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音樂是可以“看”到的,不用聽!
我們看《韓熙載夜宴圖》的第一段:在燈火通明的大廳里,出身于教坊的琵琶女在演奏,畫中聽樂的人都是當時的名流。能在他們面前獻技的自然不是一般的人物,怎么畫出她的好來呢?我們看畫家是怎么表現的,一眼望過去,首先是畫中幾乎所有的人都被琵琶聲給吸引住了,朝著她看。我們仔細看一下這些人:有的正襟危坐,一派肅穆之色;有的側頭沉吟,仿佛在應和節拍;有的身子朝前,為的是聽得更真切。幾乎所有的人都已經沉浸在音樂的境界里了,整個廳堂里繚繞著這美妙的樂曲之聲!當然左上方也有一人沒有朝著琵琶女,可是我們看他整個身形,便知道他依然是很用心地在諦聽音樂。他之所以不朝著琵琶女是和他的身份有關,他叫舒雅,是主人韓熙載的門生,他很謹守師生的分際,在這場“口腹”與“眼耳”雙重的盛宴中,其他人都可以全身心地投入進去,只有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席面的狀況,生怕對賓客有什么招待不周的情況發生,這真是一個很用心的學生!在下一場觀舞的活動中,他的老師擊鼓,他就陪襯著在旁邊打板,保持了一個門生的本色,可見作者筆端表現之細膩!他也不能自外于這精彩的演出,他的獨特表現,豐富了畫面的內涵。
光有這些其實還不夠說明這個琵琶女高超的技藝。畫中有一個細節尤其值得我們注意,那就是在左上角的屏風后面還有一個人扒著偷聽,這幅畫里大部分人物都是真實存在的,后人還有名有姓地把他們考證出來了,只有這個屏風后的侍女只是或者有之的人物,她是根據“劇情”需要虛構出來的,她的身份只是個“服務員”,本來不應當在正式的席面上出現,可是這樂曲實在是太動聽了,于是她忍不住從屏風后探出頭來。這個細節是對這場琵琶演奏的音樂效果的最好說明!由此可見,這幅畫能成為千古佳作絕不是偶然的,里面包含了作者許多的覃思妙想!
音樂本是寄身于聽覺的藝術,可是我們偏偏可以用視覺藝術的形式把它的好給形容出來,不知這是不是可以給我們在下筆寫文章時帶來一些啟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