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的丹麥隊實在激動人心,無論在派對還是球場。如果你們要問我,我會覺得這兩者密不可分。
1992年夏天,勞德魯普、拉爾森和隊友們,是在度假時才知道,他們要去瑞典參加歐洲杯。巴爾干戰爭讓前南斯拉夫失去參加決賽圈比賽的機會,丹麥隊因此得以入替。在我看來,更好的表達是,丹麥人直接從海灘飛來參加比賽。他們沒有任何心理壓力,是在完全放松的狀態下比賽,每天享用麥當勞和啤酒,最終卻帶走了獎杯。在氛圍、斗志和實力沒問題的情況下,這樣也能贏得歐洲杯。
球場外,共同的慶祝和努力,對球隊非常重要。我在參加的兩次大賽期間,也深有感受。1994年美國世界杯和1996年在英格蘭舉行的歐洲杯,那幾周就像節日,我和一支出色的團隊一道為國拼搏、痛苦及慶祝。我們是個團結的集體,主帥福格茨很明白,如何將壓力和放松結合起來。比賽結束后,他總會給我們放一天半的假。那是真正的放假,沒有訓練,沒有開會,也沒有錄像分析。
當初,我和沃勒爾、昆茨、瓦格納、哈斯勒、埃芬博格和穆勒等人一道,讓國家隊駐地周圍的餐館、酒吧和迪廳都感到恐懼。如今回憶起這一幕,我都有些不好意思。當時我們喝了啤酒、帶檸檬水的伏特加以及金湯力雞尾酒,還抽了幾根萬寶路,暢談人生的美妙內容。
當然我們都很聰明,不像那些英格蘭國腳:他們非常貪杯,似乎明天世界上就不再有啤酒。看著英國人喝酒,你會覺得他們簡直瘋了。我們則機靈得多,不貪杯同樣能有好心情。我們從酒店走出,開始夜生活,會有團隊的感覺——這是你在訓練中無法培養的。
我們甚至可以出去和家人過夜,他們就住在附近的酒店,或租一套房子。連續幾周都不做愛,這實在辦不到。福格茨每次給我們放假時只會說:“小伙子們,你們可以做想做的事。我只是不想聽到有人打架的消息。就算有人明天跑不動了,也不會被送回家。好了,祝大家玩得開心,后天見!”
換到今天,這一切絕對無法想象。我們現在的國腳生活在網絡時代,智能設備讓讀者隨時能成為記者。我真的不會嫉妒如今的球員。過去我們可以在晚上,到酒店的吧臺喝一杯,玩上一局牌;現在的球員們只能回到自己的房間,拿起PS游戲機手柄。我可以理解他們,他們真的不能晚上去附近的酒館,溜出訓練營或暢飲一番。
很難想象如果今天的球員像80年代初那樣,會引發多大的媒體轟動。當年托尼·舒馬赫、赫魯貝什和卡爾茨等一批球員,組成了史上最瘋狂的一支參加大賽的德國隊。主帥德瓦爾真的讓球員為所欲為。當時,德國隊在黑森林附近的施盧赫湖(Schluchsee)集訓,但最終施盧赫湖卻被大家戲稱為“施盧克湖”(Schlucksee,Schluck是德語“喝一口”的意思)。
很遺憾,當時我只有16歲。雖然后來在職業生涯里也聽過,80年代的德國隊中不少球員喝醉或出去找女人,但他們最終還是贏得了1982年和1986年兩屆世界杯亞軍。當然,這些前輩的嘻哈玩笑,不僅因之后取得的好成績才被原諒。
如今時代不同了。勒夫的球員們只能做乖乖仔,沒別的選擇。他們從小就被教育要聽話,要有職業精神。今天的媒體環境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過去一屆大賽,只有20名記者隨隊出征;今天則是200名,以及2000名隨時可以變成記者的讀者。只要有球員違反紀律,報紙和網絡就會立即跟進。小伙子們,還是乖乖地去為德國贏得冠軍吧。我們上一次奪冠還是在1996年歐洲杯,依靠的是派對、啤酒和萬寶路。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團隊精神,和一份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