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狀元當政績道具罪莫大焉

盡管有關部門好幾年前就三令五申不讓公布高考狀元和進行成績排名，但每年的高考成績公布后，各地的狀元依然是當天各大媒體的頭號新聞，每個狀元和他們的家庭、學校成為記者趨之若鶩的地方。

古往今來，“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都是人生最大幸事，“高中榜首”不僅能徒增榮光，也會演繹為人間悲劇。當年《儒林外史》中的“范進中舉”是這樣，近日四川發生的“被狀元”考生也是這樣。

四川富順縣的考生林浩然生長于一個普通家庭，是名優秀學生，可在高考成績查詢前，突然被網絡上公布為“四川狀元”而引起轟動，隨之充分享受到了作為一個狀元所帶來的無限風光。然而才過了4個小時，正式的成績公布出來，他的成績比之前披露少了幾十分，林浩然和他的家人真正經歷了什么叫冰火兩重天。

沒有證據表明杜撰考生成績是有人惡意所為，但學校得到消息后欣喜若狂的情形卻是千真萬確。校方不僅大開校門迎接各路記者的采訪，而且在校門保衛辦公室準備好了多箱禮花，就等舉行儀式進行隆重慶祝。最后喜劇變為“悲劇”，學校不過失去了面子，但對林浩然來講，在天大的鬧劇和笑話中搞得路人皆知，他的自尊心會受到怎樣的傷害？真叫人不敢往下想。

高考狀元標榜帶來的種種負面效應早為千夫所指，但每年狀元的出爐依然為大家翹首盼待，眾星捧月。雖然大家都知道，同一陣容的考生與狀元的分數可能就是差之毫厘，可名份則距之千里。一個中學能奪得狀元，就是閃光的金牌；一個地方產生狀元，就是巨大的政績。只要有狀元誕生，學校可以變成圣壇，地方可以罩上光環，數不清的人能為此沾光貼金。古代科舉除狀元之外，尚有榜眼和探花之排列。可現在的高考已經是“萬般皆下品，唯有狀元高”。沒有任何地方和學校會好意思拿頭名以下的考生成績去張揚，也沒有哪個媒體會對第二名進行追逐采訪。

這就造成了狀元在高考中獨一無二的神圣地位。每年放榜之日，就是全社會頌“圣”之時，考生連同學校、家長、主管部門都被祭上了圣壇，媒體對他們的采訪連微小的細節都不會放過。

正因為能享受到如此的榮耀，許多名校的高考戰略很自然演變為“狀元戰略”。許多名校為了搶奪有可能奪取狀元的苗子，挖空心思、不擇手段、競出高價，甚至動用許多非正常伎倆去互挖墻角。這方面，連首善之都北京也不能免俗，一些名校在高二階段會突然冒進幾個操外地口音的插班生，地球人都知道那是學校費盡千辛萬苦從某些高考大省“引進”的，目標就是沖狀元。

如此“狀元戰略”，會怎樣加大教育資源的不公平，異化高考的目的，扭曲學生稚嫩的心靈，廣大有識之士已經進行過深入的口誅筆伐，此處不再贅言。筆者很擔心的是那些被高價錢、高待遇、高期望來悉心培育的“狀元選手”，他們一旦失手，將淪落到何種難堪的境地？筆者曾經聽到過一個真實的故事，有位重點生本來考上了一所名牌大學，某中學為了沖狀元，許以優厚條件動員他退學參加次年高考。結果由于壓力太大考砸了，最后上了一所比原來差得多的大學。青春年少的人生，就被捆綁為別人政績舞臺上的道具，將美好人生毀于一旦。

對高考狀元的吹捧宣傳方興未艾。很多狀元可能不清楚，對他們的熱衷推崇其實已經超越作為勵志榜樣的本身。在各種盛情邀請登臨的舞臺上，自己千萬別讓炫麗的光芒照花了眼。

責任編輯 董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