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福忠
非物質文化遺產是指各族人民世代相承的、與群眾生活密切相關的各種傳統文化表現形式(如民俗活動、表演藝術、傳統知識和技能,以及與之相關的器具、實物、手工制品等)和文化空間(即定期舉行傳統文化活動或集中展現傳統文化表現形式的場所,兼具空間性和時間性)。近年來,在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的申報和日常工作中,對全縣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情況進行了簡單的梳理,僅供參考。
一、理縣基本情況
(一)自然資源
理縣位于北緯30°54′43″—31°12′12″,東經102°33′46″—103°30′30″,青藏高原東南部岷江支流雜谷腦河流域,屬四川盆地西緣高山峽谷山岳地帶,東西長83公里,南北寬78公里,總幅員面積4318平方公里。風光旖旎 、景色怡人、環境幽雅,有米亞羅紅葉風景區、畢棚溝生態旅游區、古爾溝溫泉、桃坪羌寨、甘堡藏寨等多處人文和自然景觀,是長江上游流域重要的生態屏障,旅游資源得天獨厚。水能、礦藏資源豐富,生物資源種類繁多。317國道縱貫全境,北接壤黑水和茂縣,南與小金相連,東與汶川相通,西與馬爾康相鄰。
理縣地貌構造屬四川西部地槽區,金湯弧形褶皺帶的一部分,地勢由西北向東南傾料,相對高差為4500米,由高山向草原過渡,地形破碎,山谷縱橫,是典型的高山峽谷地貌。境內最大河流為雜谷腦河,屬岷江一級支流,全長157.4公里,自西向東縱貫全境,平均流量63.9m2/秒,境內有大小溪溝48條,天然湖泊95個,常年蓄水量1.13億立方米。
(二)人文資源
理縣早在五千多年前就有古人類生活在雜谷腦河谷兩岸,先秦時為梁州,秦代屬湔氐道。西漢元鼎六年在桃坪鄉古城村設廣柔縣,隋文帝開皇四年置薛城戍,開皇六年置金川縣,仁壽六年改為通化縣,唐高祖武德七年置維州和薛城縣,明太祖洪武六年置保縣,民國初改為理番縣,1946年改為理縣至今。全縣4.5萬余人,主要由藏、羌、漢三個民族構成,各民族分別約占全縣總人口的50%、30%和20%。藏族主要分布在米亞羅、夾壁、古爾溝、樸頭、雜谷腦、甘堡、上孟、下孟等鄉鎮;羌族主要分布在蒲溪、薛城、木卡、通化、桃坪等鄉鎮;漢族主要由外地遷徙而來,分布于交通沿線。藏羌民族在我縣生存發展了幾千年,留下了豐富多彩、風格獨特的民俗文化資源(藏羌民族的宗教信仰、純樸古老的民風民俗、多姿多彩的文化藝術)。有薛城鎮箭山村新石器時期古文化遺址、桃坪鄉佳山村的先秦至漢代石棺葬文化遺址等新石器時代文化遺址,雜谷腦鎮興隆村的唐代無憂城遺址、下孟沙家村建威將軍墓等古遺址;薛城籌邊樓、桃坪羌寨、木卡羌寨、甘堡五屯官邸及古代民居村寨古建筑;有夾壁的禪單寺、上孟的桑登寺、雜谷腦的寶殿寺、下孟的彌勒寺四大廟宇。全縣共有國家級文物保護單位1處,省級8處,州級2處,縣級文物點60余處;古代人物有唐代宰相李德裕,南宋時期的宰相謝方叔,明代知縣張大治,清代名將袁國璜、扎克塔爾、桑吉斯塔爾等。
為全面促進理縣社會經濟持續健康發展,構建和諧理縣的總體目標,縣委、縣政府在州委、州政府提出的“生態立州、科技興州、農牧穩州、工業強州、旅游富州、文化揚州、依法治州、穩定安州”總體工作思路指導下。立足理縣文化旅游資源現狀,制定了《理縣文化產業發展規劃》,為理縣文化產業發展提供了一個良好的機遇。理縣的文化資源歷史悠久,源遠流長,豐富多彩,風格獨特,具有民族性、地域性、獨特性、綜合性和多樣性的特點,有著較高的科學研究和文化產業開發價值,可開發程度高,具有很大的開發潛力。
二、開展普查工作情況
(一)組織和保障
為進一步加強理縣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成立了由分管副縣長任組長、文化體育局局長任副組長、文化館工作人員為成員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領導小組。以文化遺產日為契機深入甘堡、桃坪等地加大宣傳力度,讓群眾參與其中,增強文化遺產保護意識,并派出人員參加州、省業務學習,開闊視野、提高業務。
(二)基本做法和成果
2005年以來,理縣文化部門大力開展非物質文化遺產普查工作,按“不漏村居、不漏種類、不漏項目”的要求,對全縣非物質文化遺產資源進行深入排摸,整理出富有民族民間藝術特色的項目52項,較為全面地了解各類民間藝術的形式、內涵、種類、項目和相關的人文背景,理清各鄉鎮的民間藝術資源的分布情況,運用錄像、錄音、圖片等視覺和聽覺形象的配置,較好地記錄和保存民族民間藝術的原始形態,運用現代科技手段建立規范的檔案資料,并落實有關可行的保護措施。
(三)經驗和問題
非物質文化遺產是指各族人民世代相承的、與群眾生活密切相關的各種傳統文化表現形式和文化空間。所以,走進群眾生活,走進藝人生活,走進社會生活是確保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的有效做法。同時,由于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活態性”,又給保護工作增添了很大的彈性,沒有固定的模式可行,困難也隨之而來。
三、資源現狀分析
(一)總體狀況
理縣是一個藏、羌、漢為主的民族聚居地,悠久的歷史和燦爛的民族風情為各族兒女留下了極其豐富的文化遺產。
據不完全統計,截止2011年底,目前理縣人民政府已公布的非物質文化遺產52項(其中,民間文學7項,傳統音樂9項,傳統舞蹈4項,傳統美術5項,雜技2項,傳統技藝7項,人生禮俗5項,歲時節令6項,民間信仰4項,民間知識1項,游藝、傳統體育與競技2項)。有些項目由于藝人老齡化,受現代社會的沖擊影響處于瀕危亟待搶救性保護。公布縣級代表性傳承人64名,其中,有4人為省級代表性傳承人。在阿壩州人民政府公布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中,與理縣有關的名錄23項。同時,理縣還有“博巴森根”、“羌年”和“川西藏族山歌”三項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以及“羌族碉樓營造技藝”和“口弦(羌族口弦)”兩項省級名錄。
(二)資源價值與特色
理縣是藏、羌、漢民族為主的混居地,幾千年的厚重歷史留下了豐富的文化遺產,這是藏羌各族兒女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寶貴精神財富,對其精心呵護、傳承發展,是政府組織和全社會共同的神圣職責。加大保護力度,合理開發利用這些文化資源,必將帶動旅游發展,也促進相關產業的發展,推動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建設,為經濟社會的發展起到推波助浪的作用。
(三)保護規劃
理縣旅游業的發展,離不開文化資源的支撐,許多優秀的文化資源產品也隨著旅游業的發展做大做強,如桃坪羌寨、甘堡藏寨、米亞羅紅葉區、古爾溝溫泉等。桃坪羌寨正在申報世界文化遺產,以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羌年”為主題的“羌年慶典暨花兒納吉賽歌會”已經成功舉辦五屆,文化資源的開發已彰顯出強大的生命力。近幾年來,由于縣委、縣政府的重視和支持,各級干部群眾的共同努力,理縣文化旅游業正方興未艾,有待蓬勃發展與做大做強。立足理縣文化旅游資源現狀,制定了《理縣文化產業發展規劃》,為理縣文化事業文化產業的發展提供了一個良好的機遇。
四、存在問題與保護工作思路
(一)存在的主要問題
理縣生活著藏、羌兩大少數民族。經濟多樣,生存環境各異。其獨特的藏羌文化底蘊深厚,相互迥異,奪目迷人,也是各自民族安身立命之本及其民族身份與獨自精神之所在。
由于歷史原因,生活在這里的藏、羌等少數民族地處高山峽谷,偏遠村寨,經濟和社會長期滯后,人民生活相對貧困。改革開放以來,始入嶄新的發展時期。特別是西部大開發的推進,旅游業的注入,當地的經濟、生活和社會正在發生急速的變化。這是人民盼望的,也是歷史發展和社會進步之必然。但也要看到,在這巨大的變革中,少數民族的傳統與文化正面臨著瀕危與消亡,值得我們特別關注和著意應對。
問題之一:群眾對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的認識不足。
物質文化遺產是看得見、摸得著的,是靜態的,是實體。比如文物器物、經典古籍、大文化遺址、重要的歷史建筑等等。非物質文化遺產則廣泛得多,但常常看不見也摸不著。這中間包括民俗、民間文學、民間藝術、民間技藝等等。
然而,由于非物質文化大多是老百姓創造的、共同認同的,是非物質的、無形的、精神的、生態的,它一直被認為是底層的文化而不被重視。特別是在物欲的社會中,必然輕視精神。尤其文化遺產是公共的精神性的事物,則必受到冷漠。記得2007年我們到某村開展普查工作,需要組織一個集體性的民間舞蹈。等了幾個小時后,才陸續有群眾參與。后來村干部告訴我們還發了“工資”才請來的。
問題之二:傳統文化受到經濟浪潮和外來文化的沖擊。
當前,在強大的經濟一體化浪潮中,面對著來勢迅猛的西方化、單一化、消費化,處于弱勢的少數民族文化無力應對,只有隨著潮流改變自己。某些風格獨特的藏羌民居已經被“小洋樓”取代,古老的石建筑被水泥、瓷磚遮掩,藏羌鍋莊滲透流行風,遠離自己的傳統,民族服裝服飾及其工藝日漸式微。學校教育很少民族文化內容,杰出的民間文化傳人年老力衰或相繼去世,年輕人對自己的文化傳統缺乏必要的知識,缺少必要的感情。更有個別不法分子無視法律法規,盜毀文物,致使形成于成百上千年的民族文化板塊正在松動和瓦解。
問題之三: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任重而道遠。
在今天這樣一個高速發展的時代,如何搶救和保護少數民族文化是一個歷史性的大課題,也是全世界都沒有找到最佳方案的大挑戰。藏羌民族文化的搶救和保護不是單純的學術問題,不是搞一兩次活動就解決得了的。如果再不加緊搶救、存錄、保護,就是對歷史的犯罪。藏羌民族文化的靈魂就將逐漸消失。在我縣表現突出的是蒲溪鄉古羌文化的“墻內開花墻外香”。蒲溪鄉是一個羌民族聚居地,古羌文化豐厚,古樸神秘,釋比文化、羌族服飾、羌族薩朗、羌笛演奏、羊皮鼓舞等均保留著原生態,常常被縣外邀請乃至到成都、北京等地參加展演,受到媒體和專家的好評。而我們自身該如何搶救、保護和開發,卻成了亟待研究的課題。
(二)今后保護工作思路
非物質文化遺產是養育我們的一種生活文化,每個人都是在這共同的文化中成長起來的。因此,它直接表達著各個民族的個性特征,還有各自的認同感、親和力與凝聚力。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工作,是生活在這片土地上每個人義不容辭的責任。結合理縣實際,提出以下工作思路:
(1)加強文化遺產日的宣傳。2006年起,每年的6月的第二個星期六為我國的文化遺產日。遺產日不是紀念日,它是人為的主題日。它體現著當代中國人文明的自覺,也是一種自覺的文明。從全縣文化遺產日的舉辦來看,還缺乏深刻的內涵和廣泛的影響。因此,以此為契機,要設法積極進行遺產內涵與保護意識的普及工作,強調它的精神意義;要設法使公眾成為這一天的主人,成為主動的參與者而不是被動的參與者;要設法使國家文化遺產日成為全民的文化遺產日,使國家舉措轉化為每一個公民自覺的文化行為。
(2)建立文化傳承人的名錄。大家知道,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是靜態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是主要是活態保護。活態保護的關鍵是傳承人。就全縣已經公布的縣級代表性傳承人來看,我們對傳承人的狀況沒有底數,或人走他鄉,或年老力衰,或辭世而去。這些民間文化傳承人的個人檔案有待完善。我們要積極爭取建立州、省、國家級的文化傳承人名錄(需經過專家嚴格的評議與審批),以文字、圖片和音像方式存錄其全部資料。只有這樣,我們悠久的藏、羌文化生命線才能代代延續。否則,活態的文化便立即中斷,活態的生命便不復存在。
(3)設立文化遺產保護基金。文化是一個民族的根本,失去文化便意味著民族的消失。民族文化的搶救和保護主要是政府的事。目前,我縣主要是“文化+旅游”的模式進行保護。但如何保護藏、羌民族文化,培育民族情感,強化民族精神,助推民族經濟,尚待完善整體保護體系。政府應出面組織高層次、多部門、多學科的民族文化保護與經濟社會發展的研討,設立文化遺產保護基金,邀請專家學者參與其中,科學指導,及時開展搶救性記錄、調查和整理。
(4)強化文化遺產管理意識。非物質文化遺產是我們與祖先溝通的唯一渠道,也是我們滿懷文化自信走向未來的根基。黨的十七大《報告》從“建設中華民族共有精神家園”的高度號召全黨全國“重視文物和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然而,基層工作實踐中,也會出現體制不健全、人員編制不到位、經費不保障的尷尬局面。出現申報與管理脫節、保護與開發脫節的不良傾向。因此,我們必須正視政府在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的作用,強化文化遺產管理意識,并按照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規律付諸實踐,才能確保非物質文化遺產工作創新發展。
參考文獻:
[1]馮驥才.當代中國人文明的自覺[J].四川文苑.2007(67).
[2]《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普查手冊》.中國藝術研究院、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心編.文化藝術出版社.
(作者單位:四川省阿壩藏族羌族自治州理縣文化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