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粹與簡化——風格主義

(上接封三）

“藝術不是要復制那些看見的，而是要創造出你想要別人看見的。”這，就是“窗戶畫”作品的締造者——蒙特利安的完美思想。在他眼中的大自然，是一個超自然的世界，它蘊藏著無與倫比的秩序美、韻律美。他說：“樹是直的，海是橫的。直角是一切平衡的基石。”他覺得無論是生活還是在畫畫上，只有最純粹的色，最簡化的形，才能合成最和諧的、最完美的“人造自然”。

最純粹的色就是三原色——紅、黃、藍；最簡化的形就是水平線和垂直線組合而成的方形。這是否很有幾何學的意趣？蒙特利安與數學家蘇恩梅克爾是摯友，他們的認識是如此的一致，比如他們認為三原色都具有象征意義——黃色象征陽光的四射運動，藍色象征著天空的無限延展，紅色則是搭配色，代表中性是“黃和藍晨曦時的細語交談”。一旦藝術的感性與數學的理性相遇，便具有了強烈的視覺沖擊力。你看蒙特利安作于1930年的代表作《紅、黃、藍的構成》，粗重的黑色線條控制著七個大小不同的矩形，形成非常簡潔的結構。畫面主導是右上方那塊鮮亮的紅色，不僅面積巨大，且色彩極為純凈，一定是直接從顏料罐中取出的紅色畫成。左下方的一小塊藍色、右下方的一點點黃色與四塊灰白色有效配合，牢牢控制住紅色正方形在畫面上的平衡。蒙特利安精心推敲，巧妙分割與組合，使平面抽象成為一個有節奏、有動感的畫面，從而實現了他的幾何抽象原則。事實上，他是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創造出一種平衡和寧靜——外表的，也是物質的，更是精神的，企圖安慰第一次世界大戰帶給人們的心靈的創傷和不安。

是哪個國度孕育了這偉大的畫家？是作為中立國成功地避開了第一次世界大戰陰霾的荷蘭。

荷蘭，一個迷人的國度，大海、帆船、田野、風車、郁金香、奶牛，構成了如詩如畫的絕妙審美世界。就在這里，世界頂級藝術家如此璀璨奪目：肖像畫家哈爾斯、倫勃朗，風俗畫家維米爾，風景畫家霍貝瑪，靜物畫家卡夫……仿佛十七世紀的藝術之花只為荷蘭綻放。隨后的十九世紀中葉，梵高的光芒讓全世界再次對荷蘭刮目相看。二十世紀上半葉，蒙特利安的抽象主義，又將荷蘭推上了藝術的巔峰——它開創了藝術設計的新紀元！因為建筑設計、服裝設計、家具設計等領域無不深受蒙特利安思想的影響。你看，設計師里特維德，他是蒙特利安思想的忠實踐行者，他設計的《紅藍椅子》，就是以一種實用產品的形式生動詮釋了蒙特利安的藝術理論。而時裝設計界則直接地、原封不動地將蒙特利安的“紅、黃、藍”搬到了時裝上。

這就是荷蘭的風格主義，二十世紀上半葉融聚了荷蘭的一些畫家、設計師、建筑師，他們的目標是：讓藝術與生活更緊密地聯系在一起。他們做到了。 （陳鐵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