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將少年

說起張愛萍將軍，你一定不太陌生。離休之前任國務(wù)院副總理、國務(wù)委員兼國防部長，中央軍委副秘書長，素有儒將之稱。但是，你未必清楚，有人給他歸納了幾個第一：他是開創(chuàng)我軍第一支海軍——華東軍區(qū)海軍的第一任司令員兼政治委員，他是我軍第一次、也是迄今唯一的一次陸海空三軍協(xié)同跨海登陸作戰(zhàn)大陳列島戰(zhàn)役并取得輝煌勝利的指揮部司令員兼政治委員：他是我國含第一顆爆炸試驗成功的原子彈在內(nèi)的前四次核試驗總指揮；他在我軍新老上將中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出版了詩詞，書法，攝影合集的將軍，其合集還被譯成英文在海外出版發(fā)行……

如此顯赫的成就，他是如何取得的呢?人生大廈高萬仞，少年時期是根基。那么，讓我們在這位將軍波瀾壯闊的人生長河里，采擷幾朵少年時的浪花吧!

讀書謎

張愛萍，少年時叫張端緒。

張端緒，少年時就愛讀書。

他上四、五年級時，尤愛讀劍俠小說。看完了《小五義》，忙去找《小八義》，什么《七劍十三俠》《峨嵋劍俠圖》《彭公案》《施公案》以及《封神演義》等等，方圓幾十里路的村莊里能找到的劍俠小說，他都找來讀了。當然這大都集中在寒暑假期里。

五年級暑假的一天，他去放牛。把水牛母子丟在山坡上，自己就沉醉到劍俠世界里了。漸漸，看不清書上的宇了，他才十分不舍而又無奈地從劍俠的天地里走出來。啊!天快黑了呀!喲，我的牛怎么不見了?這母子倆是借土遁走了還是借祥云飛了?要有一氣仙余元(《封神榜》中人物，下同)的本事就好了，掐指一算，便知端倪，或有趙公明的縛龍索也行呀，說聲“好。寶疾利妙哨!”便可把水牛娘倆兒牽回來。可惜呀，既沒有一氣仙的占卜術(shù)，也沒有趙公明的萬寶囊。夜幕卻毫不客氣地落下了，張端緒只好硬著頭皮回家。

家里，父親正在向一臨村的老漢賠禮道歉哪!原來，他的水牛母子見好長時間沒人管它娘兒倆，就跑到山下老漢田里飽吃了一頓，正待走時，老漢來了，抓住了它的韁繩。好不容易才找到張端緒的家，向牛的主人興師問罪來了。

當晚，張端緒挨了父親一頓責罵。

第二天的放牛該改了吧?他改了——給牛拴上一個長長的繩子，并帶著一個木樁，在山腳下找了片草地，楔上木樁，系上繩子。然后看著老牛自語道：“看你還能往哪兒跑?圍著我的樁子吃草吧!”遂找了個堰埂坐下來，把油紙雨傘放在旁邊，又打開了他的《封神演義》……

國事遺囑

余致力國民革命幾四十年，其目的在求中國之自由平等。積四十年之經(jīng)驗，深知欲達到此目的，必須喚起民眾及聯(lián)合世界上以平等待我之民族，共同奮斗。

現(xiàn)在革命尚未成功，凡我同志，務(wù)須依照余所著《建國方略》、《建國大綱》、《三民主義》及《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宣言》，繼續(xù)努力，以求貫徹，最近主張開國民會議及廢除不平等條約，尤須于最短期間促其實現(xiàn)。是所至囑。

孫文

中華民國十四年間月二十四日

何為三民主義?建國方略，建國大綱是什么內(nèi)容?張端緒十分急切地想知道它。于是，就到處尋找“國事遺囑”中談到的“建國方略”，“建國大綱”以及“三民主義”等著作進行閱讀。讀后沉思：孫中山的三民主義社會，不也像陶淵明的“桃花源”嗎?后來他讀到傳記《列寧》，深為這位大腦門兒，好激動、習慣于雙手前抱來回走動的偉人而激動，同時也意識到列寧為之奮斗并獲得成功的社會比孫中山、陶淵明設(shè)計的社會更進步、更現(xiàn)實，尤為難得的是列寧創(chuàng)造了實現(xiàn)這一社會的辦法。中國有沒有列寧?中國的列寧在哪里?列寧的那一套辦法是怎么樣形成又是如何實踐的，

于是，他更加百倍努力地讀書，讀《創(chuàng)造社》的書，讀一切能找到的書，讀社會這部大書……

文體熱

說不準是因為他生在足球之鄉(xiāng)的緣故，還是好動是孩子之天性的原因，只知道自他能抱動足球并能在地上追趕足球的時候，他就與足球結(jié)下不解之緣。夏天，只穿著褲衩或者光著屁股蛋兒，與同樣只穿著褲衩或光著屁股蛋兒的小伙伴們，赤著腳板兒，在打谷場上或山坡下那片放牛的草地里，追逐著那個黑白相間的玩意兒。有時狠勁一踢卻踢在隱藏在草叢下邊的石頭上，不是皮開肉綻，就是鐵青一片，疼得他不得不抱著腿蹲在地上，但當足球再次飛到跟前時，他驀地躍起又踢出了一腳，有時一腳飛起，卻被橫沖直撞的伙伴撞倒在地面上，他一骨碌爬起又去追趕、搶奪小伙伴兒腳前的足球。直到升入了中學(xué)，他看到城里孩子踢球都換上專門踢球的鞋，這才恍然大悟：噢，踢球還有專門的鞋呀!

他不光喜歡足球，凡體育活動他都喜歡。籃，排球，單、雙扛、木馬、山羊等，他抓過來就玩，一玩就玩得賊溜兒。村里來了個打拳賣藝的，他跟著看了幾場，學(xué)會了洪拳、八段錦。可惜，這賣藝的沒住幾天就走了。不然，他還準備偷學(xué)他的單劍、雙劍、子母劍呢?

在鄉(xiāng)村體育活動中，他還熱打秋千、蕩浪橋，這二者都很有點空中飛人的味道。在一棵老樹的枝杈上掛兩根繩子，中間系塊板，就是秋千。兩邊各楔一根林樁，橫吊起半截樹棍，就是浪橋。一次，他兩條腿騎馬式地立在浪橋上，用兩只腳的左右蹬力，還真把浪橋蕩得如同波浪翻卷，正在愈蕩愈猛、愈蕩愈高的時候，“叭”的一聲繩子拉斷，“撲咚”一聲，他被平摔到了地上，半晌沒有爬起來。小伙伴們又是吃驚又是害怕地呼喚他。他蘇醒后，還連說“沒的關(guān)系!”拍拍身上的土，找根繩子重把浪橋系結(jié)實，又爬上浪橋，打起“波浪”來!

張端緒愛好體育，也愛好文藝。

村里一位老農(nóng)，善長笛洞簫。這是一位流浪行乞大半生的孤苦老人。但張端緒總覺得他十分了不起。從他的簫聲中，張端緒感覺到一位老人從遙遠的地方走來，在風里雨里硝煙里艱難地行走，跑反，要飯、打長工……而從他的笛聲里，小端緒又好像感覺到巍巍青山，潺潺流水，花開田野，鳥唱枝頭、牛歡羊叫、狗吠雞鳴的山村景象。至于幾支家鄉(xiāng)的小調(diào)、民歌，他聽兩遍就會。老人很喜歡端緒，教他指法，教他運氣，有次還要把那支纏了好幾道布條的笛子借給他玩幾天。端緒說“不用了，我自己做一支吧。”

他截了段竹子，在母親的灶堂里燒紅一根粗鐵條，燙得竹子滋滋冒煙。一會兒，就制造出了個青竹長笛。傍晚牧歸，他橫笛牛背，盡情抒發(fā)，背后是綠樹、青山，如火的晚霞，月夜嬉戲，他持簫山麓，哀婉悠深。頭上星光閃爍，四周一片沉寂……小伙伴們對他無不羨慕。

進入中學(xué)，他成了名副其實的文藝骨干。大合唱，他常常被安排為領(lǐng)唱，演話劇，又常常當主角，川劇的昆、高、胡、彈、燈五種聲腔，種種能唱。當別人稱贊他的時候，他總是不以為然：這算啥子，都是照著葫蘆畫瓢。能夠創(chuàng)新，自成一家才算來賽哪!

詩書狂

張端緒愛讀劍俠小說，同時也愛上了劍俠小說里章節(jié)首尾及文中描寫景物，記述事件、刻畫人物的大量詩詞。寥寥幾句，卻把人物、事件刻畫得真切生動，栩栩如生，而且寓意深遠，耐人尋味。他常常反復(fù)吟誦、玩味再三，并躍躍欲試。

張端緒讀高小時，最喜歡聽劉老師的國文課。劉老師精古文、善詩詞，講起課來廣征博引，抑揚頓挫。張端緒說：這簡直就是吟詩!

自此課下。周日，他常到劉老師辦公室去，請劉老師講詩，講古文、講文學(xué)史。劉老師也異常喜歡聰穎好學(xué)的張端緒。常給他講些詩詞的語言。結(jié)構(gòu)、平仄對仗及意境等常識。他也就模仿著寫一些詩詞。漸漸覺得平仄對仗太費時間，干脆怎么順口就怎么寫。

那年署假，老師要求學(xué)生每天寫一篇日記，可是快開學(xué)了，他一篇還沒有寫。怎么辦?一篇篇補寫顯然來不及，干脆打油，“打油”來得快。于是，他就把署假里割草、放牛、下河、上山、打秋千，捉迷藏等活動，都用順口溜表現(xiàn)出來，一口氣兒趕出了30多首。到開學(xué)交作業(yè)時，他還真有點擔心。沒想到劉老師看后還稱贊說：“打油打得不錯，你也成張打油了。”自此，每有感慨，他必打油記之。

張端緒14歲那年，高小畢業(yè)。因苛捐雜稅嚴重，家里經(jīng)濟困難，一下子拿不起兩個中學(xué)生的學(xué)費，父親就讓老大端統(tǒng)參加考試，而不想讓他去考。但沒有直接講原因，只是說他考也不一定能考得上。他當即就反駁說：“不考怎么能知道考不上?考，就是要考!”父親知道他的脾氣，還是讓他們倆都去考了。結(jié)果還都考上了。鑒于經(jīng)濟條件，父親還是沒讓他去上中學(xué)。對這件事兒，可以說他耿耿于懷了好幾年。好長一段時間不主動同父親說話。讓他重讀六年級，也不好好地學(xué)。老師在上邊講課，他就在下邊看小說，也很少做作業(yè)，不是在上面寫首“打油”詩，就是畫張畫兒。期中考試，他連卷子看都沒看，就交上去了。他認為，重讀重學(xué)的課文，考得再好也不算本事，干脆交白卷。老師可不這么看，交白卷就給得零蛋。成績榜張貼出來，張端緒倒數(shù)第一。他一看就火了：我如果答錯亍，你把我放到末尾，我無話可說，我沒參加考試卻算成績，哪有這樣的道理?他越看越生氣，抬手就把榜撕了下來，團巴團巴扔到草叢里。背起書包，憤然離校。

為這事，校長專門找到家里。他的父親向校長賠禮、道歉，還請校長在茶館里吃了茶以示謝罪。

自此，張端緒就沒再到學(xué)校重讀六年級。他在家里一天到晚悶悶不樂。除放牛、割草，看書，打油，玩笛玩簫外，在家呈很少說話。一天忽然想到：何不趁此練練毛筆字呢?于是，他就用青竹、羊毛自制毛筆，在粗糙的黃草紙上寫寫畫畫。少言寡語的父親對此自然十分滿意，就給他買了米蒂、蘇軾，顏真卿等的幾本字帖，叮囑說：“照帖寫，帖是老師，無帖不出規(guī)范。”

張端緒臨摩了些日子后，自己又買了幾本臨摩。寫著寫著就感到像鉆進了鳥籠子，不如信筆揮灑展開得翅膀。于是就把字帖丟在一旁無拘無束，信馬由韁。一天被父親看到了，問：“你怎么不照帖寫了?”

對父親有成見的他停下筆，沒有說話。

“照帖寫。沒規(guī)矩不成方圓，不臨帖練不出好字。”父親的語言是命令式的。可張端緒臨帖兩頁又依然故我了。

這天，他正龍飛鳳舞縱情揮灑時，父親來了。看了一眼就生氣了：“現(xiàn)成的字帖，你為啥子不照著寫呢?”張端緒低著頭沒有說話。父親繼續(xù)說道“哪有練字不照帖寫的，不照字帖寫想練好字，沒那么容易。”張端緒順手拿起一本字帖對父親說：“他這是照啥子字帖寫的?”言外之意，最早的書法家是在沒有字帖時寫成的字帖嘛!

父親一時語塞，半晌才說：“你這個伢子古古怪怪你這是寫字嗎?是鬼畫桃符!”

后來，張端緒成了將軍書法家之后，常有人稱贊他的字，他往往自嘲而又略帶調(diào)侃地說：“我這是鬼畫桃符!”

善行癡

張端緒七歲那年，到座落在村后半山腰的金龍寺念私塾，在通往這古廟的路上，有一塊轎車般的大石盤鋸在路中央，幾代人都是繞著巨石走。上山路在這里自然而然地打了個半圓的彎。開始，他也沒覺得多么別扭。有天，一位在他前面到廟呈去燒香的老太太，在這里險些跌到巨石上。頓時，他感到這塊巨石是個壞家伙!應(yīng)該把它搬開。于是，他放下書籃子，雙手扶石推了推。巨石當然是紋絲未動了。放學(xué)了，他在這里攔了七八個同學(xué)來推巨石，大家嗷嗷叫著推了一陣沒推動。次日放學(xué)，他又約他的小伙伴來推。幾乎每天推一陣兒。一次，推著推著巨石活動了。孩子們?yōu)橹畾g呼雀躍。張端緒遂找來幾根樹棍分給大家。在他“一、二、三”的口令下，同學(xué)們撬得撬、推得推，終于，這塊巨石轟轟隆隆地滾下了山崖。

孩子們滿懷空前勝利的喜悅跑下山去。山腳下路旁，幾個中年人好像在等著他們。其中一個雙手卡腰，怒氣沖沖地問：“山上的石頭是誰掀下來的?是不是你們掀下來的?”看那架勢，要找這些孩子拼命似的。孩子們莫名其妙，一時不知說什么好。張端緒走過去問：“怎么了?”還怎么了?那個中年男人氣呼呼地說“走，你們跟我來看看。”

原來，被掀下的巨石落到了山腳下這戶人家的草房上，砸漏了房頂，落到了屋子里，幸好屋內(nèi)沒人，也沒砸著家具。

孩子們害怕了，一個個目瞪口呆，面面相觀。

“說!是誰干的好事，不說你們一個也別想走。”房子主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是我掀的。”張端緒說，“與他們無關(guān)。”

“你?”這幾個男子漢驚愣了。其中一個問道，“你能掀得動?”

張端緒沒回答他，繼續(xù)對房主說“真沒想到能砸著你的房子，對不起了!我們想辦法賠你吧!”

辦法還是張端緒的父親想的：替兒子賠禮道歉，為房主修好了房子。當然，也少不了對張端緒的一頓訓(xùn)斥。可是，村里更多的人對張端緒贊不絕口，說他做了件好事，說他的心地真像他媽媽。

1925年，也就是他剛到達縣中學(xué)讀書的那年，一次在校外活動時，另一所中學(xué)“聯(lián)中”的幾個同學(xué)追逐打鬧，一個學(xué)生撞倒了位老人，卻若無其事地繼續(xù)追逐。張端緒頓時火起，硬是攔住他們，讓他們把老人扶起來并向老人賠禮道歉。這幾個人欺他人單勢孤，不僅不予理睬反而向他圍攻。張端緒毫無懼色，雙手往腰間一卡，義正辭嚴：“撞倒老人還強詞奪理，不惟無知簡直是無賴了。不扶起老人，你們休想走掉一個!”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紛紛支持張端緒，并主動扶起老人。這幾個同學(xué)只好向老人道了歉才悻悻離去。

也是這一年，沉痛悼念國父孫中山的淚水洗亮了他的眼睛，使他看清了對內(nèi)要“推倒軍閥”，對外要“推倒軍閥所賴以生存之帝國主義”的救國之路。

還是這一年，“五卅”慘案的鮮血激沸了他周身的熱血，15歲的他毅然決然地投身到他的家鄉(xiāng)達縣亙古以來的第一個學(xué)潮之中。

還是在學(xué)潮處于青萍之末之際，這天傍晚，中共地下黨員、達中教師張鯉庭召集學(xué)生骨干，成立學(xué)生委員會。大家一致推選張端緒為會長。張端緒不僅沒有推辭，而且當即就行使了會長的權(quán)力。他鄭重宣布，“今天晚上就行動!”

大家對如此迅速的決斷不禁愕然。張端緒卻依舊自然、斷然：“聲援上海，事不宜遲，在座的每人今天晚上至少要發(fā)動50名學(xué)生，明天清早，以敲鐘為號，到操場集合。”

翌日，霞光剛剛映上東墻，有節(jié)奏的鐘聲便敲碎了校園的寂靜。隨即，跑步聲，口號聲，潮水般涌起，人的長河流向縣城古老的街道。“聲援上海!”“打倒列強!”口號聲此起彼伏，搖撼著山城，更搖撼著封建社會遺留下來的殘墻斷壁。

據(jù)說，這是達縣城第一支抗議“五卅慘案”的游行隊伍。接著，達中、聯(lián)中、女子學(xué)校以及各界群眾都組織了多次游行。

這天，張端緒所在的游行隊伍從軍閥劉存厚的司令部門前經(jīng)過。不專同喊口號的張端緒突然振臂高呼：“打倒軍閥劉存厚!”頓時，驚愕，閃電般掠過每個人的心頭，隨即便被雷鳴般的響應(yīng)所替代。

自游行以來，這是第一次喊出“打倒軍閥劉存厚”的口號。盡管達縣人民對反動軍閥劉存厚欺壓百姓、橫征暴斂，為非作歹等等罪行早已憤懣，但懾于他洋槍洋炮武裝起來的獸性，一直是敢怒而未敢言。此時，張端緒帶頭喊出了這一口號，猶如洪峰決堤，沖塌了人們心靈的障礙，口號一聲高過一聲。喊者，痛快淋漓；聞?wù)撸芾鞎晨臁?/p>

喊過一陣之后，張端緒命令游行隊伍跑步前進連，三拐兩轉(zhuǎn)，來到了穿城而過的州河岸邊。張端緒又指揮同學(xué)們盡快上船，快速駛向?qū)Π丁?/p>

船至河中心時，劉存厚的黑衣手槍隊趕到了岸上。子彈與它們的黑衣主子已經(jīng)無可奈何了。

游行歸來，張端緒格外興奮，揮筆寫道：

南京路上大屠殺，

五卅工人熱血酒。

學(xué)生激情涌街頭，

傳單雪片人如麻。

喚起民眾齊奮斗，

打倒列強除軍閥。

州河從此狂怒吼，

踏著血跡救中華。

然后，寫上了個題目上征途。

不久，在他踏上奔赴上海尋找紅軍的征途前夕，他把“端緒”二宇改為愛萍。萍，一為浮萍，一為青萍，即寶劍。意在四海喜為家，掌劍走天涯。何懼風浪大，魔鬼盡斬殺。

(編輯 付艷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