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鶴樓送孟浩然之廣陵》的英漢語篇純理功能對比分析

摘要：以Halliday的系統功能語言中的語篇純理功能為理論基礎，從銜接與連貫對比分析、邏輯—語義關系對比分析和信息中心系統分析三個方面對《黃鶴樓送孟浩然之廣陵》—詩和它的英譯文進行了對比研究，目的在手證明以系統功能語法為框架的語篇分析在詩歌翻譯研究中的可操作性和應用性。

關鍵詞：語篇純理功能；銜接與連貫；邏輯語義；主位—述位；信息中心

一、引言

Halliday的系統功能語言理論是20世紀后半葉國際上最有影響的語言學理論之一，這個理論的興起和發展對翻譯理論與實踐的探討以及外語翻譯教學起了很大的推動作用。在我國，張美芳和黃國文首先將語篇分析引入翻譯研究，黃國文等關于詩歌英譯語篇純理功能的研究填補了這方面的空白。然而，單純采用語篇純理功能對古詩及其譯文的研究的文章并不多。誠如司顯柱教授所說，語篇分析對古詩翻譯研究還存在研究比較零散的不足。

本文從Halliday的系統功能語言學角度出發，嘗試對唐詩《黃鶴樓送盂浩然之廣陵》與它的四個英譯本進行語篇純理功能分析和評價，從而驗證以系統功能語法為框架的語篇分析理論在詩歌翻譯研究中的可操作性和可應用性。

二、源語語篇分析

黃鶴樓送盂浩然之廣陵

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

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

這是一首充滿詩意的離別詩，其中的“煙花三月下揚州”更是膾炙人心，意境優美，文字綺麗，被清人孫洙譽為“千古麗句”。從詩題看，這是李白在黃鶴樓送別故友孟浩然去往揚州所作。詩歌的前兩句點名了送別的地點、時間，而且也透露了時代氣氛；后兩句傳情達意，詩人將離別之情寄托在碧空與江水之間，言雖盡而意未盡，令人回味無窮，堪稱送別佳作。

三、語篇純理功能

語篇純理功能是Halliday純理功能的主要組成部分，包括銜接與連貫系統、邏輯—語義系統以及信息中心系統。下面將就原詩與譯文的語篇純理功能的各個系統進行逐一分析。本文所選的英譯文分別為許淵沖、馬紅軍譯(許馬譯)，任治稷、余正譯(任余譯)，屠笛、屠岸譯(屠譯)和王大濂譯(王譯)。

1 銜接與連貫系統對比分析

銜接與連貫是兩個常聯系在一起又不同的概念，都是語義概念。銜接是一種語篇現象，指語篇中語言成分之間的語義關系，當語篇中某一成分的理解依賴于另一成分時，便產生了銜接。HallidayHason一書中區別了五種銜接手段：照應、替代、省略、連接和詞匯銜接，他們把語篇中結構上互不相關、語義上相互依賴的各個成分連為一體。連貫是一種心理現象，存在于作者(說話人)和讀者(聽話人)的腦海之中，主要依靠雙方的共有知識來建立。每個語篇都是連貫的，但不一定總有銜接手段。

原詩作為一個完整的語篇，必定是連貫的，除了表邏輯連接的“只”字外，這首詩沒有明顯的銜接手段。后兩句用“唯”字作為連接，突出強調隨著江水蕩漾詩人胸中無窮的詩意。

在譯文中使用的銜接手段要更多一些，除銜接手段外，譯文中最明顯的銜接手段是人稱照應，下面以許馬譯為例進行分析：

第一小句：My(old friend)…

第三小句：His(1essening sail)…

第四小句：…I…

第一小句的my old friend對應的是第四句的I，his是從第一句的my old friend引出來的。這個手法在其他譯文中也是存在的：任余譯第一句的my是由第四句的one引出的，屠譯第三句的\"his''’由第一小句my friend引出來，這與王譯的第一句的his和my關系一致，同樣，王譯第四句的its是由第三句的sky發展出來的。除此之外，許譯采用了省略，任譯采用替代(第四句的one實指I)和詞匯銜接中的原詞重復sail。屠譯采用了省略和詞匯重復的銜接手段。王譯為了保持每句詩的節拍一致和押韻(aabb)而采用了省略原語篇的銜接手段并對原詩的意義做了一些修改。

通過對比分析，我們發現：由于漢語更加注重意合，強調通過內在邏輯關系使語篇連貫，所以銜接手段相對用得比較少甚至沒有。另外，源語語篇是詩歌，更加強調留給讀者充分的想象空間，因此省略銜接是必要的。在四篇目的語語篇中，相比其他兩篇譯文，就留給讀者想象空間上，王譯和許馬譯的處理可能要好些，王譯為達到音步數相同和押韻，對原詩的意義做了較多修改。許馬譯形式十分自由能夠從深層理解原詩，選擇最恰當的語言形式傳遞原詩的神韻和意象又不失押韻(aabb)，使譯文讀起來朗朗上口。

2 邏輯—語義系統對比分析

Halliday將小句之間的關系類型分為相互依賴性類型和邏輯—語義關系。其中，前者可分為并列和主從關系。在主從關系中，首要句是控制句，次要句是依賴句；在并列關系連接中，首要句是起始句，次要句是繼續句。從邏輯—語義關系的角度，首要句和次要句之間存在著擴展和投射兩大系統。擴展指的是次要句對首要句的解釋、延伸或增強。其中，解釋關系指第二個小句對第一個小句的內容進行擴展或說明；延伸關系指第二個小句對第一個小句的意義做些添加；增強指第二個小句對第一個小句在時間、地點、原因等方面進行補充。投射則指次要句通過首要句表示“述說”或“觀點”，投射存在于小句復合體和嵌入等結構中。

在“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中，小句之間的相互依存情況是主從關系，它們之間的邏輯語義關系是擴展中的延伸：第二行對第一行的意義做添加，點明了故友此行的方向“下”。后兩句之間的相互依存情況是主從關系，其邏輯—語義之間是擴展中的增強關系，次要句為首要句提供了環境意義。

通過對比分析，我們可以了解原文作者的寫作意圖和譯者所采取的翻譯策略。許馬譯、屠譯和王譯的小句之間的邏輯—語義關系同原文一樣都未清楚地表明，盡管為譯者讀者留下足夠的想象空間，但是有些用法與英語的行文習慣相悖。而任余譯卻標明了小句之間的邏輯—語以關系，更為符合英語表達的規律，也更為地道。

3 信息中心系統分析

就小句的信息中心而言，原詩的“黃鶴樓”“揚州”“帆”“影”“盡”“流”，可以看做是各個小句的內容重點和信息中心。整首詩的信息中心是最后一行“唯見長江天際流”。語篇與其目的語語篇的信息中心對比見下表。

通過比較我們發現，任余譯的信息中心與原詩較為符合，所以更能清晰地表達原詩作者的意圖。同時，我們可以注意到小句成分的位置安排很多不是主要考慮把表達信息中心的成分放在句末，而是音韻方面的考慮。其他三篇譯文的尾韻都為aabb，任余譯并無尾韻，舍棄了“音美”，因此它的信息中心的安排才能更加靈活和與原文符合。通過對源語語篇和目的語語篇進行主位結構和信息中心系統的分析，我們得出：除了對第三句的翻譯的主位結構有所偏差之外，四篇目的語語篇對其他詩句的翻譯是較為成功的，尤其是任余譯，由于并未使用尾韻，在形式和意義兩方面都與原詩對等，使得該譯文的主述位和信息中心與原詩相一致。

本文從銜接與連貫、邏輯—語義關系及信息中心等幾個方面嘗試性地對《黃鶴樓送盂浩然之廣陵》及其英譯文進行了語篇功能對比分析。本文分析證明：在銜接和連貫上，漢語原文與其英譯文之間存在著明顯的差別。在邏輯—語義關系，信息中心等方面，原詩與英譯文是非常相似的。原因可能是：原文是個特殊類型的語篇(七言絕句)，對它的翻譯受到很多限制，所以譯者只能在有限的空間內進行再創作。本文分析表明，運用系統功能語言學對詩歌及其譯文進行分析是詩歌翻譯研究的一個新方法和新視角；系統功能語法不僅可以為翻譯研究與實踐提供理論基礎和行之有效的方法，還有助于英漢對比研究的深入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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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朱冰霞(1983- )，女，廣東揭陽人，碩士，助教，研究方向為心理語言學。

(作者單位廣東金融學院外語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