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追尋現代舞之母是誰?大多人都會脫口而出一個響亮的名字那便是依莎多拉·鄧肯,不論是從事舞蹈專業的人或是并非舞蹈專業的人想必都有所耳聞。無可置疑她被公認為是現代舞壇的奠基人,是現代舞史上不可磨滅的一筆,而這位“現代舞之母”曾經在誰的舞團學習并受其啟發?為何鄧肯看了一名舞者的演出之后被深深地吸引而神不守舍?那便是真正在西方舞臺上點燃第一支現代舞火焰的先驅者,她的舞就如同她的人一樣光彩四溢,神秘而美麗,她就是洛伊·富勒用科技的光芒與色彩,點亮了屬于她的色彩之舞。
洛伊·富勒1862年出生于美國伊利諾依州的弗樂斯堡,雖然從未受過正規專業形體訓練,但她卻在很小的時候就開始演藝生活,她的舞蹈起步于美國劇場,參加過商業歌舞、雜耍表演等。1892年她來到藝術之都巴黎尋求自己的夢想,也是一位在歐洲比在自己國家更受歡迎的美國人,從在狂歡的牧羊女劇場首演之夜開始,她便以絢麗多彩的燈光和奇妙的服飾獲得巨大的成功,后來在歐洲一直致力于舞蹈的表演和創新。
一、洛伊·富勒的藝術追求和探索
1.新技術革命興起對藝術的影響
19世紀末20世紀初期是一個發明與創造的黃金時代,資本主義社會的經濟、科技、文化高度的發展對藝術有著巨大的影響,尤其在新技術浪潮的巨大沖擊下,科學技術與文化藝術的結合出現曙光,藝術家們在更加純熟運用傳統表現手段的同時,又在科學技術的誘導下,開始使用聲、光、電和信息等一系列的新型媒介。當時,燈光的折射才剛剛開始被科學家們所研究,舞臺的電燈光也剛剛在劇場中得到使用,新派的藝術家們躍躍欲試大膽嘗試。如法國印象派畫家克勞德·莫奈、卡米爾·畢沙羅,作曲家克勞德·德彪西都受此啟發在自己的作品中盡力捕捉光的折射。而此時的洛伊·富勒也是這新派藝術家中的一員,在這樣的背景下她開始將光與色彩融合進舞蹈,為現代舞蹈打開一扇嶄新的大門,開始了一段不同尋常的探索之路。
2. 洛伊·富勒的藝術追求與光之探索
除了新技術革命為洛伊·富勒提供了巨大的資源與發揮空間之外,她自己與生俱來就帶有對光線與色彩的極高敏銳度。在遇到生活中所見的種種現象時,引發著她對光線以及色彩的關注與思考,這種對光的認識和運用,來自歐洲教堂建筑的采光啟示,而透過玫瑰玻璃的一束束陽光卻給了她舞動的激情。于是她開始追求將此運用到舞臺表演及創作中,在舞臺上采用有色光,開始重視舞臺整體的視覺效果,因為視覺是人們所有感受中最直觀最敏銳也是最初的感覺,在富勒的眼中,“舞蹈家就是一團光的生物”。
她以燈光的變幻照亮了舞臺上和心靈中黑暗的一面,大膽采用黑絲絨來裝飾舞臺,她熱衷于進行各種各樣燈光和某些特殊效果的實驗,她利用變幻的燈光、機關布景,讓透明的服裝延長和擴展了真實的肉體,當燈光在肉體與絲綢間流離閃耀,透出幾分魔幻迷離色彩和奇特的劇場效應,她把自由的肉身包裹于光束之中,以流行、通俗化的方式進行舞蹈的變革。
二、洛伊·富勒從光的折射而引發對舞蹈本質的思考
新技術革命不僅給富勒帶來諸多啟發,以一種表現手段營造出不同凡響的舞臺效果,同時更深層次的意義在于她從光的折射而引發了對舞蹈本質的思考。“什么是舞蹈?動作就是舞蹈。什么是動作?對感覺的表現。什么是感覺?由心靈感知的印象或思想所產生出的人體反應。”這是富勒提出的一連串問題并給予的回答。如果我們身處在不同顏色的環境中,那我們表現出的舞蹈絕對是不一樣的,而導致這種不同的直接原因便是我們的感覺各異。我們不會在美妙柔和的華爾茲樂曲中跳出熱情洋溢的桑巴,因為音樂所帶給我們的感覺不一樣,這種感覺是某種印象撞擊心靈后由身體接受到的反射,如同內心向外界發射出的信號。人體盡管有著許多傳統的局限性,卻應該能夠表現出它從心靈接受到的所感受過的感覺或感情,心靈作為媒介作用引起那些為身體所捕捉到的感覺。
為了突出她的這種思考與想法,富勒總是盡力用富有感覺和感情的動作去喚起觀眾的想象,讓他們能夠接受舞蹈意象,從而在心靈深處產生共鳴,并使他們做好接受某個特定形象的準備,使之看到自然而極具感染力的動作,我們可以表現心中喚起的種種感覺,表現自我,表現自然,表現最真切不造作的感情,每個生命都有豐富的情感,不論悲喜,我們便可以通過智慧的指導與引領用舞蹈也用生命本身來一一展現,她追求以一種新的思維來對跳舞的意義作一新的詮釋和新的表達。
三、洛伊·富勒的貢獻及影響
1. 不斷嘗試將科學技術成果運用于舞臺
富勒是當時那偉大的科學與藝術革命時代的一個部分,燈光是那時舞臺上的時髦,其驚人的視覺效果和復雜的特性抓住了舞臺導演們和布景設計者的想象,如果沒有電力的發明,便沒有了今天的洛伊·富勒。她使用過碳弧燈、彩色透明濾光板和大型幻燈片在其作品中,尤為著名的有《火之舞》、《鐳之舞》等作品。她也是第一個在舞蹈演出中運用劇場漆黑效果的舞蹈家,采用黑絲絨罩住舞臺,給觀眾以全新的視覺感受。正是在科學技術的支撐下,利用科學技術成果,運用絲綢和燈光創造的一種將光、色彩、音樂、運作與視覺、聽覺、觸覺相融合的新型感官空間,充分發揮了她的創造潛力,創造了一種歷史上從未體驗過的整體互動表現藝術。她后來的實驗包括技術地使用磷光材料和剪影,在舞臺燈光以及服飾道具領域中,影響深遠而持久。
2. 運用配合舞臺燈光效果的絲質道具與舞蹈服飾
富勒在進行實驗各種燈光效果的同時,配以絲綢紗巾等服飾道具,她那種飄動的紗綢服飾,配上多重燈光以達到光束穿透絲綢的效果,以及尋求如何舞動飄逸而柔軟的服飾本身。在19世紀沃岡的旋轉裙舞曾經在英格蘭音樂廳演出而大受歡迎,20世紀初期的富勒則是受到沃岡的裙舞啟發而創造出個人風格強烈的新版裙舞。大裙舞的表演和當時雜耍表演中的大裙舞也有一定的關聯,有時她還會以大量的薄紗制作類似翅翼的道具,展現出乘風而行或隨火起舞的飄逸姿態,薄紗通過在燈光下運動取得奇妙的效果,這樣的表演引起觀眾的興致,把她比作蝴蝶和花朵,她將絲綢神圣化并賦予自身的靈魂。那無比絢麗而多彩的光影與舞姿在觀眾中引起轟動的效應,令人們在審美上嘆為觀止,她的處理手法也使舞臺變成一塊神奇的土地,富勒在色彩、舞臺燈光與表演服裝上都堪稱先驅。
3. 洛伊·富勒對后世舞臺燈光運用的影響
洛伊·富勒是19世紀90年代令人陶醉的人物之一,作為一位藝術家她完全代表那個時代及其精神。由于沉醉于用電燈光和幻燈機創造一種幻覺式舞臺劇場的想法,而成了舞臺燈光和布景設計的先驅之一,對舞蹈發展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在這種情境下,人們可以向后追溯到注重人與舞臺相互關系的德國包豪斯舞蹈風格,再到堪稱“舞蹈舞臺魔術師”的埃爾文·尼古來,想必他們不無借鑒洛伊·富勒的創作手法,從中受到啟發來更好地發展他們各自的舞蹈。在一定的物質技術條件下,她充分調動和發揮藝術家主體的創造精神與藝術靈智,追求科學與藝術并進,探索舞蹈本質,她將多項元素整體合一來表現生命的感覺和命運的舞蹈,她不是單純的研究動作技術,而是不斷尋求突破,大膽嘗試,為了營造獨特的舞臺視覺效果,創作出極具沖擊力的作品,用科技之光點亮了屬于她屬于世界的色彩之舞。
在如今來看,隨著科學技術的不斷發展,舞臺燈光多媒體之間的配合已不足為奇,可在富勒那個時代里,這樣的嘗試可謂難能可貴。現在大多的舞蹈作品中,不難發現以靠多媒體效果、燈光效果、服飾效果來營造整個舞蹈意境,大大增強了舞蹈表現力,如今所有的舞臺表演舞蹈已離不開舞美燈光的配合,它也成為整個作品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不僅為作品增色還給觀眾帶來美妙的意境,給觀眾無限遐想和美的享受。科技在以驚人的速度發展著,舞蹈藝術也該博取眾長跟上時代的腳步,除了人體有限的四肢外我們還可以探求其他更多的可能性,使之與其他各門藝術同發展,以最寬廣的視野走向更大的舞臺,以此展現出屬于生命的舞蹈。