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臺風“蘇拉”就像一個醉漢,在臺灣東北部徘徊,終于在8月2日半夜強勢登陸花蓮。導游彭偉正帶著大陸旅游團來到此地。太魯閣國家森林公園關閉了,蘇花公路也因塌方而封路,旅客們開始有點不安,但對要戴安全帽進公園仍不以為然,直到回酒店看新聞,才知道臺風威力最強達14級,已導致臺北、新竹、嘉義等地出現水災、公路坍塌、洪水倒灌、停班停課,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彭導以前是日語導游,兩岸開放后,成為首批華語導游,還有3年退休。他的拍檔是司機蘇俊峰,有近20年的駕駛經驗。開放讓兩岸交往頻繁,為當地提供了許多就業職位。現在,全臺的國語導游約有3萬,游覽車1萬8000臺。
臺灣的天災太多,幾乎每天都有大大小小的地震和臺風。面對天災,本地人已經很淡定。為確保客人安全,跟旅行社商量后,彭導決定取消北上行程,折返高雄。為此,司機蘇大哥需要多跑7個小時的車程,很累,但他義無反顧。
安撫旅客煩躁的情緒和對取消行程的不滿,彭導有絕招——買各種特產送給客人們品嘗。這種窩心的服務讓人無法拒絕。這一次,正好路過當地有名的東河包子店,于是他買包子送給大家吃,還應大家要求,靦腆地唱起臺灣民歌。
司機蘇大哥喜歡打扮成朋克風格,穿靴子,戴墨鏡、手套,中途休息時,用自己組裝的音響唱卡拉OK。每次客人上車和下車之前,他都會搶先把所有人的行李放上去、拿下來。旅游大巴的行李艙空間狹小低矮,長年累月負重,他得了僵直性脊椎炎,但他非常樂觀,經常自豪地摸著肚腩說,這是資歷的象征。
臺灣的旅游規范非常嚴格,被客人投訴會丟掉飯碗。導游和司機常年在外漂泊,太太只能留在家里照顧老人和小孩,他們就肩負起整個家庭開支的重任,一份工資三四個人花。他們非常珍惜這份工作。
臺灣經濟不景氣,大學應屆畢業生薪酬只有2萬新臺幣左右(折合人民幣約五千),以當地的生活指數,根本無法生存。年輕人沒有買房的能力,各地很多基礎建設還是蔣經國時期留下的。
我問彭導為什么要當導游?他毫不猶豫地說:因為愛臺灣!然后又靦腆地低頭微笑。
當導游和旅游車司機,必須耐得住寂寞。臺灣四面環海,環島一路看到的景色變化不大,一開始都會對郁郁蔥蔥的綠色森林感到身心舒暢,但如果每天都在這條路上跑,7天繞臺灣一圈,周而復始,其實并不容易。他們只能在帶團近家的時候抽空回去看看,其余時間都耗在路上。為了消磨時間,彭導會在客人睡覺的時候玩一下手機里的養魚游戲,他說退休后的理想生活就是在家養魚。
或許,就是這些平凡的當地人讓臺灣顯得更溫情可愛,濃濃的人情味把自然災害弱化了,讓我們這些游客覺得,臺風也是臺灣的一道獨特風景線,是一種別樣的體驗。觀光景點可以再去,但好人可遇不可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