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一些名聲在外的喜劇大腕相比,張子棟的名氣還相對有限。他在北京租房住,至今沒買房也沒買車,跑劇組的時候還在擠地鐵。被擠到車門邊上,他就自拍一張胡子拉碴的故作滄桑的表情圖發到微博上,再寫一段搞笑的話諷刺一下大城市的早高峰。
2010年,張子棟參加了電影《決戰剎馬鎮》的拍攝,用周星馳的電影臺詞說就是“跑龍套的”——飾演一個偷雞賊。拍戲的過程中,張子棟認識了一個做電視節目的編導,編導告訴他有一個節目正在轉型,問他是否愿意參加。張子棟成了這個節目的“新鮮血液”。
這個欄目叫《愛笑會議室》,最早在遼寧衛視播出,是一檔綜藝節目的一部分。節目的播出并非安排在黃金時段,時長也只有20多分鐘。后來,“愛笑”節目的視頻被放到網上,在開心、人人等年輕人用戶為主的社交網站上瘋傳:三個西裝革履、饑腸轆轆的男人剛湊錢點了一份炒餅,突然有人大喊救命,三人立刻起身脫去外衣,分別變成了超人、蝙蝠俠和蜘蛛俠;一個小演員來到劇組試戲,導演提出苛刻的要求:你演兩個人,最后再給我一個2000人的大場面,最終被逼急了的演員抄起了板凳……
因為在“愛笑”的賣力演出,張子棟開始有了自己的粉絲群;因為張子棟和一批同樣年輕的演員,《愛笑會議室》也得以穩步提升。
強悍的包袱攻擊
從去年8月開始一直在拍電影的張子棟,正準備回遼寧的老家過年,休息一段時間,和同樣從事表演的一群朋友聊聊天,然后開始踏上新一年的演藝之路。在觀眾看來,東北就是一片“盛產”喜劇演員的土壤。話語和表演上也帶有地域特色,但張子棟卻并不太喜歡“二人轉”這種火遍全國的“東北特產”:“最不喜歡的是那種有點‘作賤’自己的表演,而且很多“二人轉”演員都是固定的一套活。我們的喜劇需要腦子永遠在轉。”
但在喜劇表演中,天賦也占有很重要的地位。張子棟說自己對如何逗笑別人“頗有敏感度”:在藝校上學的時候,他就是一群朋友中最能搞笑的人。同樣的笑話別人嘴里說出來很“冷”,到他那里就能把別人逗得前仰后合。而且,光靠表情和話語還嫌不夠,往往是一邊說,一邊加上表演,把別人帶到一個情境中去。
張子棟后來考上了中央戲劇學院表演系。當時網絡和電腦已經得到普及,他經常洗完澡之后光著膀子坐在床上看郭德綱的相聲。身高1米8多、體重不到110斤。加上留著長頭發,好多人路過的時候都驚叫一聲:“媽呀l不好意思!”隨后納過悶來,誰家的姑娘會光著上身看郭德綱呢?這成了宿舍的一道奇景。
從中央戲劇學院表演系畢業后,張子棟本人沒有刻意去選擇喜劇表演。走進“愛笑”純屬偶然。“只要是表演,能釋放自己的喜好,什么形式都喜歡。”
《愛笑會議室》的節目形式其實頗為新穎。在百度百科中自稱為“近景爆笑短播出劇”。節目由若干個毫不相干的喜劇橋段構成,很像小品,有獨立的情節等要素。張子棟說:“其實沒什么不一樣的,但節目是在一個嘉賓不許笑的前提下如何逗笑大家,這就只能用非常強悍的包袱去‘攻擊’他們,必須是一般人想不到的、受不了的。”
剛加入節目時,張子棟設計的一個段落是穿著一身跆拳道服,用“鐵頭功”拍碎了桌子上的黃瓜和蒜,拌成一盤涼菜遞給嘉賓。這場別開生面的“武術表演”幾乎讓所有在場嘉賓趴在了桌子上。
張子棟說,到他離開《愛笑會議室》時,欄目組并沒有一個專業的喜劇編劇,所有的搞笑段落都是演員們想出來的,而他負責創作了絕大多數作品。“眼下想要逗笑觀眾還不是那么難,但近兩年來觀眾的整體水準和要求在不斷上升。”
有一次距離錄像還有兩天時間,但還缺少十多個段子沒有出來,演員們的腦子卻全都“短路”了。大家都看著他。張子棟一狠心:今天先休息,明天熬夜編!結果播出前的那一晚,演員們超額構思出了十幾個段子,還用一些質量更高的作品替換了之前的安排。“好像在熬夜的時候,笑點普遍都很低,能想出很多笑話來。”
不能抄網絡
一般來說,如果整個節目需要40個段子,就得準備70個左右,因為很多都會被斃掉,也有一些段子比較簡單,一下就能通過。
為了節目質量,很多時候張子棟和其他演員就在節目組想段子,“一兩個禮拜都在那兒憋著”。最難的地方還是創新——不要求每個新節目都超越從前,但每期當中至少有一兩個要有所提高。被轉發率頗高的超人系列沒有繼續下去,是因為實在想不出什么新花樣,“玩兒到極致了”。“想段子的時候我就讓所有人都安靜,或者都出去,我一個人靜靜地、好好地想。”為了讓自己放松,游戲是張子棟生活里最重要的消遣方式。
因為演員團隊年輕,“愛笑”中的搞笑橋段主要來自網絡。但在演員們看來絕不能照抄,而是要成為“加工器”——同樣的笑話,讓他們編出來、演出來就就好笑,像“榨汁機一樣做出復合口感”。源于網絡也紅于網絡,追捧“愛笑”的人還是以年輕人為主,張子棟估計主要是40歲以下的人,“我姥姥就覺得我演得鬧。”
雖然是搞笑節目,但出演喜劇也是“力氣活”,排練的時候要求很嚴,演員要充分調動情緒,不許糊弄,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觸到觀眾內心深處。他們曾經設計了一個關于高考的段子:有兩個劫匪沖進來打劫考場,結果陰差陽錯地開始幫學生們答各種古怪刁鉆的題目。“大家演的時候特別投入,一邊演一邊哇哇地哭,因為覺得自己也經歷過這個,高考就是那么苦。”
因為主要是靠橋段逗笑觀眾,“愛笑”的覆蓋范圍能廣闊一些,盡量避免北方觀眾接受而南方觀眾不認同的局面,為此,語言、方言不是節目中制造笑料的主要手段,盡管演員基本都是東北人。“我們演的誰都能用,別人在年會上也可以拿來模仿,而如果換成相聲就會很難,節奏感不是能演出來的。”
除了“愛笑”,張子棟還出演過《開心麻花》系列話劇。離開“愛笑”后,他選擇去演電影,因為難度更高,但大家都把他固定在喜劇演員的范疇中了,演什么角色都要求他“好玩兒一點,再好玩兒一點”。北京電視臺《四海漫游》的宣傳片、曼妥思廣告里的上班族,全都想盡辦法怎么逗笑。他在2012年簽約的一部電影,還是喜劇。“偶像劇我也會演成喜劇偶像劇的。‘喜偶’。必須在一條路上走扎實,不能跨度太大。否則會毀了一部戲的基調,讓陳佩斯演李云龍?出賣機密的還差不多。”
“外國有慷悚喜劇、愛情喜劇,中國的類型太少。還不太好玩兒,我希望把很多劇種都加入笑點,用前衛的思想加進去。”張子棟對《世界博覽》記者說,“戰爭喜劇?不過戰爭題材好像不太好加。”
張子棟希望將來有能力拍一部“愛笑”式的電影。“我編段子還可以,但構思完整的故事還很欠缺,需要朋友幫忙。但我要做導演,別人導的話。質感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