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4歲那年,谷岳辭了工作,賣了家當,從西雅圖出發,帶著一只背包,三臺相機和一張單程機票,花掉兩年零一星期,走了18個國家,穿越了大半個地球,最終回到出生地——北京。 在這之前,谷岳剛大學畢業,在西雅圖的GE公司謀了份職,在大多數美國人的生命中,這是一個再正常和積極不過的軌跡——接下來是努力在30歲前升職、四五十歲時掙夠錢提前退休,擁有一棟房子,幾臺車子,一個老婆,幾個孩子……可是,谷岳選擇了上路,拋棄了這一眼能望透的未來。
2008年在北京,谷岳和伊卡在北京一起看伊卡的家鄉德國舉辦的世界杯,然后戀愛了。2008年圣誕節前,伊卡踏上了回家的飛機。谷岳說:“我會去看你。”順理成章的,這個德國姑娘就成了谷岳下一次旅行的理由—搭車去柏林,看望他的心上人兒。
2009年,谷岳30歲。他這次拉上了他的好哥們,拍紀錄片的劉暢,一起在北京車水馬龍的大街上伸出手,請求搭車。其實,看似圓滿的故事總有一個悲慘的開頭,路途中谷岳遇到的艱難也是我們難以想象的:在出發的第一天,谷岳與劉暢遭遇了北京入夏最大的暴雨,黑云攜著雨像煤堆一樣壓在頭頂。在北京到石家莊的路上,他們試著與人攀談、搭車,遭拒絕幾十次……在經歷了起初最艱難的幾百公里之后,在遠離繁榮都市的地方,一切終于都開始慢慢順利起來。經過一萬六千多公里、13個國家,穿越中國、中亞和歐洲,直到柏林,在馬路中間,等待他們的就是谷岳的女友伊卡,他們以一次擁吻結束了這次這次爛漫美好的遠行。之后劉暢拍攝的紀錄片和他們寫的書在中國刮起了一陣旋風,搭車似乎突然變成了一種時髦的旅行方式。“一個人能走得越遠,他的世界就越大”,谷岳說:“旅行中獲得的樂趣或許更多取決于旅行時的心情,而不是目的地本身。不要任何快捷的方式,搭車、劃船、騎一頭驢或者走路,懷著謙卑的態度接近新的地方,對任何有趣的東西都不帶成見,心存真心實意的好奇心……如果說以前的旅行是逃避,那這一次我更清楚了,旅行是我的生活方式,我積極地選擇了它。”
2010年9月,谷岳又出發了,只身搭上集裝箱巨輪橫渡太平洋,與老伙計劉暢在阿拉斯加會合,開始了他們的美洲穿越計劃。這次不再是單純的個人目的,在策劃的時候就加上了許多公益的目的和意義:他們將用一年多的時間,從北極圈出發,以阿根廷最南端為目的地,用最小的碳足跡完成世界上最長的陸地穿越。在這段三萬三千公里的旅程中,他們親身挑戰如阿拉斯加深海漁夫、加拿大森林消防員等多種不同文化中的奇特職業,并將在網上拍賣他們從旅途中搜尋來的獨特寶貝,其所得金額將全部捐獻給中國綠化基金會,用于種植低碳補償林,實施低碳補償計劃。在認識谷岳之前,我很自然的在他身上聯想到杰克·凱魯亞克的經典語錄: “尋求,他們尋求的特定目標是精神領域的。雖然他們一有借口就橫穿全國來回奔波,沿途尋找刺激,他們真正的旅途卻在精神層面;如果說他們似乎逾越了大部分法律和道德的界限,他們的出發點也僅僅是希望在另一側找到信仰”,可是谷岳笑著否認了“嬉皮士”這個生拉硬套,不合時宜的稱號,谷岳認為自己是“主流青年”。如果非要說相似點,那也許是和《在路上》一樣,隨遇而安,搭車前行。
向夢想出發
—谷岳訪談
旅行中獲得的樂趣或許更多取決于旅行時的心情,而不是目的地本身。不要任何快捷的方式,搭車、劃船、騎一頭驢或者走路,懷著謙卑的態度接近新的地方,對任何有趣的東西都不帶成見,心存真心實意的好奇心……如果說以前的旅行是逃避,那這一次我更清楚了,旅行是我的生活方式,我積極地選擇了它。
你是怎么萌生出“搭車旅行”、“一路向南”這樣有趣的出行想法的呢?
谷岳:喜歡玩,不喜歡跟大家玩的一樣,喜歡走自己的路,很多想法就自然而然的萌生出來了。
給我們講講第一次搭車成功的經歷?
谷岳:開始自己獨立搭車,還是2003年在新西蘭。第一次搭順風車是最困難的。搭順風車最難的動作,就是向著飛馳而過的汽車伸出大拇指。這是一個祈求陌生人施與幫助的動作,它需要極大的謙卑,而這個謙卑的動作令我覺得,自己太低聲下氣了。有幾次,我努力試圖把手向駛過的汽車伸出去,可幾秒鐘后就縮了回來。五分鐘之后,我決定也許一個標明目的地的牌子能有幫助。于是我借了一支黑色水筆,一家賣酒的商店給了我一張啤酒漫畫的硬紙牌子,我在牌子的另一面寫了幾個大字“去陶波”。然而即使有了這個牌子,我還是很難把它伸出去,同時還要看著司機的眼睛,希望有人能發發慈悲,免費載我一程。 45分鐘后,終于一輛車停了下來。我現在還記得這第一個讓我搭順風車的人—位四十多歲的女士,開著一輛掀背式小轎車。她讓我上了車,告訴我她在我這個年齡時,也搭順風車到處旅行,而且她的兩個孩子也周游世界。那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感覺—被陌生人信任,毫不懷疑地給予幫助。
之后的“一路向南”,旅途中有什么特別不一樣、深刻的體驗,能和我們分享一下嗎?
谷岳:這次的一路向南我和搭檔德子主要是選擇了騎摩托車,穿越了一萬公里- 包括亞馬遜雨林、安第斯高原、阿塔卡馬沙漠等地區。摩托車旅行非常自由、刺激、艱苦和獨立。 自由是因為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刺激是因為比開車要刺激,人在環境里,風吹著,路況經常很差,有些地方是無人區,所以有種冒險感;艱苦是因為每天都要騎很久,風吹雨打,車壞了自己也得修;獨立,所有的事都要自己解決,車上帶著工具和零件,帶著20L的汽油,食品和水,跟其他游客非常不同。
在南美的時候,我們自虐地選擇了一條穿越亞馬孫熱帶雨林的BR319公路。BR319公路建于上世紀60年代,全長900公里,在20年前就已經廢棄,通過這條公路預計要5天,其中一多半路程荒無人煙。只有真正走上這條路,你才能理解什么叫全巴西“最爛、最寂寞卻也最干凈”的一條公路。最糟糕的是,這條公路有近百座橋,而每座橋又破爛不堪,甚至不存在,我們不得不檢查那些腐爛的木板,重新搭橋,然后小心翼翼地推著250公斤重的摩托車走過,而下面不是河流就是10米深溝。行駛在這段路上,也是讓我們印象深刻的體驗。
結束南美之行,你之后還有什么旅行計劃嗎?
谷岳:有,目前有一兩個想法,還在努力的去實現,細節暫時保密。
這次一路向南的行程艱苦,你覺得好的裝備起到了什么作用?給我們介紹一下您使用的好用裝備?
這次旅行我們的服裝是來自德國camel active。 他們的衣服有幾款是有防蚊子性能的,面料里就要防蚊子的成份,能洗幾十次。 因為中南美地帶大部分都是雨林,所以防蚊子很重要。夾克胸前的兜子有防手機輻射的作用。還有就是衣服比普通戶外品牌比較時尚,如汗衫和鞋,感覺更能跟當地人容在一起,不顯眼。而且,戶外服裝的面料耐磨耐用,在濕熱的雨林環境中穿著更舒適,刮擦也不用太擔心破損。
這次旅行還有一件東西以前沒用過—就是一把砍刀。 綁在我摩托車上, 一是為了野外看柴火,二是為了防身因為當地人警告我們在亞馬遜雨林里有可能遇見美洲虎。 雖然沒看到美洲虎,但有一次一棵樹倒在路上,沒人管,所以我用那把大刀把樹砍成幾段,然后開過去了。
旅行在你生命中是什么定位?你會這樣一直行走下去嗎?
谷岳:很多人問我,如果我把那些國家都走遍了還去哪兒?旅行對我來說是一種生活方式,是內心的狀態,所以我還會繼續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