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你會愛上這座塔

因為奧運，倫敦東區也需要一座塔，傲然屹立在奧林匹克中心區的塔。2008年10月，倫敦市長伯瑞斯?約翰遜和奧運大臣喬維爾對外宣稱，奧運地標建筑群當中該有些“特別的東西”，好點亮渲染倫敦東區的天際。轉年，一項名為“奧林匹克塔”的設計大賽展開了，結果收到了50件應征設計方案。據說，最初階段，倫敦市政府很保守的，不過是想樹立起一座現代版的羅馬“圖拉真凱旋柱”。之所以有所謂“保守”一說，那是因為如今人們看到的“安賽樂?米塔爾軌道塔”（ArcelorMittal Orbit）實在是有些怪誕，以至于這個月正式開放之時，市長先生還要反復強調，“我們最終還是會愛上它的”。

凡市長都想給自己的城市留下些不滅痕跡，此一軌道塔在伯瑞斯的宏大抱負中，那就是倫敦的“艾菲爾鐵塔”和“自由女神像”。當然，市長大人也不忘告訴世人，別以為艾菲爾鐵塔自矗立之初就被認可，當年也曾被指責為“最糟糕的藝術品”。英國公眾沒有法國人想當年那么斯文，僅僅使用了“最糟糕”，對著這個礙眼的軌道塔，從一張設計圖開始，尖酸刻薄的言辭就未曾停歇過，給我印象最深的一句是“這好像是一團纏繞在一起，高高飛揚的腸子”。聽著有些惡心，但的確有助于對這座英國歷史上規模最大的戶外公共藝術品形象的記憶。如果想認識這座高達115米，晴天時可以遠眺方圓30多公里景致的倫敦新地標的前世今生，還是先從名字入手。

ArcelorMittal，一家注冊在盧森堡的鋼材與能源公司，它的主人是號稱英國首富的“鋼鐵大王”拉克西米?米塔爾。2009年1月，伯瑞斯在達沃斯論壇中巧遇了他，據說市長先生僅僅就軌道塔的未來愿景描述了45秒鐘，就得到了一項鄭重的承諾，“鋼鐵大王”的公司將捐助所有用于塔身建設的鋼材。“塔玲瓏”總造價為3700萬美元，“鋼鐵大王”承擔大頭——2300萬美元，倫敦發展署出資剩余部分，對于贊助商的最好回報就是未來口口相傳的冠名。市政府設計招標時，目標是一座“奧林匹克塔”，要求好像只有一個，高度不得低于100米。最終中標者著名設計師安尼什?卡普爾和建筑結構設計大師塞西爾?巴爾蒙德給自己的作品命名為“Obrit”，“軌道塔”的意思。將贊助了1500噸鋼材的贊助商的名字與設計作品的名字捏合在一起，也就有了這個長長的難記的官方稱謂。人民群眾智慧無窮，別稱或者昵稱從未斷絕過——“鋼鐵怪獸”、“哈伯泡泡塔”、“水煙壺”等等。

卡普爾和巴爾蒙德兩位設計師都是當今世界一等一的大師級人物。卡普爾獲獎無數，巴爾蒙德是世界上諸多特色建筑的結構師，其中就包括CCTV新址中的一部分，但是兩人此番設計被罵得狗血噴頭，甚至人們懷疑兩人鮮明的印巴身份才是中標的決定因素。邏輯很簡單——米塔爾出生在印度。倫敦市政府一直在澄清這一說法：評審委員會共有9人組成，候選作品五件，“軌道塔”全票通過，再說投票之后才與“鋼鐵大王”最終達成合作，三者之間的印巴血脈雖然無比鮮明，但與最終決定毫無關聯。

今年5月底，“塔玲瓏”將預售奧運期間的登塔門票，每張15英鎊，這也引來了公眾的不滿，市長先生又得站出來解釋說，“塔玲瓏”門票實在不貴，可比“倫敦眼”還便宜兩塊錢。再者，“塔玲瓏”是倫敦奧運遺產，未來經營難度不小，如沒有門票支撐，何來財力支撐一年高達500萬英鎊的運營維護費用。在東區拔地而起的奧林匹克中心區總投資4.9億英鎊，其中包括五座住宅區、近10公里新路和橋梁、2000棵新樹。未來，這些遺產如何運營，對倫敦也是重大課題，“塔玲瓏”好看與否并不重要，只要有人愿意登高望遠，那就多了人氣和收入，預計每小時可以接待游客的高限數量是600人，也算是一個不錯的生意了吧。■

(作者系中央電視臺主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