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是那樣寧

Chapter 1

我還是忍不住跳進了你的對話框，“怎么辦，怎么辦，我不會開頭啊！”而你還是一如既往地裝淡定，“怎么辦？涼拌！萬事開頭難，你回去再憋十分鐘看看。”

于是我就跟一受氣小媳婦似的接受了你的命令，繼續對著空白的本子發呆。半個小時華麗麗地過去了，我的稿子還是毫無進展。你怒了，“不就是一個開頭嗎？糊弄糊弄不就過去了。大不了你先寫后面的，等有時間再回來寫開頭。”

嘁，您可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有本事你糊弄出一個給我看看！再說了，你要是知道我現在糊弄的這個文是寫給你的，你還不得一掌拍死我啊？糊弄您老人家，就是借我倆熊膽我也不敢啊！

沒錯，這篇文章是我送給你的，但這是我的秘密，鬼才會告訴你。

Chapter 2

每次想起和你相處的第一天，我就氣得牙根癢癢，恨不得現在就把你拖出來暴打一頓。

話說那是高中開學的第一天，新班主任和以往的每一個一樣罪惡，張嘴第一句都是“所有同學到走廊里站成一排，按大小個兒自己找座位”，于是我只好帶著悲憤的表情自覺奔向那個我足足坐了九年的座位——第一排第一座靠窗的位置。

人生的杯具啊，長得矮真的不是我的錯啊！

但這次老天對我還算不薄，沒派下一個黑臉小子來克我。于是我眼睜睜地看著一美女，嗯，一非洲美女向我姍姍而來。

經過初中整整三年的艱苦磨練，我對黑色皮膚的人好感度還算蠻高的，更何況還算一美女，這要是勾搭到手了，那以后的日子過得可就滋潤多了。我強壓下嘴角忍得快要抽筋的笑意，無限溫柔地對美女說了一聲：Hi！

溫柔攻勢，美女一般很吃這套吧？

果不其然，該美女聽見我溫柔得簡直變態的聲音后，眼珠立刻動了一下。注意，只是，眼珠，動了，一下。其潛臺詞就是她根本沒理我，轉手抽出一本筆記，認真地寫了起來。

喂，妞，你也太狂了吧？不過，也許是我的聲音太小，她沒聽見。嗯，一定是的！

我又抬起手，特哥倆好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瞇起眼睛溫柔地問道：“姑涼，你的名字是？”太溫柔了，太溫柔了，溫柔得我自己都覺得我快要變成色狼了。妞你要是再不說話，可就太對不起妹妹我這自毀形象的壯舉了。

是誰說美女的心思你別猜的，我去拆了他去！只見某美女順手推給我一本印有名字的參考書，然后把手里的筆記又翻過一頁，繼續寫。

……尷尬了。你這是哪座山頭蹦出來的妖魔鬼怪，觀音大士怎么不把你收了去啊？

此等場面無形中在我不怎么幼小的心靈里留下了殘忍的一筆，以至于后來我一想起這個場面就暴跳如雷，一把掐住你的脖子怒吼：“同樣都是潑婦，你丫的跟我裝哪門子淑女啊？！”

Chapter 3

怎么說呢，這個世界還是充滿著和諧的。正如我們的關系一樣，無論開始時有多烏龍，都不會影響我們感情的火速升溫。僅僅是一天的時間，咱倆就發展到了“你恨不得殺了我，我恨不得滅了你”的地步。

當然，咱倆都明白，咱倆之間無論是拌嘴、吵架、互毆、謀殺（這個就免了吧）都是沒有惡意的，更準確地說，這就是咱倆溝通感情的最直接的方式。但是咱們明白，不代表別人也明白。于是你每次被我在言語上猛烈打擊后都會當即還口——擼起我的袖子上去就咬。這還不算什么，最讓我感到士可忍孰不可忍的是，每次我揚起手臂把傷口給別人看時，你都會鬼魅地出現在我的身后，用一種含情脈脈、我見尤憐的聲音柔弱地質問我：“笨笨，你怎么能這么誣蔑我呢？！”

然后呢？然后你就贏了唄！外表淑女內心彪悍的你說出的話，實在是比我這個外表內心都犯二的倒霉蛋的話可信太多了。所以你的美人計成功了，所有純潔善良的好人都被你忽悠慘了，就我這么一個看透真相的聰明孩子還被你整得腹背受敵，你，你，你……你就是一天使面孔惡魔的心，天啊，天理何在！

Chapter 4

早就明白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文理分班也只是一個早已注定的游戲。只是我沒想到它會來得這么快，就像一場沒有硝煙的生死競速，眨眼之間就翻轉到了結局。

拿到分科志愿表時，我突然不知道該擺出什么樣的表情了。以往所有的伶牙俐齒在此刻集體出逃，空空的腦海中只有一個問題在旋轉：“你會報什么呢？文，還是理？”好吧，我知道，我知道學文學理是有關前途的問題，我知道在未來面前友誼根本就不應該成為阻力。但是我的要求真的不高，我只是想知道，我們以后還能不能是同桌，還能不能在同一個班，甚至，還能不能在同一個樓區。說白了，我的愿望就一個，我以后，還能常常見到你。

能不能啊？你翻著課本默不做聲，一如我們初見的那個場面。如果時間可以就此靜止，該多好……

之后的事情變得很富有戲劇性。因為種種原因，文科偏好的我背著不及格的數理化進了理科班，而理科偏好的你帶著不怎么樣的政史地去了文科班。一字之差，一墻之隔，而今分別，君當陌路。

Chapter 5

咳咳，真是越說越矯情了。

分班之后我們真的奇跡般地成了鄰班，但我卻再也不好斷論這是福還是禍。幸運的是，只要我愿意，每一節下課我都能在路過你班門口時“湊巧”看見你。不幸的是，我每次看見你時，你都在歪著頭和新同桌說說笑笑，從不記得回過頭來向門外看一眼。

好吧，我告訴你我吃醋了，而且這醋勁兒相當地大！憑什么過去你對我就是雞飛狗跳，現在對她就可以四平八穩，有說有笑？憑什么過去我們就能無話不談，現在卻只能對著電話講“唉，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跟你說”？

時間犯了不可饒恕的錯，它把我們的親密一點點抽離干凈。不咸不淡，不疏不遠，不知何時，這就成了我們相處的模式。但是，還好，只要你在難過時還能想起我，只要我的肩膀還能承載你的淚水，我們之間就不算白忙活一場。

Chapter 6

我想我上輩子一定就是一只烏鴉，不然我這輩子怎么會生了這么一張烏鴉嘴。前幾天剛剛自以為超脫了，這天就看到了你在空間給我的留言。你說，你感覺你不配做我最好的朋友。我急了，我們之間雖然吵過架紅過臉，但我們誰也沒說過“不做朋友”這么重的話，到底發生了什么？

帶著幾分忐忑幾分恐懼打開空間，我才發現問題還是出在我身上。因為被一時的小情緒沖昏了頭腦，我一氣之下在空間里提了21個有關自己的問題，并揚言有人答上來10個我就滿足了。

我不知道你是懷著一種怎樣的心情去答那些荒謬的題目的，更不知道你在發現你最多只能答出8個時又是怎樣的失落。你說你對不起我，你配不上當我“最好的朋友”。我口口聲聲地說怎么會呢，這只是我弄著玩的，你不要瞎想啊。其實心里卻是在不停地風起云涌，我不是難過你沒有答出10個，我只是突然想到，如果把這21道題目套在你身上，我又能答出幾道？

原來那個固執己見、忽視友誼的人，一直都是我啊，是我在戴著有色眼鏡去放大我們友誼中的那些無可奈何。

我以為這件事發展到現在也就可以終止了，我會對你更好一點，我們會一如以前地相親相愛。但我萬萬沒有想到這件事對你的沖擊這么大，偶然之間，我在你的空間里發現了這樣一段話——

“突然覺得自己很虛偽，我一直以為我理解身邊的人，可以讓她們覺得我值得信任，可實際上，我只會忽略朋友們，不會在她們需要我的時候給她們肩膀來依靠，總以為她們過得很好。我只想說時間不會沖淡我們的友誼，我說過的話也不會改變。但如果我的承諾真的那么不值得你信任，我也無話可說。畢竟我不懂得再親密的朋友也需要聯系感情，尤其是你最近過得很不好，甚至我在回答那些問題時自己也鄙視自己，我究竟了解你多少，不知道你是不是依然把我當做你最好的朋友？”

相信嗎？那個從自行車上栽下來腿磕出血了都沒哭的我，那個親眼看見姐妹被推入手術室都沒哭的我，那個在分班前一晚曾用大段大段的文字把你弄哭的我，只是看到你寫的這幾行字，就趴在鍵盤上泣不成聲了。

我就是一個混蛋！你明明把我看得這么重，我卻還在這邊自哀自憐；你明明對我那么好，我卻在這頭偷偷指責你的不是。我真是狼心狗肺，我就是一個混蛋！

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Chapter 7

一直寫到了這里，我想我還是老實交代吧。沒錯，其實我現在寫下這一切都是有預謀的。我偷偷算過日子，如果這個文章能發表在7A上，那就剛好能在你生日那天送到你的手上，如果你真的能看到這些文字，那我就有自信可以打動你。我翻過日歷，明年你的生日是在那場黑色六月之后，想必那時我們已經收拾好行囊，各奔東西了吧？那么，我的機會就只有這么一次。（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也許正是因為帶了太大的目的性，我越寫越覺得自己的文字那么淺薄幼稚，我表達不出我現在的心情，我描繪不完你對我的好。如果說我最初是抱著搏一搏的心態來寫下它們，那么現在我已經不再強求了。不是放棄了，只是在這個漫長的回憶過程中我突然懂得，我要的是一份感動，而不是一個形式。那么，無論這篇文章發表與否，我都決定要把這些心里話親口告訴你。

海寧，對不起。

海寧，我想你。

海寧，生日快樂。

海寧……你永遠是我最好的朋友。記住，我說的，是永遠！

[編輯：付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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