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星星 地下的奇跡

遇見海上流星

我們這次的行程是去巴拉望，從北京到馬尼拉的飛行過程就是冬季到夏季的一個跳躍。乘坐菲律賓航空（Philippine Airlines）的午夜航班也有一個好處，登機是凌晨兩點左右，正好符合夜貓子的生活習性，一覺醒來就已身處熱帶海島上空了。我們僅在馬尼拉稍作停留，一個小時后便轉機到普林塞薩港，那才是此行的目的地。

巴拉望（Palawan）是菲律賓西南部最大的島嶼，在中國南海和蘇祿海之間，島呈狹長狀，由東北斜向西南。巴拉望綿長而不規則的海岸線長達1959公里，附近有許多珊瑚礁和近海小島，從而形成了優良港灣和潛水天堂。

我們的目的地普林塞薩港（Puerto Princesa），又譯作“公主港”，是巴拉望島中部的一個港口城市，也是巴拉望省的首府。我喜歡這種不大的城市，不會讓人神經緊張，也不讓人迷亂。

在普林塞薩港機場見到了向導老吳，一個帶著啤酒肚的中年男子，說著一口東南口音的普通話，可能是肚子大的關系，走起路來一搖一搖的。老吳從一見到我們那刻開始就不停地在忙，用沙啞的聲音一字一頓地跟我們打招呼，是個熱心人。

要乘船的碼頭位于Honda Bay（宏大灣），屬于蘇祿海（Sulu Sea），老吳喜歡把它叫做本田灣。碼頭上停靠著幾艘色彩艷麗的渡船，白色的船身，藍色的桅桿，橙色的平衡架。為了減少阻力、加快前進速度，這些船底都是錐形的，同時為了保持平衡，船兩側支起寬寬的橙色鐵架。果然后來的乘船體驗告訴我，這是大海上最美的流星。

巴拉望是一個細長的島，船幾乎是沿著海岸線方向在前進，兩旁景致美得令人窒息。一面是綿延群山在藍天白云掩映下的秀麗，另一面則是海洋無邊無垠的壯闊。其實最讓人驚嘆的，是這清澈的水。天有多藍，水就有多藍，而且隨著水域的深淺呈現出不同層次的深藍、淺藍、荷綠、淺綠，與沙灘拼接的地方則是清瑩透亮。更奇妙的是，有時候你能看到海水顏色明顯的分界線，就像上帝排列好的色卡一樣。

船長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穿著灰色襯衣，挽著袖子帶著微笑，看見我過來一下子把嘴咧大了。我趁機問道：“我想嘗試一下開船，可以嗎？”他爽快地點點頭：“當然，女士！”邊說邊起身讓我坐下，把方向盤交到我手里，告訴我現在只需要保持直行就好。海上風平浪靜，只有我們的小船發動機的轟轟聲。從駕駛室的擋風玻璃看出去，遠處有一個圓圓的島。“往右一點點，女士。”他們開口閉口都非常禮貌，“Madam/Sir”稱呼從不離口。我照做了，眼看沒有多遠就要靠岸了，我想還是別給人家搗亂了，于是感謝之后讓船長回到方向盤前來。

寧靜的守望

船慢慢靠近這座小島，在海上已經能夠看到淺灘上佇立的一排高腳房子。這就是今天要入住的Dos Palmas度假村。眼前這個島叫Arreceffi島，島上就只有這么一個度假村。“Dos Palmas”在西班牙語里是“兩棵棕櫚樹”的意思。高腳房子離我們越來越近，并傳來叮叮當當的樂器聲，曬得如巧克力般的小伙子們隨著海面飄灑的花瓣進入我們眼簾。這是度假村的工作人員為了歡迎我們的到來而舉行的歡迎儀式。

原來，在淺灘上佇立的那些高腳房子是還在修繕的客房，棕櫚葉蓋的屋頂，低低的房檐，看上去小小的一間，帶著幾分菲律賓民居氣息。綠樹成陰的走道從地面到半空，簡直每一處都是豐富多彩的熱帶植物園。

我們住的房間是在島的側面，是那種有高大椰林圍繞的復式小樓，緊鄰海灘。我很容易愛上一些無關緊要的細節，比如海馬造型的黑檀木鑰匙墜、掛浴巾用的弧形原木、寬大的床上靜靜躺著的兩朵美麗的花，還有一推后門就能看見海的后院設計。看見這一切自己忍不住偷樂了一番，趕緊用他們帶著淡淡咸味兒的水洗了澡、換洗了衣服就光著腳丫子到后院里曬。

下午預約了Massage，時間尚早，就約了兩個朋友去海邊劃船。十幾艘顏色艷麗的小船在沙灘上集中排著，樹上掛著一個牌子用手寫體寫著“Kayaking”（皮劃艇），樹下有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坐著一個小伙子，那就是租船的地方。

“請問我們怎么樣可以租這個小艇？”我邊問邊指著這些像果凍一樣的船只。小伙子站起來回答我：“您去那邊填了表了嗎？”他說的是一個免責單，就是在這里進行的劃船、潛水、游泳等個人活動，除非工作人員失職，否則出了事與度假村無關，那需要我們自己了解并簽字。“是的，我們已經填過了。”“那你們需要幾條船，女士？”這個黝黑的小伙子笑起來特好看，邊說邊給我們拿船槳和救生衣。“先兩條吧，不過你要和我一起坐哦，我不會劃也不會游泳。”這個名叫Carlos的小伙子已經來島上工作一年多了，他多才多藝，在晚會表演的幾個節目中都有見到他，包括那段讓人拍手叫絕的火之舞。

我挑了一艘藍色的皮劃艇，在前端的位置坐好，Carlos快跑幾步推著小艇沖出岸邊，迅速坐了上來。我舉著槳問他應該怎么劃，他說劃右邊就是往左偏，劃左邊就是往右偏，如果要直走就一邊一下。聽起來簡單，但頭一次劃還是掌握不好力度和姿勢，不一會兒就鉆橋底下去了。

“把臂膀甩開，動作大一點。”Carlos糾正我的劃槳動作，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語氣極為溫和而認真。經他這么一指點，果然手上有勁了許多，動作也瀟灑起來，于是速度越來越快，在廣闊海天之間，只有輕槳出水的聲音，感覺自己就要離弦而飛了。

下午兩三點的太陽十分強烈，不敢在水上暴曬太久，20分鐘左右就上岸了。閑不住手腳，就纏著Carlos教我們用棕櫚葉編織小鳥。他去旁邊樹上摘了新鮮的葉子，抽出軸中心的經絡，用手撕出幾縷二指寬的細長葉子，給了我們一人兩縷，然后一步一步地教給我們。

要是我能編出這么好的手工藝品，一定拿來賣給游客，如果要學的話另收學費，定能輕松賺上一筆。可是他們并不琢磨這些小心思，只要是真心跟他們交流，他們就愿意看我們傻傻地滿足地笑，然后戀戀不舍地離開。

趣味“跳島游”

第二天一早，我們到達了海星島（Starfish），作為今天“跳島游”的第一站。老吳說，這個島就是因為隨處可見的海星而得名。島上有幾個簡易涼亭，淺灘中有一處廢棄掉的水泥柱，遠看有些許史前巨柱的感覺。白色的沙灘并不長，一道弧灣背后就是茂密的紅木樹林。老吳不知道從哪兒抓來幾只巨大的活海星，引起我們一陣歡呼。這是我頭一次看到海星，棕紅色的外表，堅硬的五角形的殼高高拱起，表面長著尖尖的棘。這幾個小家伙著實賺了一把聚光燈，但是不能在岸上待久了，它們必須回到海里去，那里有它們生命需要的養分和環境。

接著我們又“跳”到了潘丹島（Pandan）。這個島上的游客就比較多了，有游泳的、潛水的、坐香蕉船的。穿上救生衣，戴上面鏡和呼吸管，我嘗試了一下浮潛（Snorkeling）。把頭埋到水下，看見好多魚在眼前游來游去，忍不住伸手去觸摸它們，可事實上它們離我還有一段距離。忽然一只紅色的小魚出現在我的視線里，紅白相間的寬條紋，扁扁的身體，尖尖的腦袋，“尼莫！”這不就是動畫片《海底總動員》里的小丑魚尼莫嗎？后來發現好多黑色版的尼莫，我不能確定它們是否同屬一個品種，但是看上去很像近親。

第三站就“跳”到了白沙島（Puting Buhangin），來這里的目的就是吃一頓極具風情的燒烤午餐。白沙島與Dos Palmas度假村同為一個人擁有，只有在度假村住宿的游客才允許上島。午餐間嘗到了整條烤魚和一種長得像小葡萄的海草，對于我這種吃貨來說無比新奇。遠看白沙島就如同一顆圓圓的珍珠，裝飾著綠樹和小房子，點綴在碧海藍天之間；一條細長的白色沙灘深入海洋中心，光著腳走在上面要多夢幻就有多夢幻。椰樹之間設置了幾張吊床，樹陰下落，海風習習，吃完飯在上面躺著小瞇一覺該是無比愜意的一件事。

走進地下奇跡

我們這次探訪的主要目標便是普林塞薩地下河（Puerto-Princesa Underground River），因其2011年底被評為“新世界七大自然奇跡”之一而走進中國游客的視野。地下河位于普林塞薩港北部約50公里處，圣保羅山國家公園里面，由喀斯特石灰巖山地景觀及幾個巖洞構成。全長8.2公里的通航地下河直接流入海洋。一個來自意大利的地理考察隊伍La Venta連續幾年對其進行了深入的探索和研究，并于洞穴中發現了一塊2000萬年前的海洋哺乳動物的化石，在他們的推動之下這個大自然奇觀才浮出水面。

從市中心出發前往沙邦碼頭（Sabang）要經過一條蜿蜒的盤山公路，約一個半小時的車程，路況都很不錯。司機開車技術非常嫻熟，我們在車里只管坐穩扶牢，免費體驗一場公路漂移。

沙邦碼頭上停靠的船跟我們前兩日乘坐的船不一樣，這種船艙特別狹窄，中間面對面兩排長木凳，只能容八個人坐下，船夫在前后甲板上站著。最有趣的是狹窄的船身兩側搭建著長長的平衡架，看上去就像一只張牙舞爪的大蜘蛛。大蜘蛛們也被涂成藍色、白色或者橙色，隨著波浪在海上此起彼伏，慢慢向地下河靠近。

從叢林入口進去就是一條一米多寬的木板路，也就是被稱為“Monkey Trail”的徒步路線。入口不遠處有工作人員在登記游客信息。地下河在被評為“新世界七大自然奇跡”之前，每天的接待量是700人，現在增加到1000人，每天上午和下午各限入500人，從維護生態的角度出發，1000人/天已是上限了。

地下河的入口是一個比較開闊的山洞，洞前是一汪清冽的水，蜿蜒著流向大海。我們戴上安全帽穿著救生衣上船，小船坐滿八個人就出發。地下河目前對普通游客開放的通航河段只有4.3公里，船上配有一名船夫同時也是講解人員，另外一名船員坐在船頭負責用手電照亮講解人員描述的每一個景觀。

“請充分發揮你們的想像力，洞里有著十分豐富多彩的世界。”船夫在船尾帶著笑意跟我們說。

進入地下河10米左右就一片漆黑，只得靠手電筒的光看到周圍的事物。光滑的洞壁上時而是突起的大鼓包，時而是凹陷的小洞穴，或是高高聳立的鐘乳石，或是低低下垂的巖石塊。當講解者指著某一塊巖石說“那是一婦人帶著一只小狗”或者“這是一個女人的身體”時，我才明白他之前說的“充分發揮想像力”的意思。的確，這些喀斯特地貌在歷經千年的沖刷、滴鑄、剝落、重組等過程之后形成奇異的景觀，若仔細觀察，就能分辨出“獅子頭”、“燃燒過后的蠟燭”、“蘑菇云”等生動的形象。抬頭望洞頂，目光能及之處盡是密密麻麻棲息著的成千上萬只蝙蝠，它們倒掛在任何一塊巖石頂端，好在沒有被我們的聲音吵醒。而其中幾個洞穴高不可測，幾乎望不到洞頂。身處其中，真的就像一個未開化的孩子在接受大自然的啟發，不得不由衷地感慨造物主的浩瀚力量。

地下河之旅來回僅約45分鐘，時間太短，而且行進途中不能夠停下來拍照或是討論，因每艘船的行進時間是規定好的，不然就很可能造成地下河道擁堵了。此行最大的遺憾是未能看到那2000萬年前的海洋生物化石，只有特殊的考察團在得到旅游部門、生態維護部門等多方許可之后才能有幸看到。

戶外探險提示

1. 簽證：提交材料后三個工作日可取，簽證有效期為三個月，在菲律賓逗留不能超過59天。

2. 貨幣：菲律賓比索（PHP），2012年2月底匯率為：1RMB≈6.7PHP。在馬尼拉機場若直接人民幣換比索不如等價的美元換比索劃算，建議先在國內任何一家銀行將人民幣兌換成美元，然后再到菲律賓的機場兌換為比索。

3. 防護：熱帶叢林都要隨身攜帶防曬霜、防蚊蟲叮咬的藥霜。最好帶上墨鏡。

4. 攝影：在島間跳來跳去難免沾到水，攝影器材注意防水，要在水下拍攝需帶防水相機。

5. 酒店：Dos Palmas度假村海灘別墅住宿加游玩打包價：單人間或雙人間22000比索/晚（約3300元），www.dospalmas.com.ph；普林塞薩港Hotel Centro，單人間或雙人間4200比索/晚（約625元），www.hotelcentropalawan.com；馬尼拉鉆石酒店約人民幣700~1200元/晚， www.diamondhotel.com。

6. 菲律賓海灘上拾撿的貝殼不能帶出境，除非是手工藝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