。這才華其實也并不很難并不高不可攀,只要做到敘述清楚,描寫具體就足夠用了。這里我們以下邊這篇優(yōu)秀高考作文為例,來看看是不是這個道理。
見證
山東考生
夜晚,星星在我的眼里閃閃發(fā)亮,布谷在我的耳旁一個勁地催,一襲春風吹來,吹得我心里愈加煩躁。
多少年了,沒有在這樣的季節(jié)里負犁奮進,真讓我有些心酸啊!我懶懶的叼起一根稻草,傷心的咀嚼著那些曾經(jīng)見證過的風干的往事。那時節(jié),這樣的夜晚,有星星,有晚風,怎會沒有煤油燈來照明呢?主人用火柴點燃煤油燈,燈芯在燈罩里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音,如詩歌般整齊而富有韻律。現(xiàn)在呢,沒有了煤油,也沒有了煤油燈,只有那遍布屋里屋外街道兩旁照徹大地的電燈,圓的,方的,環(huán)形的,柱形的,白色的,紅色的,讓我睡覺也睡不安穩(wěn)。
現(xiàn)在,那土地再也不需要自己了。土地有了播種機。剛有播種機的時候,我就和它賽過一場。走進田野,我就有一種興奮的感覺。歡快的揚揚蹄子,我就套上犁跑了起來,剛開始還能跟得上那播種機。不一會兒就比它慢了。艱難的耕完一塊地,我明白了:牛怎么能跟不知道疲憊的播種機比呢?
我的兄弟們就一個個少了下來。先是一家賣了,后來就差不多家家都沒有了。不是賣掉,就是被殺了賣肉。不用耕地了,誰還養(yǎng)我們呢?我見證了伙伴們的死亡:調(diào)皮的二牛、沉默的黃衣、能干的白點……到現(xiàn)在,整個村子就還有我們寥寥幾頭了。要不是老主人和小主人鐘愛我,我或許就成為刀下鬼了。我是一頭不用下地耕地的耕牛!
牛欄門吱呀一聲開了,一陣風過來,給裝著空調(diào)的牛圈帶來泥土的氣息。我享受地聞了聞,我喜歡這氣息。主人領著一群穿著時尚的人進來。“今晚上我們的活動項目是越野耕地。大家可以任意挑選一頭牛,牽著它到我們?yōu)槟銈儨蕚涞耐恋厣先ジ亍O矚g牛的朋友可以騎在牛的身上,體驗一把牧牛童的滋味。”主人又領來了一群游客。就是從主人開始“農(nóng)家游”開始,我的同伴才又開始多了起來,生活環(huán)境和生活條件也好了起來,一頭牛也開始講營養(yǎng)和衛(wèi)生。牛也要講營養(yǎng)和衛(wèi)生,我以前還從沒聽說過。白天上山,在一群陌生人的牽引下吃草、休息;晚上下地,陪著一群陌生人耕地。叫見證過無數(shù)人耕地的我來看,這哪叫耕地,懶洋洋的走上幾趟,地就到頭了,把犁的歪歪扭扭,讓我走都走得不舒服。
“我騎這頭黑牛。”一個小孩高興得指著我。“去,黑皮。”老主人熟練的把我牽了出來。讓小孩騎在我的身上,慢慢走出村子。回頭望望,村子又有些變化,東北角冒出了一家工廠,西北角又多了一幢別墅。
星星在我的眼里閃閃發(fā)亮,布谷在我的耳旁一個勁地催,一襲春風吹來,我昂起頭“哞”了一聲:我是一頭見證了這個村子的變遷的老牛……
這是2009年山東高考中的一篇滿分作文。“見證”這個題目可以寫的內(nèi)容很多,和社會熱點貼得很近。但是許多考生不會具體描寫只會空泛議論抒情,文章空洞無物只有干巴巴幾條筋。這篇文章之所以能得滿分,正得益于敘述清楚,描寫具體。
先說敘述清楚。文章選材時著眼于改革開放給農(nóng)村帶來的變化,選擇鄉(xiāng)村旅游這一個突破點“小中見大”,作者以牛的口吻清清楚楚地敘述出牛耕時代到機耕時代的生活變化,給人以真實具體清晰的印象。
再說描寫具體。作者拋棄人的視角,選擇牛的視角,用一頭牛自述的形式,把日常生活瑣事描寫得十分具體,處處帶有牛的特點,喜歡犁地,犁地認真,讓人仿佛走進了牛的內(nèi)心世界。“走進田野,我就有一種興奮的感覺。歡快的揚揚蹄子,我就套上犁跑了起來,剛開始還能跟得上那播種機。不一會兒就比它慢了。”多么具體的牛的動作描寫啊,給人留下真切深刻的田野牛耕印象。
“我懶懶的叼起一根稻草,傷心的咀嚼著那些曾經(jīng)見證過的風干的往事。那時節(jié),這樣的夜晚,有星星,有晚風,怎會沒有煤油燈來照明呢?”“夜晚,星星在我的眼里閃閃發(fā)亮,布谷在我的耳旁一個勁地催,一襲春風吹來,吹得我心里愈加煩躁。”多么真切的環(huán)境描寫,讓文章清新而優(yōu)美,充滿著真實感人的情愫。
可以這樣說,這篇《見證》能得滿分,一方面是作者把自己的一江生活活水引入作文,寫的是自己最熟悉最親切的切身生活,文貴情真;另一方面是作者具有較為扎實的敘述描寫功力,敘述清楚,描寫具體,使得文章更加當之無愧無懈可擊。
為什么同樣的素材同樣的事情,有的人能夠清楚敘述具體描寫,有的人卻不能清楚敘述具體描寫呢?這取決于作者對筆下生活是否熟悉,取決于作者是否具備敘述描寫的表達基本功。同學們可以根據(jù)自己的具體情況作出相應修正。
如果是對所寫生活不夠熟悉而導致自己不能夠清楚敘述具體描寫,那就要重在平時仔細觀察,觀察細致真正熟悉才能寫得具體。在觀察生活熟悉生活上下些功夫,也是可以統(tǒng)籌規(guī)劃的。高中三年習作練習可以有意識地梳理整理出二三十則自己十分熟悉有把握清楚敘述具體描寫的生活素材,有了這個素材準備,高考考場就會成為你的揚威之地。
如果是敘述描寫的表達基本功不具備而導致自己不能夠清楚敘述具體描寫,那就要在敘述描寫的表達基本功練習上下些功夫。比如:如何把事件‘寫清楚具體?“事件”要落實到具體的場景、氛圍及過程的描述;人物要有具體的肖像、動作、語言、心理的刻畫,而不是空洞的抒情或者議論。司馬遷寫藺相如,沒用一個字說藺相如智慧、勇敢、仁義,他就是把“完璧歸趙、澠池會、將相和”三件事情的因、果、經(jīng)過及背景氛圍描述具體,他就是把藺相如自己的動作、語言、心理刻畫具體,把有關細節(jié)描寫準確生動,至于藺相如的智慧、勇敢、仁義則完全是讀者自己讀后得出的感受。這就是清楚敘述具體描寫的無限魅力。
當然,要寫好細節(jié),把內(nèi)容寫具體,不是一句話說來就來的,要付出心血和汗水,要多多練習。一篇文章最出彩的地方不要很多,有一個清楚具體感人的主體事件,有最能表現(xiàn)中心的小章節(jié)小細節(jié),把這部分寫細,不但有助于很好地展現(xiàn)中心,表達感情,更有助于把內(nèi)容寫具體寫精彩。細節(jié)描寫的例子在我們學過的課文中比比皆是,我們應認真借鑒其寫法,并努力把它遷移運用到自己的寫作實踐中,練習多了自然可以把內(nèi)容寫具體寫精彩的。例如《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中對雪地捕鳥的細節(jié)描寫,對百草園的環(huán)境描寫,再如《祝福》中對祥林嫂的肖像描寫、對魯鎮(zhèn)的環(huán)境描寫等等。精彩的細節(jié)描寫常常給讀者留下深刻的印象,這正是細節(jié)描寫的魅力所在。
如果你練習一年兩年,有清楚敘述具體描寫的扎實基本功,有一手細節(jié)描寫的絕活兒,你的一江生活活水,自然會蕩漾著你的才華波瀾,高考作文那不正是你揚名立萬的絕佳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