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海洋守護神

保羅·沃森是一個讓日本捕鯨人、加拿大獵豹人及非法漁民恐懼的人。他曾是綠色和平組織的創始人，擁有一批強大的追隨者，但由于他在保護海洋生物行動中常采取過激手段而成為牢獄的常客。1997年，這位海洋守護者協會的加拿大創始人，應挪威政府請求，在荷蘭被逮捕。挪威奧斯陸法院控告沃森缺席審訊，并因沃森在三年前撞沉捕鯨船而對他處以120天監禁的刑罰。就在為沃森的引渡問題爭論的幾個月時間里，一位素食主義者通過監獄公用電話多次對他進行采訪。他的支持者在世界各地荷蘭大使館外發起抗議，皮爾斯·布魯斯南和簡·西摩等名人也參加了抗議活動。到法院最終裁定沃森勝訴時，他已成功游說多名警衛加入他的組織。“荷蘭監獄大概是世界上最文明的監獄。”沃森戲謔道。

今年5月，德國警方在法蘭克福機場逮捕了沃森，控罪是沃森曾在10年前與哥斯達黎加的捕鯊隊發生爭執。現有證據表明，當時雙方只發生了輕微的碰撞，并未造成損失，但哥斯達黎加人或許會以謀殺未遂的罪名控告沃森。一直以來，沃森都被冠以“環保流氓”的稱號，想把他送進牢房的人不在少數。“這完全是出于政治目的。”海洋守護者協會鮑勃·巴克號船長彼得·哈默斯坦說，哥斯達黎加人在過去的十年來一直想引渡沃森，“但沃森從未停止過自己的腳步，他在全世界范圍內暢行無阻，支持者越來越多。”在海洋守護者協會的網站上，該組織呼吁沃森的支持者一起撥打德國聯邦司法部長位于柏林辦公室的電話抗議。布萊恩·亞當斯（因電影《羅賓漢》的主題曲一炮而紅的搖滾歌星）也通過發推特召集他的支持者參加了這次行動。“德國兄弟們行動起來！我們需要沃森這樣的人為我們的海洋而戰！”

沃森的人生充滿傳奇色彩，他多次被捕，還有過三次失敗的婚姻，其中一位前妻曾是《花花公子》雜志的模特。他的傳奇經歷已被多次翻拍成電影。

沃森1950年出生于多倫多，父親是一家快餐店的廚師，母親是一位丹麥藝術家的女兒，沃森在風景如畫的新不倫斯瑞克鎮海邊長大。在芬迪灣，他發現自己確實有那么點激進派的感覺。他現在經常講起自己和一只海貍做朋友的故事——雖然他有時會說成是一只水獺——一個夏天，在他家的小木屋中，他發現這只海貍和它所有的同伴被當地人殘忍地殺死并剝了皮。9歲的沃森為了替好朋友報仇，帶著弟弟妹妹破壞了能找到的所有陷阱。在那幾年，他逐漸意識到自己肩上的責任。沃森的母親在生下他的第六個弟弟后去世了。13歲時的沃森經常與父親爭吵，他把父親形容成一個打罵妻子的懦夫，后來他離家出走。17歲時，他在第67屆世博會上找到一個工作，然后坐著火車來到溫哥華。在一條商船上，沃森謀到了一份差事。不到20歲，他幾乎走遍了各大洋并找到了以后的人生方向。

1969年，在大學走讀學習的沃森與其他溫哥華活動家一起抗議美國在阿拉斯加的海底核試驗。三年后，在沃森的推動下，綠色和平組織誕生。沃森是當時組織中一切行動的倡導者和行動者。他在蘇聯捕鯨船的魚叉與鯨之間投擲橡膠黃魚，有一次在加拿大的圣勞倫斯海灣，他還把自己用毛皮裹起來當投擲物。海豹捕獵者曾把他吊在甲板上，并試圖用大量的鯨脂將他悶死。但是后來，沃森對事業的狂熱以及喜歡在鏡頭前出風頭的性格導致他被綠色和平組織除名，董事會通過投票表決作了這個決定。官方的解釋是，沃森違反了綠色和平組織的非暴力原則，因為他把一名捕鯨船上的船員扔到水里。但沃森卻宣稱這是他們嫉妒他與法國性感女星碧姬·芭鐸調情所致。不管怎樣，積怨持續了數十載。國際綠色和平組織的前任主席大衛·麥克塔加于2001年在意大利死于一場車禍，而沃森便給前同事們發了一封電子郵件，宣稱要“在他的墓前小便”。

海洋守護者協會于1979年首航，其環保行動秉承的原則是“君子動手不動口”。2001年，沃森對《每日電訊》的記者說：“我們不進行抗議，抗議本質上就是順從。我們是執法者。我們出海是為了替天行道。”他們的標志說明了一切——大大的骷髏頭下面是交疊的三齒魚叉和捕鯨鉤，而他們的行為不像警察更像海盜。多年來，沃森聲稱撞沉過十艘捕鯨船，包括1986年在雷克雅未克港襲擊兩艘捕鯨船，此次行動在短時間內削弱了冰島的捕鯨業。其他的破壞行動，諸如20世紀90年代初沖撞日本船只并撞破他們的流網，以警告他們不要在北太平洋過度捕撈。最近一段時間，在南極，沃森不斷采取追擊、碰撞和扔臭彈等方式騷擾捕鯨船，迫使日本等捕鯨大國連續數個捕撈季未達到捕鯨定額。

沃森的無畏行為也使他自己成為了一些國家的眼中釘。由于他頻繁騷擾日本捕鯨船，日本政府于2010年把他列入了國際刑警組織的通緝名單。去年夏天，一家馬耳他的公司扣押了他的一艘船。澳大利亞總理朱莉婭·吉拉德也已發出警告，如果他繼續在南印度洋滋事，他將受到“起訴和定罪”。

有人揭發沃森的一些豐功偉績含有虛構成分，比如目前受歡迎的鯨魚戰爭海底真人秀節目。他的一位前同事曾透露，2010年秋天與日本捕鯨船相撞后，沃森命令他破壞海洋守護協會一艘叫安迪吉爾的船，目的是“博取同情”和“創造更好的收視率”。

該節目于今年六月初開播第五季，并在動物星球頻道播出。動物星球頻道在加拿大和美國都有很高的收視率。該節目引起了觀眾的共鳴，該公司的副總裁賈森·凱里說，“無數人對我說受到了沃森的鼓舞。”但是對于這個節目的爭議一直不絕于耳。一位該頻道的攝像師因為2010年的撞擊事故弄斷了肋骨。“對于這件事我們從未停止過思考和討論”，凱麗說，“我們只是制片人，我們會非常慎重地與海洋守護者協會保持適當的距離。”

但是，那些了解沃森的人認為沃森是一位有堅定信念的人。“他是我身邊一位活生生的英雄”，91歲的作家和生態環境保護者法利·莫厄特說，他是一位經歷過血雨腥風的二戰老兵，“作為一名獻身于野生動物保護事業并為動物說話的勇士，他很值得我欽佩。”

25年前，他們第一次合作反對捕獵海豹的行為，至今，莫厄特已經成為沃森最忠實的朋友，他為沃森提供保釋金，有時沃森為躲避抓捕會躲藏在莫厄特位于安大略省霍普港的家。莫厄特強調：沃森從來沒有傷害過別人，他永遠不會放棄自己的事業。“無論有多么艱難，甚至遭到追殺，他都不會停止，只要活著他就會一直做下去。”

而如今這份10年前的控訴并不能把沃森怎樣。2002年，沃森送給當局一段關于他與偷獵者遭遇的驚險視頻。這份視頻證明了他沒有做過任何出格的事，只是撞擊了13英尺的捕鯨船并將水槍對準了對方的船員，但調查一直被擱置至今，直到這次舊案重提。

“我預言他很快就會出獄。”莫厄特說，“如果能把保羅·沃森擺脫掉，德國人肯定求之不得。”

[譯自加拿大《麥考林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