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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太炎與吳稚暉:跨越五十年的恩仇

2012-04-29 00:00:00王堅
名人傳記 2012年5期

要論近代有名的“瘋子”,章太炎和吳稚暉都榜上有名。前者一生,傲岸不群,如猛虎下山,橫掃千軍;后者一生,卻精靈古怪,雅好以惡作劇取樂,似乎總是童心未泯。在好斗使氣,懶得理會人情世故方面,兩人卻又很是相似。他們的言行,多放縱不羈,特立獨行,或“大逆不道”,得饒人處不饒人,常常讓人感到匪夷所思,沒有一點中庸氣象。

偏偏這兩個人,在人生觀念、文化見解、政治信仰上針尖對麥芒,不可調和,而時代和命運又一度把他們安排到一起,其間,私事公事天下事,一齊迸發——瘋子對瘋子,免不了大演“龍虎斗”。此時此境之下,想要沒有傳奇與糾葛都難!

英雄入獄 天地悲秋

1903年閏五月初,一群中西捕探持著拘票,沖進上海愛國學社。章太炎在客室正襟危坐,靜候著他們,雙方一打照面,他就指著自己的鼻子說:“其他人都不在,要捉拿章炳麟,我就是。”言畢,從容就捕,被帶到巡捕房。

之前,他并非不知道一點風聲;管事的租界當局,也并非十分樂意抓他——后者早已在有意無意之間,向包括前者在內的革命黨人,釋放出不祥信號。只要不是有意滯留,這些不安分的革命黨人,總能輕而易舉地捕捉到信號,然后從容逃逸。

山雨欲來風滿樓。

早在1902年,《蘇報》與中國教育會、愛國學社合作,鼓吹反清革命,雙方約定,學社教員輪流為報紙撰稿,而報館則每月贈學社一百元,以濟其經費空缺。自此,《蘇報》言論日趨激烈。學社的章士釗出任該報主筆之后,更是刊出不少“放言革命”的文章。其中,尤以推介鄒容《革命軍》的文章(其中一篇為章太炎的《序〈革命軍〉》),及章太炎的《駁康有為論革命書》,社會反響最大,可稱振聾發聵。章太炎等人的被捕,主要原因,即在于此。

鄒容(1885~1905,字蔚丹,四川巴縣人),留日時倡導反清救國,是留學生中有影響的人物,后來回國在上海,寄居愛國學社,與章太炎同寓。兩人志氣相通,故相談甚歡。1903年,被譽為近代中國“人權宣言”的《革命軍》脫稿,署名“革命軍中馬前卒鄒容”,由大同書局正式出版。書中大呼要“掃除數千年種種之專制政體,脫去數千年種種之奴隸性質”,主張以美國為師,建立共和,并誓要與清廷“相馳騁于槍林彈雨中,然后再掃蕩干涉主權外來之惡魔”。其言論之大膽,如黑夜閃電。故一出版即不脛而走,一時洛陽紙貴,銷行達百萬以上,成為清末最暢銷的書籍。章太炎為之作序,稱贊此書為“義師先聲”;他自己還另外作有一篇《駁康有為論革命書》,文中既駁康有為之謬論,又與鄒氏相呼應。康有為說“革命之慘,流血成河,死人如麻,而其事卒不可就”,又說今日“公理未明,舊俗俱在”,中國人未便進行革命。章太炎文章中則說,按世界通例,推翻專制,流血犧牲,不可避免,革命,不但是“天雄大黃之猛劑”,還是“補瀉兼備之良藥”,且“公理之未明,即以革命明之;舊俗之俱在,即以革命去之”。

對這些“大逆不道”的言論,清廷當然不能容忍,故嚴諭兩江總督予以拿辦。命令一級一級下達。不想,《蘇報》和愛國學社都在公共租界以內,享有治外法權、不服清廷法律管制的租界當局,卻不吃天朝秩序中官大一級壓死人的那一套。他們以保護政治犯為文明國家的通例作為擋箭牌,拒不聽令。清廷無法,只有改變策略,依法起訴愛國黨六人,又加派候補道員俞明震來滬查辦,欲與外國領事團交涉,由租界當局逮捕并引渡章太炎、鄒容諸人。后來,經磋商妥協,雙方同意捕人,但約定在捉拿以后,須在會審公堂由中外官員會審,如果查實為有罪,亦須在租界之內辦理。

在此前后,租界當局已經屢屢傳訊章、鄒及涉案的吳稚暉、蔡元培等人,名為問話,實則表示保護,所問問題,不過是“你們只是讀書和批評,沒有軍火嗎”之類,還暗示各人,令其早日出走,并不會嚴辦。后來簽發拘票,也早已有風聲傳出,故章士釗諸人,還有之前已經負氣的蔡元培,皆能從容離滬躲避。在章太炎被捕的頭一天,還發生了探捕大鬧《蘇報》館一事,他們出示了捕人牌告,并鎖走報社司賬一人。當晚已經得到了消息的章太炎,要是一走了之的話,就不會有第二日的被捕了。

黑云壓城城不摧。

章太炎坐牢,實是他自己求仁得仁的舉動。他見旁人皆遁,自己卻獨不肯去,并說:革命沒有不流血的,我被清廷查拿,已經七次,現在是第八次,我志在流血,何必逃走!他還勸誡鄒容不要逃逸。鄒容畢竟年少,定力不足,所以最后在章被捕那一天,還是從后門逃走。但經章太炎入獄后“馳書勸之”,以大義相招,隔一日,鄒容即自行投獄。

這便是近代史上赫赫有名的上海《蘇報》案。

當月14日,該案正式開庭審判。整個審訊時斷時續,清廷摘取《蘇報》言論,指控章太炎等“欲使國民仇視今上,痛恨政府,心懷叵測,謀為不軌”;章鄒兩人則直言不諱,大膽承認自己就是“反動文章”的作者,但對清廷的指控,則一一駁斥;章太炎在法庭上與對方辯論,滔滔不絕,竟令會審委員們啞口無言,無從駁難,英國領事拍著桌子,方禁止他發言。清廷既不得引渡“罪犯”,案子在租界審判,罪證言論,按例尚須譯成英文。中英兩種語言的差異,導致在漢語中刺激性頗大的詞句,到了英語中變為平淡無奇。如《駁康有為論革命書》有一句“載湉(即光緒皇帝)小丑,未辨菽麥”,英譯者不甚了了,譯為“載湉是個小賊,分不清豆子和麥子”,聽起來絲毫不值得大驚小怪。各種因素綜合起來,租界當局最后結案時,只判鄒容監禁兩年,章太炎監禁三年,罰做苦工,期滿開釋,驅逐出境。以中國專制時代的“大逆”罪名來衡量,此案量刑之輕,為有史以來僅見。

章鄒兩人本來肝膽相照,同陷囹圄,并肩患難,更見情深誼重。章太炎作《獄中贈鄒容》,詩稱“鄒容吾小弟”為“英雄一入獄,天地亦悲秋”;鄒容以《獄中答西狩》相和,稱“我兄章枚叔,憂國心如焚。并世無知己,吾生苦不文。一朝淪地獄,何日掃妖氛?昨夜夢和爾,同興革命軍”。可惜的是,鄒容年輕,不堪磨難,最終在刑期將滿之前,病死獄中。鄒容之死,雖屬意外,但追究起來,與當年章太炎寫信相招,畢竟有脫不開的干系。我不殺伯仁,伯仁實為我而死,章太炎思之,不免既痛且愧。他出獄之后,不忘為鄒容立傳,且在家中供鄒容遺像,初一十五,都要進香,就兼有懷念并贖罪之情。

偏偏有一個人,在《蘇報》案中,對章太炎得罪在前、又出言無狀在后,甚至于對章太炎以大義相招鄒容一事,也妄揣其意,作誅心之論。如此言行,怎能不惹是生非,造出事端。

此人正是吳稚暉!

吳氏夜奔 疑霧重重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且說在章鄒兩人計劃坐牢的時候,同在愛國學社,且一度也被列入清廷黑名單的吳稚暉,卻在盤算著另外一件事——遠走高飛。

就在章太炎被捕前一天,吳稚暉與章太炎一行五人,到被捕探大鬧之后的《蘇報》館,來問捕票上要拘拿之人的姓名。只見章太炎、鄒容都赫然在內,吳稚暉卻榜上無名。當時有人發問:是趕緊躲起來好,還是讓他們捉了去好?章太炎聽見這句話,兩眼直視吳稚暉等。吳與之素有積怨,但一時不便說躲,于是只好“支吾其詞”。章太炎當即揚長而去。吳這才大聲說:當官的要捕,我們就讓他捕去,那不如剛剛上演說臺講革命,一下臺便將自己的腦袋割下,送與當官的好了,我想,還是躲起來好。

當日晚,約11點,吳稚暉等人趁夜來到愛國學社,匆匆將放在樓上的鋪蓋卷走。當時正睡在樓上的章太炎,可能為他們收拾東西的聲響驚醒,在被中罵道:“小事擾擾!”次日一清早,吳稚暉又來學社等人,正撞見獨自吃粥的章太炎,兩人互相作出鄙夷不屑之態。緊接著,吳匆忙躲去;不多久,章太炎即被捕走。

約半個月后的一天早上,在上海虹橋一家石灰店樓上躲避多日的吳稚暉,終于悄悄登上英國太古公司的龍門號輪船,遠走香港,旋轉赴倫敦,后來又移居法國。事隔多年,他才重回故國。

這邊是英雄入獄,天地悲秋;那邊卻“逍遙法外”,行色匆匆。

大難臨頭,腳底抹油。這是人類正常的想法,當時也并非只有吳稚暉一人有這個打算。他的與眾不同,在于出事和逃跑之前,農歷閏五月初二日,他與清廷查案專員俞明震,有過一次單獨的會見。

這次會見,在章太炎被捕之前,吳并未與別人談起,所以本來是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然而,閏五月十二日,章鄒等人被捕后,吳稚暉在探監時,卻將此事的前因后果,全盤向他們道出。

原來,兩江總督加派來的候補道員、辦案專員俞明震,正是吳稚暉好友俞大純之父。那日,俞大純遣人約見吳,吳應約入門,才知是大純之父俞明震托子之名,相約前來。雙方寒暄畢,各自發了一些議論,俞即取出一件公文,中間赫然寫著上諭,令俞明震會同上海道,拿辦“逆犯”蔡元培、吳稚暉、章太炎、鄒容等六人,“即行就地正法”。俞明震接著示意吳稚暉早日起程,離開上海這是非之地,遠走國外避難。俞還留吳吃面,為了免去吳的疑心,俞舉箸先食,以示無毒。

此次會見,與吳稚暉后來沒有出現在要被拘拿的名單上有著莫大關系。但是,他沒有想到,此事一經他自己口中說出,日后一系列的是非,便也由此惹出。

“吳妖怪”碰上個“章瘋子”

《蘇報》案發,章太炎與吳稚暉兩人關系,徹底破裂。然而,兩人之間的恩怨,卻并非始自此次事變。

事情還得從中國教育會、愛國學社的成立,及其后來與《蘇報》的合作談起。

義和團“拳亂”之后,清廷反省到興學讀書刻不容緩,于是明令各省,開辦學堂。上海的革命志士蔡元培等,借此機會,于1902年4月發起中國教育會,表面辦理教育,暗中卻鼓吹革命。議定之后,馳書各地同志,到上海召開成立大會。蔡元培被舉為會長。初時因為人數少且經濟困難,所以沒有具體的行動計劃。當年10月中旬,上海南洋公學(交通大學前身)發生學潮,當局處置失當,兼任該校教習的蔡元培從中調停,不得要領,于是憤而辭職,誓與學生共進退,“遂成自來未有之退學大風潮”。他率領一百多名退學學生,向中國教育會求助。為安置他們,12月,中國教育會籌資創辦愛國學社,由蔡元培出任總理,從日本歸來的吳稚暉(他一開始就任學監)、章太炎,也陸續來此,擔任義務教員。學社開學后,各地聞風來學者甚眾;學社組織亦極端自由,且每逢各省有學生反抗退學之事,則必發電祝賀;教育會還率領社員,每周于張園安愷弟聚集,開會演說,倡言革命。一時之間,精英薈萃,聲勢浩大,進入全盛時期。愛國學社社員,也都入會成為教育會會員。后來,南京陸師學堂學生章士釗等,因不滿學堂當局干涉言論自由,也退學到滬,教育會與學社之聲色,又為之一壯。

當時上海各大報如《申報》、《新聞報》等,對革命黨人的言說,多持反對論調。于是吳稚暉提議,作為對抗,教育會和學社自己,也必須有一份機關報。剛好創辦于1896年的《蘇報》,當時剛由因教案被清廷革職的江西鉛山前知縣陳范(字夢坡)接手,他心懷憤恨,所以在報紙上持論較為激烈;在他有意與革命黨人攜手之后,報紙上大唱排滿興漢的議論,更是高響入云。一時之間,全國駭目,官場忌恨,終于引來“《蘇報》案”。

作為同事,章太炎與吳稚暉卻很少有并肩作戰的同志情誼。兩人都天生一副稀奇個性,一個奇崛,一個古怪,兩個以“罵人”著稱的“名嘴”湊到一起,一開始就鉚足勁拌上了,一拌就是半個世紀。

要論“瘋”勁,“章瘋子”不必說,遐邇聞名;“吳妖怪”也不落后,他的名言之一,就是“有話直說,有屁直放”。早年,吳氏在地攤上讀到一本名為《何典》的諷刺小說,其開篇就是:“不會談天說地,不喜咬文嚼字,一味臭噴蛆,且向人間搗鬼,放屁放屁,真正豈有此理!”吳氏自道讀后大悟,從此以后,文風一變,下筆千言,輒俚語與俗詞齊飛,排泄物與生殖器共舞,罵人必到狗血噴頭而后止。其言其行,都以怪異出名,又畢生以“實事求是,莫作調人(意即不肯含糊)”為座右銘,時人稱之“一個壞透了的好人”。

此人年少時,曾與同窗鈕永建等人,以石塊、磚頭等物,投向江陰知縣的轎子,把縣太爺當場砸了個鼻青臉腫。他們自己,也被衙役們“捉將官里去”。原來,舊時規定,官員過孔子廟,理當下轎,這位老爺倚著勢力,不按規矩辦事。吳稚暉等人看不過,認定父母官“非圣無法”,以致斯文掃地,所以決定砸轎。吳手里還捏有一張王牌——按大清律令,舉人與知縣同級——身為舉人的他,又何懼于知縣呢!果然,識趣的知縣自知理虧,恐事情鬧大,有礙仕途,趕緊賠禮道歉,用原轎將“吳妖怪”送回書院了事。

1902年,吳稚暉大鬧中國駐日使館,更是使他一舉成名,成為造反牛人。那時人們赴日留學,以學習軍事為時尚。吳氏率男女留學生數十人中,就有九人想進成武軍校(號稱為軍官之搖籃)學陸軍。當時的駐日公使蔡鈞(和甫),按理應為他們提供擔保的方便,但他秉承上意,虛與委蛇,不肯開保證。吳稚暉幾番交涉,磨破嘴皮子,仍舊無功而返。他一怒之下,與人率二十六名留學生,大鬧公使館,“跪求終日”,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不過,沒有想到的是,他請命不成,反遭拘捕;公使館與日本警方還私下勾結,判了他一個驅逐出境。吳在牢中,寫下絕命書,中有“孔曰成仁,孟曰取義,亡國之慘,將有如是。諸公努力,仆終不死”之語;次日被押解,途中他乘警察不備,躍入河中自盡。日警將他救起,仍舊硬行遣送。他臨走時,有數百留日學生來送行;梁啟超也自橫濱趕來話別,回去后還作文稱贊他——“以為士可殺不可辱,欲以一死喚醒群夢,引起國民權利思想”;在日游歷的蔡元培怕他再次尋死,竟決定同船相伴回國……七月初十,輪船到滬,中國教育會同人,在張園舉行歡迎大會,到會者百余人,“稚暉登壇,備述顛末,慷慨激烈,淋漓盡致,述及政府腐敗,喪失國權,聽者皆為之憤怒;述及蔡和甫舉動乖謬,出語荒唐,又令人失笑。鼓掌之聲,震動屋宇”。

章太炎沒有趕上這場講演,此時他也剛剛從日本返國,潛回鄉里,一心著述,直到次年(1903年)3月,他才應蔡元培之邀,到上海任教于愛國學社,成為吳稚暉的同事。

吳稚暉的鋒芒畢露和玩世不恭,在章太炎眼里,卻顯得鄙俗不堪,甚至是嘩眾取寵。吳稚暉自比為“劉姥姥”,出入于大觀園里。從來不喜歡投靠任何政客的章太炎,對他這種行為很看不慣,視為污點,后來還諷刺他為“康有為門下之小史,盛宣懷校內之洋奴”(吳氏曾自命為康梁“維新黨”人,又曾在盛氏創辦的北洋大學堂任教)。吳稚暉大唱物質文明、科學救國論,進化論,鄙視國故,他曾在《箴洋八股化的理學》中這樣抨擊:“這國故的臭東西,他本同小老婆、吸鴉片相依為命。小老婆、吸鴉片,又同升官發財相依為命。國學大盛,政治無不腐敗。因為孔孟老墨便是春秋戰國亂世的產物,非再把他丟在茅廁里三十年……人家用機關槍打來,我也用機關槍對打,把中國站住了,再整理什么國故毫不嫌遲。”作為國學大師,章太炎主張“比類知原,別創新律”,認為不整理國故,就做不出有根基的創新,對吳氏的妙論,當然大為反感。所以兩人雖然同在愛國學社,本來應該同仇敵愾,但實際上關系緊張,互相嘲笑詈罵之事,時有發生。

中國教育會與愛國學社,本來是會社二而一,一而二,沒有畛域之分的。學社開辦之初,教育會為其籌措經費,會員擔任義務教員,親密無間;但到后來,教育會財政緊張,不但再沒有大宗余款資助學社,反而顯得是它要借學社收取的學費,以茍延殘喘了。財政糾紛不可避免地導致了兩者的裂痕,加之又有賬目不清之事摻雜其中,所以學社方面,有激烈者,開始大出怨言,大鬧獨立。蔡元培對學社行為不以為然,但是他態度溫和,不偏不倚,以示無私;吳稚暉卻偏袒學社,與章太炎堅決主張不與學社合作,針鋒相對。各方互不服氣,于是會社之間,上演了一場類似梁山泊內奪權與反奪權的好戲。吳稚暉氣走了蔡元培。章太炎卻當眾拍著桌子,罵吳稚暉要學宋江那樣搞陰謀篡權,并說“有我在此,汝做不到”。口若懸河、罵人無數的吳稚暉,當然也不甘示弱,兩個“瘋頭瘋腦”的人,不免舌戰一場。

會社之間的內訌,因調停無效,最后還是分家走路,“當時論者,莫不嘆息我國民族之缺乏團結力”。不多久,《蘇報》案發,會社均漸漸走向末路,章吳兩人,亦徹底反目。

半個世紀后仍是疑案

吳稚暉私下會見俞明震一事,當時便從獄中傳了出來。在美國的梁啟超聽說后,于1903年6月27日給蔣觀云的信中,便說自己一開始不太相信此事,后來見到章太炎獄中所書,才知吳稚暉“鬼蜮手段乃至此極”,“似此事而可為,則更何事不可為耶”?

所幸,此時“吳妖怪”與“章瘋子”兩個主角,一個出國,一個坐牢,倒是幾年內相安無事。

1905年4月3日,鄒容病死獄中。1906年6月29日,章太炎出獄,再次流亡日本。1907年3月,為紀念鄒容,章太炎在宮崎寅藏等人創辦的《革命評論》第十號上發表《鄒容傳》。此文記述了《蘇報》案發前后經過,在吳稚暉那里,一石激起千層浪。

《鄒容傳》責罵吳稚暉曾經依附權貴,仗勢欺生,又尤其詳細寫了俞明震“召”見吳氏一事。其中,章太炎除了交代俞氏曾示意吳氏逃跑之外,還多寫了一個細節,即吳稚暉曾從袖內拿出鄒容的《革命軍》與章著的《駁康有為論革命書》,并向俞明震獻計策、進讒言:“為首逆者,此二人(指章鄒兩人)也。”文中寫到鄒容投案,“聞余被系,即徒步走赴獄自首”。

在法國的吳稚暉,于當年冬天看到了這篇文章,次年1月,他寫了一封回信,信中反詰章太炎,問他傳記中所記有關他會見俞明震一事有何根據,“如為想當然語,亦請見復”,“倘不能指出何人所口述,又不肯說明為想當然語,則將奴隸可貴之筆墨,報復私人之恩怨,想高明如君,必不屑為也”。

章太炎不久即復信,并將其發表于《民報》。此信言辭口氣,極為嚴厲,首先說見俞明震屈膝請安、賜面及勸其善為謀之等事,都是吳氏探監時自述;獻策一事,則是聽人所言,吳稚暉探監時為鄒容反問,當時他“面色青黃”,可以坐實此事;在信中,章太炎還對吳氏的人格,做了徹底的否定,說“外作疏狂,內貪名勢,始求權籍,終慕虛榮者,非足下乎!”章太炎說:我與你的糾葛,和我與康梁等人的相爭不一樣,我不光要罵你的主張無政府主義(吳氏自稱燒成灰,自己也是個無政府主義者)是十足的幼稚,還要揭穿你的為人,“蓋主義之是非,與心術之是非,二者不可同論”,你的人格有問題,“引水自照,當亦知面目之可羞矣”。對吳氏的詆毀,章太炎也一并罵了回去。

吳稚暉在回信中大罵章太炎這是“忮狠忌刻,隨意入人以死無葬身之地之罪名”。他為獻策一事為自己辯誣,說章鄒之書,市面上早就有之,何須他來獻與官家。吳氏說:你早就知道逮捕名冊上有你的名字,還罵我等為“小事擾擾”,你自己不逃跑,被人抓走,“可謂求仁得仁矣,又何怨乎”?反倒是你在大堂上反供我的名字,不見效果,又在《鄒容傳》中誣蔑我出賣朋友,此事值得你反省;你寫信要鄒容等來自投羅網,不會沒有“落水求侶”的嫌疑吧;鄒容瘐死,你在《鄒容傳》中又諱言你寫信相招的事,恐怕是心虛吧!

章太炎在復信中,以要吳氏“善鉗而口,勿令舐癰;善補而褲,勿令后穿”回敬。他說:你在探監時,料定我們必死,“以此自鳴得意,故直吐隱情而無所諱”,現在自食其言,恐怕晚了吧;我死守學社,“猶軍吏之死城塞”,對鄒容我以大義相招,仿佛昔日呂安、嵇康故事,漢土先賢,有此成例,“安知所謂落水求伴者哉”;而文字記載,有詳有略,不寫大義相招,只說鄒容投獄,“義不負心可也”,即使自述其事,于我又有何損;至于把你反供出來,是因為你早定了逃跑日期,我已經算好,即使栽在你頭上,也抓不到你了。

接下來,吳氏罵章氏“直欲以善誑為生活”,“信用一失,必不齒于人類”。章氏稱吳氏為“牛襟馬裾之洋奴”,人格尚不如污吏劣紳,“足下特一租界買辦之才,略能作一二旁行書,驢非驢,馬非馬,而引此語以自蔑鄉邦,是謂不知恥,是謂不知分量,是謂蛙黽不知日月光明,是謂盲龜跛鱉不知天高地厚”。從舊賬到新賬,從私事到公事,從是非之爭到主義之爭,再到人身攻擊,雙方勢同水火。吳氏大用臟字,把章太炎給他的復信比為“他隨即神速的,好像脫了褲子似的,連珠的放著,寄到最后一復”,他表示“得了機會”,就要“脫下鞋皮,打他十七八個嘴巴”。

雙方關系一直緊張到清朝滅亡,民國建立。直到二次革命前夕,為了使民黨一致對外,才由與兩人關系都甚好的章士釗出面,邀章吳一起,到他家赴宴。大家心照不宣,相互客客氣氣,舊事則一概不再重提。此后,兩人偶爾見面,有時也是說說笑笑。袁世凱倒臺后,兩人還在孫中山、李烈鈞處一道議事。

然而,這筆舊賬留在雙方內心中的陰影,卻始終未曾完全散去。

1923年,吳稚暉在北京見到章太炎的“章氏叢書”中仍有《鄒容傳》一文,雖然有所刪改,去除了細節,但指責吳受俞明震之縱容,兼且賣友求榮之事實,赫然仍在。稍后,吳回上海,見到章的《章氏文鈔》,里面也收了一封過去罵他的所謂“穢信”。覺得受到侮辱的他,不免又怒火中燒,跳將出來,在1924年初的《民國日報》上發表一文,文中嬉笑怒罵,一再數說章氏劣跡,說他“抱殘守缺”,除了已經過世的劉師培外,當世沒有一人可以對抗。吳氏文章結尾,還放出話來,似乎文戲過后,還要與章氏演一場打落牙齒的武戲,所謂“豬相打后狗相打”也。

然而還不等他們打起來,章士釗又出面做和事老了。他說“吳章交惡,為革命黨中一大不幸事,至今跡仍未泯,不幸尤甚”,而自己于兩方“皆有厚誼”,曾經居中調停,做過魯仲連。他又為吳稚暉辯解,說他在《蘇報》案中絕無通款之嫌,又勸雙方以大局為重,各自檢點口舌;如把兄弟鬩于墻、相互痛詆的臭事公之于眾,“張之只益吾羞”。一場沖突,到底還是平息了下去。

1936年1月,《東方雜志》發表中國教育會老會員蔣維喬(竹莊)的文章《中國教育會之回憶》,中間涉及章吳在會社之爭中的沖突,以及《蘇報》案發前后的恩恩怨怨,說到章太炎對吳稚暉在見俞明震一事上的指責,則說“稚暉至今,莫能自明也”。吳稚暉氣不能平,提筆寫了一篇長達一萬五千字的文章,盡其可能地錄入他與章太炎發生沖突的各種細節,及來往回復之原始信件,一則為自己辯白,二則對章太炎作一次總的清算。

那一年,章六十七歲,吳七十一歲,都已經垂垂老矣。然而,種在心里的怨恨,卻沒有因為年齡的增大而稀釋。吳稚暉在長文中說:從1924年至今,我在政治上得意,他在政治上好像失意,“我若此時去同他相打,終好像我仗勢欺人”,他現在在蘇州講學,黨報現在也在盛贊他的讀經主張了,說不定哪一天他要投到青天白日旗下,做什么國史館總裁了,那時,“我也準備著皮鞋候他”。可惜的是,此番爭論,既非由章太炎挑起,也不能由他來做答復了。該年6月,面對著即將遍地而起的抗日烽火,章太炎留下僅有兩語的遺囑——“設有異族入主中夏,世世子孫毋食其官祿”,即撒手西去。單獨留在人間的吳稚暉,一直到1943年,還發表《上海蘇報案紀事》一文,繼續為自己辯白。不過,這半個世紀的恩怨,到頭來卻只能是他一個人唱獨角戲了。再過得十年,他也要向人間謝幕了。

是耶?非耶?當事人在的時候,有些真相沒有徹底澄清;當事人現在俱已煙消云散,真相當然更是難以分辨清楚了。■

(責任編輯/劉晨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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