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紐倫堡審判和東京審判的50年后,121個國家在羅馬召開會議,決定創建一個國際刑事法院(ICC)。依據1998年的《羅馬規約》,國際刑事法院對三種最嚴重的國際罪行行使管轄權:即種族滅絕罪、戰爭罪和反人類罪。
20世紀50年代,美國在聯合國內帶頭倡導組建一個永久性的國際刑事法院。很多年后,即1994年,聯合國國際法委員會草就了《國際刑事法院規約》。克林頓政府對此規約表示歡迎。就在此時,發生了“前南斯拉夫慘案”和“盧旺達慘案”。于是,在紐倫堡審判和東京審判之后,克林頓政府的國務卿奧爾布萊特在聯合國安理會內帶頭組建第一個國際刑事法庭。1993年,安理會成立了前南斯拉夫國際刑事法庭,它承擔著起訴“1991年以來在前南斯拉夫國家領土內犯下嚴重違反國際人道法行為的犯罪嫌疑人”。
第二年,第二個國際法庭,即盧旺達國際刑事法庭成立,它負責管轄在盧旺達國家領土內犯下的最為嚴重的國際罪行。這些國際法庭是聯合國安理會的機構,也就意味著,包括美國在內的安理會常任理事國在一些重要的決定上能夠發揮重要的影響作用,諸如檢察官的任命,法官的選舉以及開支預算等。
在這兩個國際法庭中,美國擔任著重要角色,并且是最大的資金捐助國。如果沒有美國的支持或者創意,國際法庭根本不可能產生;同時如果沒有美國的施壓,也就不可能將那些被告方,特別是米洛舍維奇,送交到海牙法院。曾有廣泛報道稱,布什政府曾威脅說,如果新的南斯拉夫政府不將米洛舍維奇送交國際法院,那么美國將拒絕對其提供1億美元的財政援助。可見,美國對于組建國際刑事法庭,原則上并不反對。如果說存在反對意見,那就是反對將國際刑事司法管轄權適用到美國人頭上。
近五50年的努力嘗試,在紐倫堡、東京、海牙、阿魯沙區(坦桑尼亞),一種廣泛的共識已經形成,即在一些情況下,國內法院無法,或者說不愿意,對最為嚴重的國際罪行提出起訴。皮諾切特(1973年至1990年為智利軍事獨裁首腦——編者)案件顯示出國內法院可以有所作為,同時也體現出了它們的缺陷性。英國法院能夠對皮諾切特實施司法管轄,原因在于他碰巧訪問英國。塞內加爾法院能夠對乍得共和國前總統哈培瑞案件進行審理,是因為他當時正流亡生活在那個國家。在某些情況下,即使被控方不在一國的領土之內,仍可對其提出犯罪指控:一個眾所周知的例子就是比利時檢察官對以色列總理阿里埃勒·沙龍所提出的指控——美國因此威脅將不參加在布魯塞爾北約總部召開的北約會議。類似的例子還包括,比利時檢察官對剛果民主共和國的外交部部長的起訴,法國檢察官對利比亞總統卡扎菲的起訴等等。此類起訴往往被認為是被某種政治利益所驅動的,因此其國際合法性并不確定,勝訴的可能性也不大。
然而,組建國際刑事法院的目的并不僅僅在于填補國內法院所存在的司法空白。在20世紀90年代,聯合國在波斯尼亞和科索沃建立了“國際化”的刑事法庭。這些法庭既有當地法官也有國際法官,他們同時適用本國刑法和國際刑法。2000年,根據聯合國同塞拉利昂簽署的協定組建了塞拉利昂國際特別法庭,它負責對那些嚴重違反國際法和塞拉利昂法的領導人進行審判。2003年,聯合國同柬埔寨最終達成原則協議,決定在柬埔寨法院體系內組建一個特別的法庭,負責對犯下嚴重罪行的紅色高棉高層領導人進行審判。美國對這些舉動都沒有提出任何的反對意見。
(摘自人民出版社《無法無天的世界——當代國際法的產生與破滅》 作者:[英]菲利普·桑斯 譯者:單文華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