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丈夫的丁志健之妻,坐到了李湘面前,聲淚俱下地講述了那個大雨滂沱之夜所發生的悲慘故事,隨之,61人的名單從央視主播的口中一一念出,這場雨留給這個城市一道永遠無法抹去的丑陋傷痕,趁著它還在滲著血的新鮮勁,讓我們來稍微穩定一下雨夜驚魂,來說說那個困擾著民眾和媒體的尼伯特之問,我知道這不足以告慰亡靈,只要能夠些微地喚起生者的共鳴也就夠了。我們那么渴望知情,但也同時痛快地明白消費苦難是多么地可悲。這是一個悖論,也是一把利劍,刺透了所有的偽善,更解開了所有同情背后我們自己都不遠承認的真相。
在災難報道中,國際同行有約在先:以同情之心對待自然災害、交通事故、戰爭、犯罪事件的受害者及其家人,采訪活動不應增加生者的痛苦;杜絕任何對災難的娛樂化表達;記者不以噩耗報告者的身份出現在受害者家人面前;盡量避免以特寫展示死難者親屬悲痛欲絕、痛苦。
新聞真實的要求和客觀性理念,已經成為一種職業準則之一。但是,在將真實和客觀性理念作為唯一的行為準則的時候,新聞從業人員可能會對災難事件或當事人的不幸麻木不仁,只考慮是否其具有新聞價值。追求新聞真實,以及保持客觀性的工作理念,是一般情況下的新聞業慣例。但在現實的采訪中,記者面對他人的不幸遭遇,經常陷入一種兩難的道德抉擇中。
記者或編輯是否有權把所有的真相都公諸于眾?尤其是披露這些真相的時候將涉及到對某些個體造成嚴重的傷害《紐約時報》記者湯姆·韋克(TomWicker)講述了一個他遇到的事情。他在北來羅納的阿伯丁報道了一起離婚案。撰寫報道的時候,他極富技巧地抓住了報道中的黑色幽默,編輯把這則新聞放上了頭版。韋克為此洋洋自得。第二天,離婚案中的妻子找上門來。她看上去疲憊、憔悴、飽受傷害而又怒氣沖沖。“韋克先生,你憑什么認為你有權在報道中拿我開涮?”她質問道。他不經意傷害了一個可憐的女人,尊重報道對象這個道德責任,將永遠高于對讀者負責。
有位記者曾經講過他采訪在阿富汗被恐怖分子打死的某民工家屬時遇到的事情。該民工的家里人為不讓88歲的老太太因獲悉兒子的噩耗而發生意外,拒絕記者采訪。記者退出后,村主任陪著當地領導和一群記者浩浩蕩蕩來到該家,硬是沖進家門,領導在老太太哭天喊地的悲痛中完成了“親切慰問”,隨行記者抓拍到了具有震撼力的悲痛鏡頭。李為此發出疑問:職業與道德面前,記者應當如何選擇?
1996年,美國環球航空公司的飛機在長島爆炸,唐納德·尼伯特的女兒在這次事件中喪生。在幾個月后的一次記者招待會上,他把記者描述成跟蹤悲痛欲絕的家庭、向死者的親人瘋狂提問和為進入禁區而滿口謊言的人。他說:“全國性的新聞媒介和地方的報道隊伍都令人害怕。他們增加了我們的痛苦。為了什么目的?為了增加收視率嗎?為了多賣報紙嗎?為了多賣地方雜志嗎?為了提高個人地位嗎?我不知道。但是我想知道,考慮到他們給死者家人帶來的痛苦—可能是永久的痛苦,這樣做對嗎?”
大家應該還記得1994年度普利策新聞特寫攝影獎。新聞攝影記者凱文·卡特在蘇丹拍攝了這樣一張照片:一個小女孩因饑餓而倒下,一只禿鷲停在她不遠處。人們責備這位攝影記者缺乏起碼的人性和人道關懷。不能為了新聞價值而不考慮人的生命。此事留給后人的思考是深刻的,現在很多記者采訪時都在進行一種權衡:若當事人處在危難、不幸和極度痛苦的時候,記者是否只是一名旁觀的記錄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