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身患絕癥的女孩重金聘請私家偵探安以真跟蹤已是當紅大明星的初戀情人,大明星脾氣暴躁,不僅砸壞了她的相機,還放狗咬她。本著敬業的原則,她不屈不撓厚臉皮地繼續跟蹤,然而大明星對她的態度卻忽然轉變……
1.
安以真跟了師元風兩個禮拜后被發現。師元風在娛樂圈是出了名的壞脾氣,他把以真的相機砸得稀巴爛。
晚上在給慕非雪的報告中,以真特地提到這件事:下午一點半,師元風發現我在跟蹤他,砸壞了我的相機。
她希望終止這項Case。但慕非雪說:“繼續跟,所有損失由我賠償。”以真不忍拒絕,慕非雪得了血癌,只剩下半年時間,她希望生命的尾聲可以看著初戀情人度過。
Eye偵探社的服務一項很周到,以真每天跟蹤師元風,把拍好的照片貼在精美的筆記本上,旁邊配上文字說明,賞心悅目、一目了然。師元風長得很帥,每一本筆記本都似寫真集。
以真換了新的相機,凌晨就開始守在師元風家門口。師元風住獨立別墅,房子兩旁種了許多樹木,以真隱在樹叢中。
早晨七點一刻師元風出門跑步,身后跟著一只雪白的大狗。以真按下快門,那只大狗忽然齜牙咧嘴朝她躲藏的地方撲過來,以真嚇得不能動彈,大狗尖利的牙齒咬在她的小腿上,她大聲尖叫起來。
“雪團,過來!”師元風呵斥,雪團松開嘴,嗚嗚地退到他腳邊。
以真坐在地上,撩起褲管,兩排深深的牙印觸目驚心。師元風認得她,眉頭微微皺了皺,說:“我送你去醫院。”
以真說:“貓哭耗子假慈悲,還不是你放狗咬人的。”
師元風開了車子出來,以真一瘸一拐地爬上后車座。師元風朝她伸出手,以真不明所以,困惑地看著他。
“相機。”師元風說,聲音不帶一絲感情。
以真把相機藏到身后:“才拍了一張。”
“拿來!”
以真不肯,師元風打開車窗,吹了一聲口哨,雪團屁顛屁顛地奔過來。以真刷的一下把相機送到他眼前,師元風長臂一甩,幾千塊錢的相機華麗麗地被扔出了窗外。以真的心嘩啦啦地在滴血。
到了醫院,依照程序清洗傷口,打狂犬疫苗。以真最怕打針,明晃晃的針頭還未觸到她的皮膚她就慘叫起來。
護士小姐沒好氣地說:“安小姐,我還沒有戳進去。”
以真深呼吸,對著坐得遠遠的玩手機的師元風喊:“喂喂喂!”師元風抬頭看了她一眼,慢吞吞地走過來。
“你身上有沒有帶糖?”以真問。
師元風挑了挑眉,以真說:“身上痛,最起碼嘴里要是甜的。”
師元風在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一塊巧克力遞給她,她塞到嘴里,最先嘗到的卻是苦味。針頭扎進皮膚,她哀號一聲,眼角卻瞥見師元風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
醫生把接下來幾次打針的時間寫給以真,護士小姐興奮地找師元風要簽名。以真說:“他不是師元風,就是長得像而已,我正攛掇他去參加明星臉節目呢。”
護士小姐很失望,連連說:“太像了,他要去一定拿冠軍。”
師元風送以真回家,他問:“你是哪個雜志的?”
以真說:“我不是娛記。”
“粉絲?”師元風從反光鏡中看了她一眼,“不像。”
本著客戶信息保密的原則,以真說:“我是高級粉絲。”
“你做什么工作,整天跟著我不用上班嗎?”
以真隨口說:“我喜歡你到發狂,一日不見不安生,所以辭了工作日日跟蹤你。”
師元風說:“鬼話連篇。”
2.
過了一日傷口已沒有大礙,以真照例去跟蹤師元風。她已經很熟悉他了,知道他早晨七點一刻晨跑,八點去劇組,晚上七點半回家,周六周日休息。他跟其他明星不同,他的生活井然有序。
有些記者說他大牌,比如他不在夜里拍戲,遇上夜間的戲份,要么找替身,要么讓劇組另想辦法。導演和制作人都順著他,誰叫他是收視保證呢!有一次一個記者問他為什么不在夜里拍戲,他說:“我要睡美容覺。”把以真笑得半死。
以真進不了劇組,同一大票娛記一起在門外蹲點。中午的時候,師元風的助手出來了,大聲問:“誰是安以真?”
以真把手舉起來,助手同志把她拉到一邊,小聲說:“元風叫你進去。”以真受寵若驚,心想,他果然對粉絲比對記者好。
進了片場,大部分人都在吃飯,沒人注意到她。助手同志把她帶到師元風那里,師元風說:“我一猜就知道你在外面。”停了停問,“腿怎么樣了?”
“已經不疼了,只要按時去打針就沒問題了。”
師元風又問:“還沒吃飯吧?”
以真點點頭,于是師元風把他吃了一半的盒飯推到以真面前說:“給你吃。”
以真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我不餓,你吃吧,你待會兒還要拍戲呢!”
師元風的嘴角扯了扯,說:“不要誤會,盒飯太難吃了,我不想浪費。”
呸,以真在心里罵了一聲。盒飯沒有想象中的難吃,以真吃得精光。助手同志洗了一碟水果來,師元風挑了一個蘋果給她。
當她坐在椅子上一心一意啃蘋果時,導演發現了她,咆哮道:“你是哪里來的記者,誰放你進來的?”
她還沒答話,師元風就說:“她不是記者,是我的粉絲。”
導演賠笑道:“元風,你是知道的,這部戲從頭到尾都要保密。好多記者想盡了辦法想進來,你不要被她三言兩語就騙了。你看她拿的那部相機,專業著呢!”
師元風的目光移到她的相機上轉了幾轉,淡淡地說:“是挺專業的。”
以真被他看得心驚肉跳,忙說:“我熱愛攝影。”
“你怎么證明你是元風的粉絲?”導演說,“證明不了就立馬給我滾出去。”
是某個人的粉絲這件事怎么能證明呢?以真非常想仰天大喊三聲“我愛師元風”來表明心跡。她磨蹭了半天,從包里取出筆記本攤在桌上給導演看。
一頁一頁,都是師元風的照片,低頭、含笑、發怒、喝水、跑步……旁邊還配著文字,都是手寫的,娟秀雅致。比如:側面四十五度是他最帥的時候;他生氣了,像一頭發怒的獅子,頭發都豎起來了;他很挑剔,只喝一個牌子的咖啡……
師元風的眉心不易覺察地跳動了一下,然后他說:“看來是我的頭號粉絲呢!”
導演的態度沒有之前強硬了,只再三強調不許拍劇照。以真對劇情沒有興趣,她只關心師元風。師元風拍戲的時候她就坐在旁邊安靜地看著,他休息的時候她就正大光明地給他拍照。他手指動一下,她就抱著相機躥得老遠。
一直到晚上七點半。師元風問她要不要一起吃晚飯,她說:“好啊,我知道附近新開了一家燒烤店,老早就想去了。”
“燒烤?”
“很好吃的,據說味道很正宗。”
師元風說:“女孩子要少吃燒烤,對皮膚不好。”
以真不以為意:“人生苦短,要及時行樂。”
師元風拗不過她,將車開到燃燒鳥。下車之前,他扣了一頂鴨舌帽在頭上。以真心想,大明星就是大明星。
快要到門口的時候,以真聽到一聲輕微的快門聲,這行做久了,對這種聲音就特別敏感。她掃視四周,看到一個男人鬼鬼祟祟地躲在一棵大樹下,手里捧著一架相機。她朝他走過去,男人慌慌張張地跑開,她急忙追上去。
師元風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看到她在追一個男人,便幫著追上去。那個男人體態臃腫,自然不及師元風跑得快,輕易便被他揪住了。
以真把他相機里的底片通通取出來曝光,他哀號著:“前面不是師元風,手下留情……”
“記者?”師元風挑了挑眉,以真非常配合地把相機放到他手中,他看也沒看,揚手扔到街的另一邊。
吃燒烤的時候,師元風敬了以真一杯,說:“幸好有你,不然明天我就得上頭條了。”
“彼此彼此。”以真說,她是怕被慕非雪看到,記者只會看圖說話,惹來緋聞就糟糕了。
3.
師元風的戲拍了兩個月有余,這兩個月以真每天都會去片場報道,拍幾張照片,吃師元風怕浪費的半盒盒飯。照片基本大同小異,以真盡量讓文字精彩。慕非雪看了常常激動落淚,說:“真想親自去瞧瞧他。”以真鼓勵她去,可是她說:“我不想他看見我現在的樣子,更怕他已經忘了我。”以真旁敲側擊地問過師元風關于初戀情人的事,他很警惕,半個字也不透露。
這部戲拍完,師元風有一個不長不短的假期,他想去地中海度假。以真死命打消他的念頭。她想,要是慕非雪病情惡化,他就來不及見她最后一面了。
師元風說:“你要是不舍得我,可以跟我一起去。”
“我沒有不舍得你。”以真義正詞嚴地辯解道。
“哦,那我走了。”他作勢要走,以真拖住他的胳膊,他回頭望著她,她無奈地皺眉:“好,就當我舍不得你,你不要走。”
“就當?”師元風得寸進尺。
以真腳一跺,說:“師元風,看不見你我茶不思飯不想,夜不能寐,我好好好好舍不得你,求求你留下來,不要走!”
“好,我不走。”師元風笑得很開心。
以真呆了呆,貌似這是他第一次這么笑。
師元風依舊留在本市,不過外頭都傳他去了地中海密會美人兒。
以真依舊凌晨便來蹲點,不過因為熟了,不用再躲在屋外的樹叢里。雪團因為上次咬傷了她,心懷愧疚,只要她在門外咳嗽一聲,就屁顛屁顛地跑來開門。以真很守規矩,偷偷摸摸地拍幾張師元風睡覺的照片就窩在樓下的沙發上睡覺。師元風醒了就叫她一起吃早飯。
有一回早上下大雨,以真在門外把嗓子都咳啞了,雪團都沒來開門,后來她才知道它配種去了。可恨師元風睡得跟死豬似的,不到點不醒。她被淋得濕透,在屋外繞了一圈,找到一扇忘記鎖上的窗戶爬了進去。
洗完熱水澡想起來沒有衣服換,便裹了浴巾躡手躡腳地去師元風房里找衣服,隨手拎了兩件衣服要走,忽然發覺兩道熾熱的目光射了過來。師元風醒了,側臥在床上,一手支著腦袋,饒有興致地望著她。
“色狼!”她把手里的衣服砸過去。
師元風說:“你穿成這樣跑到我房間還罵我色狼?”
以真說:“我又不是故意的,外面下雨,衣服淋濕了,來找件衣服換而已。”
師元風掀開被子下床,他只穿著睡褲,赤裸的上身散發著古銅色的光芒,六塊腹肌展露無疑,以真的臉騰地紅起來。師元風說:“這么大的雨還過來,淋壞了怎么辦?”
“我敬業嘛!”
“你哪來的業?”
以真反應極快:“我是職業粉絲。”
師元風找了件襯衫丟給她,她捏著襯衫說:“褲子。”
師元風上下打量她:“這件襯衫很大,足夠遮到膝蓋。”
以真換了衣服出來,那件襯衫果然極大,松松垮垮地套在她身上,一直延伸到膝蓋。以真很不習慣,不停地拉扯下擺。
師元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什么話也沒說就沖進了浴室。
“你怎么了?”以真在外頭大力敲門,“尿急尿頻尿不盡?”
浴室里傳來嘩啦啦的水聲,以真嘀咕:“又沒跑步,洗什么澡!”
為了防止類似的事情再發生,師元風配了一把鑰匙給以真,以真那個激動啊,只差沒回家把它供起來了。
4.
師元風給以真鑰匙的事,以真沒告訴任何人。她寫給慕非雪的報告,已經有意識地隱瞞某些事情。
師元風的生日,粉絲送來大批禮物,包裝精致的紙盒幾乎堆滿半個客廳。以真坐在一堆禮物中不亦樂乎地拆來拆去。
“真的可以隨便挑嗎?真的嗎?真的嗎?”
“再問就不讓你挑了。”
以真閉上嘴,垂下頭來繼續拆禮物。總感覺有道溫柔的目光停留在身上,可是一抬頭那人卻低著頭在翻雜志,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他躲得快。
“我要這個。”以真揚起一只獨眼怪娃娃。
“好。”
“謝了。”以真把獨眼怪塞進包里。
師元風朝她伸出手:“拿來。”
以真鄙視地瞪著他:“才說了給我的。”
師元風說:“你沒有禮物送給我嗎,頭號粉絲?”
還真沒有。他生日前幾天,她動過給他買禮物的心思,可也只是動了動而已。總覺得自己送他禮物怪怪的,又不是真的粉絲,跟著瞎摻和什么。
“沒有準備?”師元風不可置信,皺起眉頭。
以真干笑著,嘩啦一聲把背包里的東西都倒到地板上,特真誠地說:“你喜歡什么,隨便挑。”
師元風的眼睛在地上掃了一圈:“真的挑什么都可以?”
以真懇切地點點頭。
于是師元風大步流星地走過去,低下頭吻住她的嘴唇。
嗚嗚嗚——以真瞪大了眼睛,她說的隨便挑可不包括她自己!師元風滿是柔情和愛戀地吻著她,不急不緩,她感到發燒眩暈,快要斷氣了。
這時她的手機響了,她伸出手去摸手機,師元風抓住她的手不讓她動,繼續延續這個吻。
手機不屈不撓地響了一遍又一遍,他們天長地久地接著吻。
差不多過了十多分鐘,師元風放開她,睫毛在她額上蹭了幾下說:“我先出去,再留下來的話,我就要變成洪水猛獸了。”
以真的臉通紅,心想,這是他的家,他要去哪里?
師元風開著車出去了,以真坐在地板上回味剛剛的那個吻,傻傻地笑了很長時間,忽然想起沒接的電話。打開一看,是大Boss,連忙點頭哈腰地回過去。
大Boss說:“慕非雪死了,她想見師元風最后一面,可是你一直不接電話。”
以真的身體不可抑止地抖了起來,心里直叫,你都干了什么!你讓慕非雪死不瞑目,你愛上她的初戀情人,你太沒有職業道德了!
她把鑰匙和三眼怪拿出來放到桌上,然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5.
以真沒去參加慕非雪的葬禮,她愧疚,她無顏面對她。師元風打了很多通電話找她,她假裝沒有聽到。他干脆找到她家里來。
隔著防盜門,師元風不解又痛苦地質問她:“為什么躲著我?”
“我沒有。”
“不是說是我的粉絲嗎?有你這么不稱職的粉絲嗎?不接我電話,不來劇組探班,不偷拍,不找我簽名……”
以真嘲諷地說:“是啊,我只是一個粉絲。不過你忘了,粉絲的心是最不確定的,他們可以今天喜歡張智霖,明天喜歡吳奇隆。師元風,我不喜歡你了,我退出你的粉絲團了。”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在我心里從來都不是一個粉絲那么簡單。”
以真把門關上,她不能再聽下去。師元風有那么多粉絲,獨獨對她與眾不同,她又不是傻瓜,怎會不知他的心意?之前她一直麻痹自己,不讓自己往這方面想,如今她更不能回應,他們之間橫亙著一個至死不渝、深情不悔的女人。
這之后師元風再沒有找過她,她的生活恢復了平靜。她刻意不去打聽師元風的消息,可人家是天王巨星,她就算躺著也能聽到電臺主持人說:“下面讓我們一起來欣賞師元風的新歌《我最初的愛》。”她知道師元風又接了部新劇,知道他獲得年度最佳男主角獎,亦知道他跟偶像明星于冰璇在鬧緋聞。
大Boss看她一直愧疚,便說:“你不如帶師元風去看看慕非雪,生前不得相見,死后見上一面也算是了了她的遺愿。”
以真叫起來:“我怎么沒想到呢?”
她去師元風家里敲門,半晌,一個女人來應門:“你找誰?”以真認得她,正是最近常上頭條的于冰璇。
以真問:“師元風在家嗎?”
于冰璇上下打量她:“他在睡覺,你找他有事嗎?”
在睡覺啊!以真忽然覺得心里很不舒服,好像被什么東西壓著,喘不過氣來。雪團聽見她的聲音,歡快地跑過來趴在她腳上。
“雪團乖。”以真蹲下來摸了摸它的毛,然后站起來說,“我是東南亞地區師元風粉絲團的負責人,我們準備舉辦一個影迷和偶像的見面會,有些細節部分需要找師元風商量。”
于冰璇認真思考了一會兒,估計覺得東南亞地區是個很大的噱頭,便把以真放了進來。
以真坐在沙發上邊喝咖啡邊等師元風。
過了半個多小時,師元風醒了,于冰璇說:“元風,你東南亞地區粉絲團的負責人找你商量影迷偶像見面會的事宜。”
太長了,師元風一時半會兒沒聽明白,邊下樓梯邊問:“你說什么?”
以真轉過頭沖他招了招手:“Hello!”
師元風的身軀明顯一震,停下腳步居高臨下地望著她問:“你來做什么?”淡漠疏離,已不復從前的溫柔。
以真頗有些惆悵,然而面上什么都沒露出來,依舊笑著說:“師元風先生,你能跟我去見一個人嗎?”
“不能。”他果斷地拒絕。
“是你的初戀情人。”
師元風挑起眉毛:“我的初戀情人?你知道我的初戀情人是誰?”
“當然知道,她一直很想見你。”
師元風目光閃爍:“好,我跟你去。”
走到門口,于冰璇不安地叫了一聲“元風”,師元風回過頭說:“放心,一個小時之內我就會回來。”
以真想,真是體貼周到,緋聞看起來是真的。金童玉女,還真是般配啊。
6.
“她是誰?”
“你的初戀情人。”
“我不認識她。”
以真大叫:“開玩笑!她是慕非雪,你的初戀情人,你怎么會不認識她?”
師元風湊近墓碑,仔細看了下照片,再一次肯定地說:“我不認識她。”
“可是,慕非雪說你是她的初戀情人。那時候你們剛升入初中,對彼此一見鐘情,你騎著單車載她在校園里招搖而過,她為你親手制作生日蛋糕,你們一起看星星看月亮、談人生、談哲學,這些難道你都忘了嗎?”
師元風說:“我不認識她,又何來的忘記?你如果不相信,可以跟我回母校查學生名單。”
“好。”
汽車緩緩地開動,車上兩人寂靜無聲。過了好一會兒,師元風問:“你就是因為她才躲著我的?”
以真十分糾結,在心里道,他如果知道我一直在騙他,會不會氣得掐死我?可是如今他已經有了于冰璇,我應該不重要了吧?被不重要的人小騙一下,沒什么大不了的吧?
于是她說:“對不起,有件事我騙了你。我不是你的粉絲,我其實是私家偵探。慕非雪患了血癌,托我們偵探社跟蹤你,記錄你每天的生活點滴。”
說完她等著挨罵,可是師元風一聲不吭,只是猛踩油門。車子快得要飄起來,兩旁的梧桐樹在視線里連成一線,她嚇得抓住車子兩旁的扶手,顫顫巍巍地說:“你氣我就罵我,別拿生命開玩笑。”
師元風猛地一踩剎車,以真的額頭磕到前面座椅的椅背上,她哇的一聲慘叫起來。
師元風轉過身子瞪著她:“這么說你之前接近我都是為了工作?”
她剛要點頭,瞧見師元風快要吃人的眼神忙又連連搖頭:“不是,當然不是。你是超級巨星,樣貌無敵,演技無敵,歌聲無敵,我不知道多崇拜你……”
“嚴肅點!”
“我喜歡你呀。”天空很藍,白云很白,風里有淡淡的花香,那句話就這么毫無預兆地脫口而出。
師元風聽了告白什么反應也沒有,轉過身去繼續開車。以真頹敗地縮進座椅里,心想,真的一點也不喜歡我了嗎?
車子在學校門口停下,以真說:“藍天初中?藍天初中?這是你的母校?”
師元風點點頭,以真緊蹙眉頭:“搞什么!慕非雪說她是在玉田初中畢業的。”
“你還不明白嗎?”師元風說,“慕非雪懷念的并不是初戀情人,而是初戀的回憶。那樣清純美好的戀愛,一生只有一次,她在生命的終點念念不忘。其實她早忘了她的小情人長什么樣子,叫什么名字。找上我,大概是覺得她的小情人長大后會是我這個樣子吧。”
“她要的不過是份回憶。”以真明白過來,嘆口氣,“虧我還內疚自責了這么長時間,卻原來你不是真的他。慕非雪真是,真是……”
師元風忽然問道:“你還記得你的初戀情人嗎?”
“嗯?”以真怔了怔,繼而兇巴巴地說,“要你管!”
“你騙了我,我還沒跟你算賬,兇什么兇?”
“你你你……你要怎么算?告訴你,打人是犯法的。”
師元風的嘴角露出不易覺察的微笑:“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7.
車子駛向無人的海灘,以真的心懸了起來,難道要我裸泳?這個大色狼!
師元風說:“你下車。”
以真打開車門走下去,師元風仍然坐在駕駛座上。他說:“你對著大海喊三聲‘我愛師元風’,我就不跟你計較你騙我的事。”
“啊?”以真傻眼,這叫哪門子的懲罰啊?她不解地看著師元風,他雙手抱胸,一副欠揍的模樣,“不說我就把車開走,讓你一個人留在海灘上。”
這人還真是無賴,以真心想,這樣子戲弄她是想報仇嗎?聽到那句話對他有什么意義呢?
以真深吸一口氣,轉過身去,雙手攏成喇叭狀放在嘴邊大喊:“我愛師元風!我愛師元風!我愛師元風!我愛師元風!我愛師元風……”
她想到慕非雪,心里一陣酸澀,這場物是人非的追尋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唯一的目的不過是想把她送到他身邊。她是什么時候愛上他的呢?
那句懲罰的話甫一出口就再也停不住,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向無盡的大海宣示她的愛。海浪翻滾,那樣分量重的話也被淹沒在浪聲里。
她的聲音啞了,這時,一雙有力的手扳過她的身子,滾燙的唇貼在她顫抖的唇上。他的胸膛貼著她的身體,她柔軟的雙臂鉤住他的脖子。她不能思考,渾身像火一樣熱烈。
以真以為這是一場告別之吻。他們吻了將近有半個小時,師元風的嘴唇移到她耳邊輕聲說:“我愛安以真。”
以真有些暈了,想起于冰璇,她清醒了,猛地推開師元風,一個巴掌扇過去:“花心大蘿卜,腳踩兩只船!”
“什么腳踩兩只船?你就是一獨木舟,我上哪兒踩別的船去?”
“于冰璇是怎么回事?”
師元風說:“報紙上寫的你也信?都是炒作的。”
以真叉腰怒視他:“睜眼說瞎話!我都看到了,她在你家,你卻在睡覺,之前呢?之前她是干什么?是不是也在睡覺?”
“是啊。”師元風輕描淡寫地說,以真正要發飆,他繼續說,“她睡在客房,我睡在臥室,張導演在書房用電腦,李制作和方助理在廚房準備菜肴和點心,燈光師和攝影師在后花園布置場景,其他人出去買酒和飲料了。”
以真目瞪口呆。師元風繼續說:“之前的電視劇收視率破二十,大家商量著開個慶功宴。你如果留心點,就會發現屋子里有很多人。”
“啊?”以真羞紅了臉,當時她忌妒死了于冰璇,哪還有心思去注意別的事?
“可是,”她皺了皺眉頭,“于冰璇看著你的眼神多深情啊!”
“任何女孩子看我的眼神都深情!”
“……”
尾聲
很久很久以前,那時候師元風才九歲,有一天他感冒了,媽媽帶著他去醫院打針。看到尖細的針頭,他害怕得哭了起來,怎么都不肯讓醫生靠近自己。
這時候有一個很漂亮的小姑娘跑過來塞了一顆糖在他嘴里,說:“打針是很痛,不過如果嘴里是甜的就不會那么痛了。”
他的嘴里充滿了甜絲絲的味道,果然針頭刺下來沒有想象中那么疼。打完針后他不肯走,坐在椅子上一眨不眨地看著那個小女孩。
醫生叫了她的名字,她剝了四顆糖放進嘴里,臉上掛著快樂的笑容。可是下一秒她就慘叫起來,驚天動地,醫院的屋頂都差點被她掀翻。
那是他的初戀,他一直記得她的名字——安以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