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黨就美國最大的國內難題展開了一場有益的論戰,但它膚淺得有些滑稽。
在美國總統競選的各方謾罵聲中,浮現了一個嚴肅的問題:政府應當扮演什么樣的角色?早些時候,巴拉克·奧巴馬表示企業家的成功不能僅僅歸功于他們自己,他們還依賴于道路、橋梁等基礎設施,這些基礎設施由社會所建造并使商業成為了可能。他談到:“如果說你有一家企業的話……那也不是你一個人建成的。”這番言論引起了軒然大波。同時,對于那些尋求國家撥款的選民,米特·羅姆尼奉勸他們將選票投給奧巴馬。
雙方通過競選廣告互相攻擊,讓兩人的地位都受到了歪曲。但美國的確出現了實際的左右之分,而且兩位候選人將這種分歧人格化了。奧巴馬大半生都在公共部門、學術界和社區工作中度過,他顯然認為國家需要扮演更為重要的角色——當需求崩潰時(如2008年)刺激經濟,并去緩解社會不平等現象。相比之下,羅姆尼在私募股權方面賺取了兩億美元左右,他認為政府能做的最佳選擇就是放任自流——這種放任自流通過降低稅收、減少監管并讓國民自由創業來實現。
無論是福是禍,敬請自由選擇
世界其他地區將從這種論戰中獲益。過去50年來,美國在國家角色方面激發了許多有趣思考,從19世紀70年代的放寬管制到紐約的“破窗”監督等等。時值來米爾頓·弗里德曼的百年誕辰。這位芝加哥經濟學家也曾盡力對抗“利維坦”現象:把官僚主義者逐出電話公司和航空公司、提議發放教育票券以給父母選擇子女學校的機會、并怒斥國家干預引起的無意識后果。弗里德曼曾是羅納德·里根和瑪格麗特·撒切爾的導師,但他的理念也激發了左派的創造力:比爾-克林頓的新民主黨同樣采納了特許學校和福利改革,借此“改造了政府”。
因此,報導美國在政府方面的論戰是多么的枯燥乏味,這難免令人沮喪。右派存在明顯頹勢。1980年,弗里德曼發表了“自由選擇”理論。當年,政府開支占GDP的34%,而如今已經上漲到40%以上,對此人們感到不安。但美國的保守主義怒氣勃發,以至于它演變成了對自身從前的一種拙劣模仿。減稅永遠是正確的(即使它讓赤字飆升);政府積極主義永遠是錯誤的(即使財政刺激幫助美國避免了一次蕭條)。當涉及到保守項目開支時(如監獄、武裝部隊、大企業補貼等),右派的虛偽態度令人咋舌。喬治·W·布什執政期間政府開支劇增。
如果說共和黨轉為了考慮不周的右派,那么民主黨就轉為了排斥改革的左派。奧巴馬幾乎沒有表現出克林頓那種將政府現代化的熱情:的確,他正在通過放松工作要求的方式來瓦解福利改革。在他執政期間,法律法規大幅膨脹,其中大部分都起草的很差——比如850頁的多德·弗蘭克法案。奧巴馬對公共部門聯盟有所虧欠,這令人擔憂。
追求自由和常理時表現極端主義
即使繼續進行巧妙的本地改革,華盛頓也無法走出僵局。同時支持兩黨的鮑爾斯·辛普森委員會拿出了一份合理的改革方案:進行短期的刺激來提振經濟、進行長期的政府津貼改革來降低債務、并簡化美國那愚蠢的稅法。眾議院共和黨人對此加以否決,而奧巴馬對此置之不理。此時,在生育高峰期出生的群體開始退休,醫療成本不斷上漲。遲早有一天,美國將不得不考慮為老年人限量配給保健服務并進行退休金改革;但兩黨都拒不接受對方的提案。
在這種情況下,兩黨都需要更積極地去思考那些不敢想象的事物。共和黨需要像他們睿智的前輩那樣意識到這一點:政府需要在資本主義經濟中扮演重要角色,提供公共產品和保障措施。對于過于龐大的公司,泰迪·羅斯福沒有給予賦稅優惠,反而將其解散。美國對毒品展開了一場代價高昂的戰爭,已經讓監獄人滿為患。而捍衛小型國家理念的人還在支持這種戰爭而沒有去減少毒品供應,這究竟是為什么?但共和黨的主要難題在于稅收。赤字削減計劃若想獲得成功,需要通過新增收入來讓至少一部分(可能約25%左右)的貧富鴻溝得以彌合。如果共和黨能擺脫種種漏洞,他們就能在削減各項主要稅率的同時仍然募集到更多資金。
民主黨面臨的挑戰更多是在開支方面。生產率在私營部門已經翻了一倍;而在公共部門卻并無起色。奧巴馬需要做出決定——他究竟和誰站在一邊,是納稅人,還是公共部門工作者?(如果公共部門工作者為聯邦政府工作,他們的工資和福利待遇將比私營部門工作者更為優厚)。他需要認真考慮減少監管的問題,而非加強監管。他也需要花更多時間去聽取成功商業領袖的意見,而非告訴他們一切正常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