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你的生育指標賣給我

果你已經有了一個孩子，并有經濟能力來撫養第二胎，但是你又不符合生育二胎的政策規定，這時你該怎么辦？超生當然是最省事的辦法，但是代價也不菲：繳納社會撫養費當然是逃不掉的，但成本還不只在這里—如果夫妻中有人在政府機構或者事業單位任職，那還會有被開除公職的危險。

怎么辦？越來越多的人考慮到海外生子，如香港和美國等適用出生地主義的地區和國家。但這個辦法估計對絕大多數人都不大適用。費用不菲自不必說，而且遠在異國他鄉還會遇到語言和風俗等不同的問題，更要命的是，國內不少地區現在已經把海外出生的孩子當做“二胎”。換句話說，即便你的孩子有了其他國家或地區的戶籍，回來還是要繳納社會撫養費！

怎么辦？這時候生育市場上可能會出現一個比較困惑的現象，那就是有能力撫養孩子的人無法生育第二胎，而不少人空有第二胎的指標卻因為家庭經濟條件限制而不愿意生。正是注意到這個困境，全國人大代表李興浩準備在兩會上提出，通過二胎生育權轉讓來解決這個問題。

李興浩認為那些具有較高經濟條件的群體可以通過向法律允許生二胎的公民購買指標。具體做法是，國家建立一個轉贈平臺，讓合法擁有二胎生育權的公民進行轉讓，而轉讓后繼續超生的處以更為嚴厲的罰款。在具體實施方面，李興浩建議，轉贈平臺通過搖號方式，讓申請指標者與轉贈指標者建立一對一的幫扶，國家轉贈平臺必須確保雙方的權利與義務。

這是一個非常有意思的辦法。通過這個指標轉讓，想生孩子的獲得了自己想要的二胎指標，有二胎指標的可以將其轉讓，從而獲得幫扶。但是，李興浩的建議一經媒體披露，就引起罵聲一片，左派稱之為赤裸裸的歧視，憑什么富人用錢就可以購買窮人的指標？而右派則擔憂這樣一個平臺的建立，會增加政府的權力，就像有朋友在微博所指出的：“最顯而易見一點是它會催生相當一批尋租者，變成徹底廢除計劃生育的阻力，同時也擴大了官府上下其手的能力”。

本人在內心深處認同計劃生育應當廢除，但“遠水不解近渴”，10年以后放開計劃生育的遠景能讓現在的適育人群受益嗎？女人一輩子適合生育的年齡很短，加之現在結婚年齡又很晚，她們怎么等得了10年以后的全面開放生育指標？從這個角度而言，我贊同計劃生育指標轉讓。

其實，指標權轉讓已經廣泛適用于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如排污權交易、碳排放指標轉讓和各種證照轉讓。為什么有指標轉讓？不妨以排污權轉讓為例進行分析。排污權交易是指在污染物排放總量控制指標確定的條件下，利用市場機制，建立合法的排污權，并允許這種權利像商品那樣被買入和賣出，以此來進行污染物的排放控制，達到減少排放量、保護環境的目的。當然，排污權交易在概念剛提出時也受到指責，但是現在大家都認為這是一項可行的措施，而且已經被不少國家和國際組織推廣。

既然排污權可以轉讓，生育指標當然也可行。盡管如此，我對李興浩的建議也存有不同意見。為何？因為這個建議中限制太多，如只允許有二胎指標的人才可以轉讓，而且用以換取指標的是基本保險和最低生活保障……限制太多會導致尋租空間增加，擴大了政府的權力。

在我看來，可行的生育指標轉讓不僅限二胎，一胎也可以交易，而且交易的對價并不是各項保險，而是現金。政府要做的就是建立一個交易平臺，想轉讓指標的可以在這個平臺上登記，而想多生孩子的可以在這個平臺購買指標。甚至，那些已經將生育指標轉讓的夫妻一旦將來想生孩子，也可以通過這個市場再把指標買回。

與目前通過社會撫養費來對多生孩子進行懲罰相比，生育指標交易制度最大的好處就是，既能讓想多生孩子的人體面地生育，而且他們在多生孩子的同時又幫助了另一部分群體改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