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今天沒有課,沒有了翻飛的舞裙與和著吉他樂聲踏響的舞步,北京弗拉門戈藝術中心偌大的舞蹈教室里顯得空空的。坐在《世界博覽》記者對面的弗拉明戈舞蹈老師哈維和尤蘭達剛剛從遼寧臺春晚的錄制現場回來,臉上也帶著疲態。但是談到自己的老本行,他們視之為生命的弗拉門戈,卻掩藏不住語氣中的興奮。
“我是八歲開始學舞的,”尤蘭達說,“從此就愛上了它,然后就將它作為我的職業了。”作為國粹,弗拉門戈舞在西班牙非常普及,許多學校都開有相關的選修課,很多人都會跳。而在馬德里、巴塞羅那、塞維利亞等大城市還有不少專門的舞蹈學校,以便于那些熱愛這項藝術的人、想將此作為終身職業的人、還有需要繼續深造的從業人員學習。“因為弗拉明戈在不斷發展變化著,舉個例子,現在的弗拉門戈就融進了拉美探戈的一些技巧,所以就算你舞藝純熟,也得活到老學到老,不然就過時了。”哈維說。
但是在中國,弗拉門戈還是一件新鮮事物。很多人頂多只知道那是西班牙的“招牌”藝術,并不知道它其實分為三部分,剛代(cante)、鐸蓋(toque)、巴依萊(baile),也就是歌、琴、舞。而中國會跳弗拉門戈舞蹈的人更是少有,更不用說可以開課教學的了。但是中國學生和舞者的熱情和學習積極性還是令兩位老師印象深刻。兩人在藝術中心每周的課都排得滿滿的,每堂課都有很多學生竭盡全力在老師身后學習那些變化萬千的跺步、手勢和身形。
“弗拉門戈舞的確很難,不過跟世界上所有的學科一樣,只要努力,就沒有學不會的,”尤蘭達對記者說。舞蹈沒有年齡限制,在他們的班上,從初中生到退休的中年人通過學習和練習都能跳得有模有樣。一個女孩子一開始笨手笨腳總是跳不好,但回去冒著被樓上的大媽投訴的“危險”苦苦練習后也能跳出非常優美的“Tango”曲式——Flamenco舞蹈里最常在聚會、婚禮、宴會時所跳的舞蹈。
弗拉門戈舞蹈最早發源于西班牙南部的安達盧西亞地區,現在并沒有人能確定它是來自于吉普賽人還是阿拉伯人。在阿拉伯文化和西方文化爭斗與融合的雙重影響下,在不同族裔的人民在長期的顛沛流離的生活中,產生了這種用歌聲、琴聲和肢體語言來表達內心強烈的痛苦、憂思與快樂的藝術形式。我們所聽到看到的,是演唱者如泣如訴的呼喊與高歌,彈奏者和著敲擊聲在琴弦上撥弄出的激越旋律,而舞蹈者扭轉的身體和疾如雨點,時而輕快時而沉重的腳步聲更是令人能時刻感覺到其進發出的激烈情感。因此,真正好的舞者都是年長者,不經歷生活的洗練是沒有辦法領會舞蹈中的那份滄桑和激烈的。
而對于習慣將感情藏于內心,很少輕易表達。即使表達也是非常委婉的中國人,是否能真正學到這種舞蹈和它背后的精神呢?“這的確是一個問題,我也發現中國人總是把自己的感情藏起來,不管是快樂還是憤怒,都非常內斂。”尤蘭達就常常被這樣的問題困擾,在教完一段舞蹈之后,當她通過翻譯問學生們有什么還不清楚的地方時候,大家總是默默地不說話。于是她不免會想,大家是不是有什么事不高興了,還是不喜歡這支舞蹈,所以雖然大家總是微笑著,她卻越發猜不透學生們的心思。后來慢慢才知道,學生們只是羞于去提問,又擔心者師或者旁人嫌自己太笨而已。
只不過,要想通過學習舞蹈而改變一個人的思維習慣和形象氣質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甚至可以說非常困難,而按照兩位老師的想法,一切只要慢慢來就好,有的學生寄望著能通過舞蹈來改變自己,而他們所希望的是先把舞蹈學會。
雖然在世界許多地方演出和教學過,但尤蘭達和哈維是2011年3月才第一次來到中國,雖然一開始也覺得食物不習慣,天氣不習慣,在來此之前幾乎對中國毫無概念的他們,也很難逾越語言的障礙。現在水土不服期已經漸漸過去,他們也結識了不少新的朋友,學生們的熱情也感染了他們,原本只打算待半年他們現在決定延長在中國工作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