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炮灰

普通班，不做炮灰

讀者：小編，我對高考已經沒有信心了。

考不死：怎么回事？

讀者：年級前幾十名來來去去都是重點班的，我們普通班的，怎么學都沖不上去。

考不死：別管什么重點班普通班，你好好學不就行了？

讀者：不行啊，普通班學習氛圍很差。大家都在混日子，我也在混。

考不死：……

讀者：當初的分班考試我要再多考6分就上重點班了。現在我們像陪太子讀書似的。演戲有龍套，想不到學習也有龍套啊。

考不死：還有100多天，還來得及的。

讀者：呵呵，我覺得我會成為高考的炮灰啦。

考不死：……

以上是前不久，一位《求學》讀者與考不死在QQ上的對話。短短幾分鐘的交談，在一陣沉默中結束。在他看來，命運在他被分到普通班那天起，就蓋棺定論，雖心有不甘，卻無力回天。

考不死想告訴你和他的是：世上沒有命中注定，普通班不是高考的炮灰。

“我們要超過（1）班！”這句口號著實嚇了孫老師一跳。

（1）班是北京某普通高中的兩個高三理科重點班中之一；喊出這句口號的是（6）班，在年級八個普通班里達到中游水準。每次大考，孫老師都會統計重點班和（6）班各科目的平均分，并把統計結果告訴學生。“我想讓他們知道自己和重點班的差距，這樣能讓他們有緊迫感。”前幾次月考和模擬考，（6）班各科目和兩個重點班的差距從50分到十幾分不等；最近一次考試，（6）班的語文和英語成績居然超過了（1）班。對這個結果，孫老師很欣慰，同學很雀躍。班干部用班費定做了一條五米長的紅色橫幅，高懸在教室后面的墻上，上書幾個霸氣的黃色大字：“我們要超過（1）班！”孫老師開始認為太張揚，想撤去橫幅，但又怕打擊學生積極性，同時嘆服這群90后之大膽，于是就默許了。

離高考還有100天，（6）班能不能超過（1）班，還是未知之數。但他們在高三或靜如死水，或鬧似街市的普通班里，已經堪稱一朵奇葩。

學校對重點班和普通班差別對待，前者是學校提高高考重點率的主力軍，后者就像后娘養的孩子。不說歧視，但輕視是能明顯感受到的。

有一次，高一年級的女生參加廣播操比賽，學校只從重點班挑選人去參加。學校要參加省級高中文藝會演，音樂老師除了在重點班提過此事，都沒通知普通班。直到重點班的節目排得差不多了，普通班的同學才知有這么一回事。高三年級組長還公開發話：“嚴禁高三重點班的學生參加除大掃除以外的其余課余活動。”這條規矩看似是限制重點班同學，其實潛臺詞是：重點班學生要考好大學，不能分心，普通班學生想怎么玩都行。更離譜的是，普通班的老師在校長的暗示下，經常延遲五分鐘才下課，只為了讓重點班的學生能先一步去食堂打飯，等他們吃得差不多了，普通班的學生才剛趕到食堂。

學校的理科樓三樓有間閑置的教室，桌子椅子燈管電扇一應俱全，已為理科的同學自習之用，由理科重點班高三（8）班代為管理。但最近，去那里自習的同學越來越少。因為在某天，教室的黑板上寫下了這樣一段字：“通知：經過學校研究決定，此間教室自12月1日起為高三（8）班附屬教室，請非（8）班的同學于12月1~3日前將書本移走，4日此教室將被徹底清理，謝謝各位的理解和合作！高三年級組宣。”

“這根本就是看不起普通班的學生，重點班就個個能考上一本？普通班的人就上不了重點？！”被“驅逐”出教室的同學義憤填膺。孫老師沒有太激動，帶了幾屆高三學生，每年都有學校資源分配不均的情況，有一年，學校臨時將某位教學成績好的普通班老師調去教重點班，絲毫不理會學生的抗議，她已經見怪不怪了。她對學生說：“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永遠都是強者獲得最多的資源。對學校不滿？那就別抱怨普通班差，拿出你們的成績來，讓校領導看看你們是不是‘二等公民’。”

于是，（6）班成為文中開頭所寫到的，第一個超過重點班的普通班。

就這樣，學校方面對一邊對普通班缺乏足夠的重視，普通班的學生一邊不停地制造奇跡。

2011年下學期開學后，普通班的一個班主任，把班上后十名的學生叫到教室外開會。班主任想做的，也僅僅是循例給他們鼓鼓勁罷了，“說實話，我對他們沒有期望，他們幾次大考都是360分上下，進步也進步不到哪里去。”班主任對那十個同學說：“大家雖然現在基礎不是很好，但大家不能氣餒，更不能放棄，經過最后100多天的努力，大家沒準能考個三本……”還沒等班主任把話講完，其中一名同學生氣地跟他說：“老師，你怎么這么說？別讓我泄氣呀！我還得考重點大學呢！”說完轉身進了教室。

班主任把這事講給了很多老師聽，大家都對這位同學持懷疑態度。第二天，那位同學像變了個人，班上每天起得最早的是他，睡得最晚的還是他。高考后他果然上了重點線。“這是我教過的學生中，第一匹不折不扣的黑馬。春節前還排名倒數的學生硬是考過了重點線！”至于另外九個和他一起的同學，高考成績和之前的水平一致。

狠下心來，普通班的學生一樣可以做到重點班學生能做的事。

浙江大學 蔣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