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莫不問出處

前羽毛球雙打世界冠軍黃穗，因為“坐吃三年公務員空餉”以及是否入籍澳大利亞并代表澳大利亞參賽一事，在此前的兩周鬧得沸沸揚揚。

如果不是這次“有人故意走漏了風聲”，相信絕大多數體育愛好者早已忘記了浩如煙海的乒羽世界冠軍中還有這么一位湘妹子。而之所以黃穗事件能引發這么大的反響和當事人強烈的反彈，除了近些年人們對于特權現象的反感之外，不能與祖國親人同甘共苦，也是社會輿論對于移民、移居海外的明星、名人最為“不齒”和詬病的方面。

其實這方面的“鼻祖”，不是現在還經常出現在我們視線中的名人、名角，反倒是20多年前在中國足壇叱咤風云的人物曾雪麟——中國足球5?19的經歷者、前中國國家足球隊的主教練。

祖籍廣東梅州的曾老爺子，出生在泰國的曼谷。年幼回國的他，入伍、踢球、進入國家隊、赴匈牙利培訓，繼而帶領北京足球隊締造小快靈、奪冠、執教國家隊。但是，根正苗紅、苦大仇深、一心報國的曾雪麟，誰也想不到，他后來拿的，居然是一本泰國護照，或者說，曾老爺子是正宗的泰籍華人。所以，中國國家足球隊的隊史上，第一個外籍主教練不應該是德國人施拉普納，而應當是“泰國”教練曾雪麟。

原來，曾雪麟出生不久，他家附近的派出所發生了火災，他們一家以及轄區內的所有居民資料全部付之一炬。后來，當他已經在中國足壇聲名顯赫的時候，在曼谷定居的曾雪麟次子曾丹戈，協助當地警方補齊了父親的所有資料，由此，泰國公民曾雪麟的人生歷史，終于得以圓滿。

當然，曾老爺子的身份問題，與現在那些世界冠軍們的“后天”移民有著根本的區別，不過對于外人來說，之所以沒有把他們相提并論，大概還是因為在我們的眼里，始終存在大國小國、富國窮國的功利思想吧。而同時，對于入籍問題的嚴重“入不敷出”，恐怕是這類走出去現象過度敏感的另一個誘因。

與大量人才外流相比，中國體育的“請進來”始終羞羞答答、半推半就。先不要說是否有所謂的“優才引入計劃”，就是對待這一問題動輒以“民族自尊心”來回絕、回避，相信也不會，甚至不敢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韙。一個可笑的現象是，1998年的法國世界杯，北京國安的巴拉圭前鋒岡波斯成為了中國媒體和球迷最為關注的人，因為我們自認為是中國培養了他。可每當有外國運動員希望加入中國國籍并代表中國隊參賽時，我們總是把剛才的熱臉變成了冷屁股。

這一冷一熱，與人才的一進一出是如此匹配。有句話叫英雄莫問出處，在我們這里，因為總是習慣問出處，所以難有真正的英雄。■

(作者系深圳《晶報》體育部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