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虞白“馬”湖

秋風送爽，竹影斑駁，我來到浙江上虞的小越鎮，我外公的故鄉。友人舜元建筑集團的潘董設宴，在春暉中學旁白馬湖邊的船上聚餐，老板娘說話的鄉音是我從小熟悉的，蹦蹦脆，硬邦邦，著實有紹興大班的味道。趁著點菜上菜的間隙，我信步來到田埂欣賞美景。

陽光格外燦爛，向日葵放，綠見新黃。一方方油綠的菜田，中間點綴著一塊塊閃亮的湖水。記得大學同學王素文，經常給我講起她的母校：“春暉中學原來多的是香樟樹，畢業20周年時，我們班花了近萬元，買來一棵大銀杏樹送給母校，就種在老的大禮堂外面。春天學校周圍滿眼是燦爛的油菜花，我們就去白馬湖邊割馬蘭頭。最美的是：人坐在白馬湖中的小船上，一舟前行一線觀賞，藍天、碧水、黃花、懶人，在搖搖晃晃中仿佛融化在一起，伴著充滿節奏的嘩嘩悠水，朝醉暮吟……”

朱自清的散文《白馬湖》寫到：“它并非圓圓的或方方的湖，是曲曲折折大大小小許多湖的總名”，我在導航儀上看到，這白馬湖南北狹長，位于浙江省上虞市東北的驛亭鎮。如今這泊上虞名湖已經被設為生態環境保護區了。

一桌豐盛的酒菜是地道的家鄉菜：“女兒紅”黃酒已經是小巧時尚的酒瓶包裝了，白馬湖醉魚干、鮮嫩的白斬雞博得眾口稱贊；爽口清鮮的醉方乳腐一下子勾起我兒時的味覺，舊時四分一張郵票一般大小的白乳腐，澆上一汪麻油，再加點料酒，咸津津鮮嗒嗒。當然還少不了最有名的家鄉特產：清蒸霉千張、腌莧菜梗（我外公的發音是“酣菜光”）和臭豆腐，我想，當年春暉的名師，大概也是這樣在白馬湖畔“開軒面場圃，把酒話桑麻”。

下午，風和日麗，豐茂宜人，我們沿著白馬湖信步。真正使白馬湖名聞遐邇的是湖畔最勝處的春暉中學，這所中學里藏著半部中國的文學史和教育史。隨著著名電影導演謝晉先生的突然離世，百年春暉又被很多現代人知曉。

1908年，上虞富商陳春瀾捐銀五萬元，在小越橫山創辦了春暉學堂；民國十年（1921年），著名教育家經亨頤及上虞鄉賢王佐（蔡元培的老師）征得陳春瀾再次捐資二十萬元，在白馬湖畔建了春暉中學。明代國師劉伯溫從驛道南下，曾因天暮歇腳于驛站，就是現在驛亭鎮。次日一早，見鎮南白馬湖景色迷人，便蕩舟游覽，他舉目遠望，見三面起伏，青山將湖緊抱懷中，如四只大象護著一匹白馬，便驚呼“此乃四象衛白馬也！”他又見湖邊漁浦村口，兩棵巨大的木蓮藤樹，在湖邊石橋頭相互纏繞，騰空而起，藤冠上的藤纏繞成球狀，又喜稱“此乃雙龍戲珠也！”白馬湖這“四象一馬”的風水寶地，在1920年代吸引了大批名師碩彥紛至沓來，形成了燦爛的白馬湖文化，春暉園里涌動了壯美的五四新文化波瀾。

首任校長經亨頤以“健全人格 與時俱進”為辦學方針，使得二十一世紀的中國人民也受到教益。江澤民曾為春暉題下“春風夏雨 暉光日新”，接收“與時俱進”在建黨八十周年講話中灑向全國。當初經亨頤因為影響和人脈，身邊很快聚起一批富有學養的文人雅士，群賢畢至：夏丏尊、朱自清、豐子愷、朱光潛、劉薰宇、匡互生、楊賢江、劉淑琴、王任書、陳兼善、方光燾、吳夢非、馮三昧、范壽康、黃樹滋等負有盛名的一代師表、文化名士在春暉園執教；蔡元培、何香凝、陳望道、劉大白、張聞天、俞平伯、柳亞子、黃炎培、李叔同、張大千、黃賓紅、葉圣陶、胡愈之、廖承志、吳覺農等名垂國史的社會名流、文化巨匠前來講學，一時名揚四海，贏得了北有“南開”，南有“春暉”的美譽。這些文化精英在這里教書寫作，閑暇時在白馬湖邊賞月吟詩，竟然在這個偏僻的中學里，釀出了現代文學史上的一段佳話，使自然之美與人文之美相得益彰，交融成美不勝收的白馬文化勝景。

我們來到春暉中學后院的一排名人故居，自北向西一排排列，分別是夏丏尊的“平屋”、朱自清的舊居（朱自清帶家眷來白馬湖時，借居于平屋）、弘一法師紀念堂—晚晴山房（李叔同曾號“晚晴”）、以及春暉中學創辦者經亨頤的“長松山房”，還有經亨頤的兒女親家何香凝的“蓼花居”。夏丏尊自己出資建造的“平屋”，寓意平凡、平淡、平民之間。夏丏尊去世后，他和妻子的墓埋在了春暉中學后面的象山上。“長松主人”經亨頤也長眠在春暉校園仰山樓的西南側。1991年，由經亨頤的女兒、廖承志夫人經普椿提議，將經亨頤的骨灰從“八寶山”運回上虞，安葬于此，長眠于斯。

這些現代文學史上舉足輕重的文人們，他們背山面水，指點江山，激揚文字，那是多么愜意的情懷。“白馬湖四友”經亨頤、夏丐尊、朱自清和豐子愷，他們的房子都是面朝白馬湖而建，背靠青山，居風水寶地；他們給房子取的名字，都那么的雅致、平和。我研習的“姓名三十六斷法”里，起名的規則也有：杜絕霸氣，謹慎大氣，提倡和氣，盡量文氣，避免小氣。

名字只是符號，符號里卻隱含著一代人內心不同的追求。上一代的文人，在歷史轉折的時候，走向鄉間；他們的清高與清純，民主主義和平民精神，是讓現代人嘆為觀止的。當初這批真正的中國文化精英，他們在幽靜恬雅、風景怡人的上虞白馬湖，那曾經在革命大潮里急劇澎湃的心安靜了下來，尋找到了世外桃源，這是他們心靈歸宿的綠洲。他們從最基礎的教書育人做起，實實在在做事，清清白白做人，在我國的文化史上都有了卓爾不群的成就，造就了一個時代的輝煌。白馬湖也因此成為中國文化和歷史的一個象征。

“馬”字在《說文解字》里是這樣表述的：“馬，怒也。武也。象馬頭髦尾四足之形。”早期金文為象形字，象馬眼、馬鬃、馬尾之形。本義是家畜名，動物的名稱，也是中國十二生肖里的一個，為十二地支中的“午”，與“寅”、“戌”相合，與“子”相沖，與“丑”相害，與“卯”相破；在五行中屬火，指南方，為離卦。成語有“龍馬精神”，龍年對肖馬的朋友，以及名字中含“馬”字的朋友來說是個喜年。

“馬”是漢字的一個部首，也是我們較常見的一個姓氏。在宋版《百家姓》里列第52位：“魯韋昌馬 苗鳳花方”，現今中國姓氏排行第14位。姓馬的朋友比比皆是，名字中有馬字的也不少，如馳、騁、驍、駿、驊、馳等。肖鼠和肖牛的朋友忌用“馬”字：如叫張文馳、宋驍榮、杜驊等。

肖龍、肖蛇、肖馬的朋友名字中含“馬”字的為上上格，他們意志堅定，友善有德，富有理想，財源適意，謀事順通。肖虎、肖兔、肖狗的朋友，他們是：諸事多思，容易投機，事業多折，頗有宗教性，部分人今年有變動；肖羊、肖豬的朋友名字中含“馬”字的，少小獨立，易離開出生地，駕車謹慎，投資小心，部分人適合做餐飲、酒店工作；肖猴、肖雞的朋友名字中含“馬”字的，如叫何繼馳、任海驊、周駿杰等，他們有個共同的特點，為下犯上，從小有逆反心理，不聽父母話。姓名中有“馬”字的人，宜注意自己心臟的健康。一馬平川，古風馬嘯。

白馬湖畔春日漾，百代慧澤千秋長。薛家柱以《桃李芳菲》為題，寫白馬湖為：“她，是我想象中的世外桃源和文藝圣地。……湖風輕拂，綠野芳菲，桃李滿天下……連我們這些慕名前來的編外學生，也在湖畔盡情沐浴五四文藝大師的春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