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郁的空氣

三個月前，知道PM2．5是什么的國人可能不到一萬個，現在至少有一億了。這個專業術語的普及，要歸功于美國駐華使館工作人員，正是他們孜孜不倦地每天發布PM2．5數據，才讓國人知道了自己呼吸的空氣遠比想象的可怕。就像小學課文里的愛因斯坦的板凳：這個板凳已經夠差了，但其實還有更差的；感覺空氣已經夠糟了，但事實上，它比你所以為的還要糟得多。

PM2．5在一定程度上引發了恐慌和憤怒，當然，恐慌和憤怒主要存在于大城市，存在于一群解決了溫飽問題、對于生活質量有所要求的人中間——常年吃不上午飯的貧困地區小學生，對這個是不會有什么感覺的。恐慌是因為發現自己呼吸著可怕的空氣，而且無法擺脫；憤怒是因為這么多年，每天裝模作樣監測和通報空氣質量的有關部門，竟然對這么可怕的情況一無所知或者秘而不宣。

恐慌和憤怒是比較短暫的情感反應，持續的反應則是焦慮，極端的反應則是崩潰，因為這樣的空氣，短期內不可能得到實質性的改善——也不是不可能，根據一家空氣凈化機廠商的說法，健康、清新的空氣環境，哪怕是在北京這樣的城市也是存在的，只不過只有少數人能享有。在呼吸這件事上，動物主義的原則仍然有效：所有動物一律平等，但是有些動物比其他動物更加平等。

至于民眾的恐慌、憤怒、焦慮和崩潰等不良情緒，“基地”組織和臨時工都不需要對此負責，始作俑者毫無疑問是美國人。就像魯迅文章中說的那樣，一間鐵屋子，里面有許多熟睡的人們，現在你大嚷起來，對得起他們么？我們也有必要問一句：美國佬你們這樣搞，對得起我們么？

關于美國人的動機，有各種分析。一群美國人，受了美國政府的派遣，不遠萬里，來到中國，這是什么精神？這不太像是國際主義精神，也許，他們是在下一盤很大的棋，試圖從精神上打垮中國城市的精英階層，進而打垮整個中國，以實現其前國家領導人尼克松早就提出卻還沒有實現的“1999不戰而勝”的戰略目標。

利用空氣做文章，美國佬不是第一次。北京奧運會時，美國自行車運動員，就戴著口罩到北京參賽，嚴重地傷害了國人的感情，要知道，國人只有在非典肆虐的極端情況下，才會戴上口罩。美國佬此舉，著實可惡。

可惡歸可惡，現實歸現實。那些顆粒，有關部門監測，或者不監測，通報，或者不通報，它都在那里。在PM2．5的陰影下，哪怕天空總是被宣布為藍，空氣也仍然是那么地讓人憂郁。

【原載2011年11月27日《南方都市報·編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