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漢雙賓結構的構式語法分析

李 敏

摘 要：雙賓語結構一直是不少國內外語言學者非常感興趣的課題。本文從構式語法理論的角度重新審視了英語和漢語中較受關注的雙賓結構，分析比較了英漢雙賓構式的異同。

關鍵詞：雙賓結構構式語法英漢對比

一、雙賓結構研究概述

以往對于雙賓結構的研究大致從結構主義、形式主義兩個視角出發。

結構主義描寫語言學重在分析各種結構的成分構成及其語法范疇，常采用直接成分分析法把目標結構從大的語法范疇分解成小的語法范疇，因而這是一種從大的語法單位到小的語法單位的分析方法。從結構主義的角度對漢語雙賓結構的研究以馬慶株（1983）、李臨定（1984）為代表。結構主義漢語雙賓結構研究的不足之處在于缺乏有效的、統一的定義（延俊榮，2002）。因此，整個結構主義對于雙賓結構的描述和分類含混不清。

雙賓結構是生成語法一直在討論的熱點問題之一，討論的主要焦點問題是這種結構的生成問題及動詞后兩個賓語的格的問題。生成語法認為，雙及物結構的生成是通過與格轉移，即將間接賓語移到直接賓語前邊。Chomsky（1975）認為雙賓結構是由與格結構轉換而來的，并給間接賓語賦結構格，給直接賓語賦固有格。何曉煒（2003）根據句法學的最新理論，以雙及物結構和與格結構在句法、語義及動詞類型等方面的制約為論據，并結合已有的語言習得研究和語言類型學研究的成果，對這兩個結構進行研究，得出了他們之間不存在轉換關系的結論。

二、構式語法框架下的英漢雙賓結構研究

構式語法由Goldberg（1995）在認知語言學理論的背景下提出。Goldberg認為構式的定義為，假如說C是一個獨立的句子，當且僅當C是一個形式（Fi）和意義（Si）的對立體，而且無論是形式或是意義的某些特征都不能完全從C這個構式的組成成分或另外的先前已有的句式推知構體的詞語缺席的情況下也具有與形式相應的意義和語用功能最原始形態，也是特殊型的基礎。

Golbderg（1995）論述了雙賓結構，認為其典型構式義為“有意的給與性轉移”，隱喻和轉喻機制使雙及物結構的意義得以擴展和延伸。構式語法強調動詞與構式的互動，并對雙及物動詞進行了分類（Golbderg，1995；徐盛桓，2001）。國內學者主要有顧陽（1999）、沈家煊（1999，2000）、張伯江（1999）、李淑靜（2001）和徐盛桓（2001）等。

三、英漢雙賓語結構的異同

雙賓語是指一個謂語動詞后面帶兩個賓語。這兩個賓語通常一個指人，一個指物，指人的一般為間接受事者，只有將其理解為第二種意義時才是雙賓語；指物的叫直接賓語（或遠賓語），兩個賓語分別跟述語（謂語）發生述賓（動賓）關系。英漢語言的基本語序都為SVO結構。英漢雙賓構式的句法形式都是SbjV+Obj1+Obj2。從以上表述可以看出，英漢兩種語言對雙賓語的定義幾乎沒什么差別。雖說如此，但這一結構在這兩種語言中的表現形式并不盡相同。如“我借了小李一本書。”此句是典型的漢語雙賓語結構，其特殊之處在于它是有歧義的，既可以理解為“我借給了小李一本書”，也可以理解為“我從小李那里借了一本書”。而與此句對應的英語句卻不存在這樣的歧義：“I lend Xiaoli a book.”

（一）英漢雙賓語結構的定義比較

在漢語研究中雙賓語這一術語最先是由黎錦熙提出的。目前漢語界更普遍的提法是一個述語（S）帶有兩個賓語，靠近動詞的是近賓語（O1），遠離動詞的是遠賓語（O2），此句型可表示為SbjV+Obj1+Obj2。近賓語人擔當，遠賓語則通常指物。這兩個賓語各自和述語發生關系，它們之間則沒有結構上的關系 。

英語中的雙賓語結構在定義上與漢語相似，只在提法上有一些差異。在夸克等人編著的A Comprehensive Grammar of the English Language中，雙賓語結構被稱為雙及物結構（ditransitive construction），動詞后接兩個賓語，一為直接賓語，另一個為間接賓語。其中間接賓語通常為有生物（animate）的名詞，是動詞所描述的過程的接受者，直接賓語通常為非生物的，其最典型的作用是受事，所以也稱為受事賓語。

（二）英漢雙賓語結構的類型比較

1.漢語雙賓語結構的類型

（1）按動詞的語義分類

A.給予動詞（Giving sense）。常見的這類動詞有pay，pass，return，send，sell等。

B.拿取動詞（Getting sense）。常見的這類動詞有get，find，take，catch等。

C.交流動詞（Communicating sense）。常見的這類動詞有ask，promise，show，inform，write，telephone等。

D.制造動詞（Making sense）。常見的這類動詞還有build，book等。

E.其他。這類動詞有spare，owe，leave，post，keep，order，reserve，charge等。

（2）根據間接賓語轉換時所用的介詞分類

A.To型。這類動詞本身含有“給予”或“不給予”或“傳達”義。間接賓語轉換時，一般用“to”，這類動詞較多，常見的有accord，allow，cause，read，sell，serve等等。

B.For型。即間接賓語轉換成介詞短語時用for。這類動詞在只帶一個直接賓語時，語義也可獨立完整，其間接賓語一般是動作的承受者。常見的這類動詞有book，build，buy，find，keep，order等。

C.To/for型。即間接賓語轉換時用to或for均可。常見的這類動詞有bring，do，get，save，fetch等等。

D.其他。有些動詞的間接賓語轉換時用其他的介詞，這類動詞為數不多，如ask，strike，play等。

2.漢語雙賓語結構的類型

（1）按動詞的語義分類

A.表示給予。這類動詞有：給、送、賞、教、賠、還、借、支、放等。

B.表示拿取。這類動詞有：借（入）、求、買、偷、娶、拿、占等，表示主語想從近賓處得到什么。

C.表示交流、交談。這類動詞有：教、告訴、問、請教等。

D.表示稱謂。這類動詞比較少，只有“稱、叫”等幾個。

（2）按轉變后的介詞詞組的類型分類

A.動詞+給+受格+賓語。漢語中有一些動詞本身的給予義不具備或不十分明顯，必須加上一個介詞“給”才能增強“給予”義，如“借、遞、捎、帶、扔”等。例如：他遞給我一把尺子。我借給你課本，借給你詞典。

B.動詞+賓語+給+受格。這類動詞一般是表示“給予”意義的。例如：政府借款給我們。

C.給+受格+動詞+賓語。這里的介詞“給”有“替、為”的意思。例如：他給我買了部手提電話。

D.把+賓語+動詞（給）+受格。這類動詞一般是表示“給予”義的。動詞后邊往往可帶“給”字，表示動作趨向性，并無實義。

E.其他。有些時候介詞詞組還可用介詞“向、跟”帶出的結構。“向/跟+受格+動詞+賓語”表示從某人處得到。例如：

a.借老師一本書。b.向老師借一本書。c.跟老師借一本書。

參考文獻：

[1]Chomsky N.Reflections on language[M].NewYork:Pantheon

Books，1975.

[2]Goldberg，A.E.Constructions:A Construction Grammar Approach

to Argument Structure[M].Chicago & London: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95.

[3]Quirk，R.et al.A Comprehensive Grammar of the English

Language[M].London:Longman，1985.

[4]馬慶株.現代漢語的雙賓語構造[A].語言學論叢（第十輯）[C].

北京：商務印書館，1983.

[5]李臨定.雙賓句類型分析[A].語法探索與研究（二）[C].北京:

語文出版社，1984

[6]何曉煒.雙賓結構和與格結構的關系分析[J].外國語，2003，

（2）.

[7]徐盛桓.試論英語雙及物構式[J].外語教學與研究，2001，（2）.

[8]呂叔湘.現代漢語八百詞[M].北京: 商務印書館，1980.

（李敏江蘇徐州 徐州師范大學語言科學學院211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